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亡降臨

  望著看向自己的眼睛，蘇慕慕心頭忽地一跳。

  她忽然想起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什麼都能作假，唯獨人的眼神兒無法作假。

  當簡易用這種眼神兒看她的時候，蘇慕慕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的目光是那樣深邃，像極了頭頂上的天空，瞳孔中折射出來的光芒，恍若天空中閃耀的星辰。

  蘇慕慕的心不可避免的漏了半拍。

  眼前的身影漸漸跟記憶中某個身影重合，唯獨不同的是他的臉。

  他溫潤的臉。

  

  大腦自動的跳到幾個月之前的那一幕常靜。

  那是她剛剛借用蘇慕慕的身份活過來，顧流年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對著她的臉又是捏又是搓的，當時聽他念叨著沒用什麼人皮面具，怎麼就是覺得不對勁呢？

  對，人皮面具。

  在蘇慕慕腦海浮現出那抹被她刻意藏進心靈深處的影子時，

  當她第一次將簡易跟那個人放在一起比較的時候，

  當她心中簡易仿佛就是蕭夜擎的翻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的時候.......

  思念的閘門一下子被沖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勢不可擋起來。

  蘇慕慕也試圖說服自己，簡易就是簡易，蕭夜擎就是蕭夜擎，可今天晚上他用這種眼神兒看她的時候。

  她被偽裝的，刻意遺忘的那些東西蜂擁而至，心瞬間狠狠顫了一下，一股尖銳的疼痛仿佛從天上砸落下來，砸的她猝不及防。

  她唇角動了動，那三個字終究沒有說出來。

  她並不是膽小的人，只是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過去已經成為過去，再揭開過去的面紗，傷的不僅僅是氣氛了，還有心。

  她收起心中渙散的神思，仰頭看向天空，「聽沙漠上的老人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北方最亮的那顆星，是他們的戰神，很多在沙漠裡迷路的人靠著那顆星的指引找到了回家的路。」

  尾音剛落，一道黑色的影子驀地一閃，消失在廣袤的沙漠裡。

  蘇慕慕跟簡易的目光在空中對上，她敏感的問：「你發現什麼沒有？」

  簡易搖頭，說：「早點休息。」

  蘇慕慕道：「你怎麼可能什麼沒發現？剛才那個動靜很大，連我都......」

  「噓。」簡易示意她噤聲。

  蘇慕慕聲音戛然而止，不明就裡的看著他，眼神兒詢問怎麼了？

  簡易腦袋偏到她耳畔低聲說：「什麼不要問，什麼也不要想，趁現在，早點回去休息。」

  不等蘇慕慕發出異議，那人霸道的拉著她往帳篷里走去。

  翌日，蘇慕慕還在睡夢中，便被外面的動靜給驚醒了。

  她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出了帳篷，發現外面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

  蘇慕慕隱隱覺得有什麼要發生了。

  她拉著一個人問：「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族長要我們去集合。」

  蘇慕慕放開那個人，饒了一圈沒發現什麼，便往顧流年的帳篷而去。

  老遠就聽到顧流年在喊人，她撩開帳篷進入裡面。

  顧流年見她進來，神情有些失望，「怎麼是你？」

  「是我怎麼了？」蘇慕慕要去看顧流年傷口，他一下子躲開，神情極度不自然，「那個，外面有沒有旁人？」

  見他臉色憋的通紅，蘇慕慕一下子明白他的難處，忍不住笑起來，「沒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族長把那些人都叫去集合了。」

  「真會找時間。」

  蘇慕慕嘴角揚起一抹壞笑，問：「是不是很急啊，不然，你直接在床上解決好了。」

  顧流年立馬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說：「蘇慕慕，你怎麼說的出口。」

  「言歸正傳，」蘇慕慕斂了神色，說：「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去給你叫人來。」

  顧流年狐疑的望著她，滿臉的不相信。

  蘇慕慕問：「人皮面具什麼材質做成的？用什麼東西能破解人皮面具？」

  顧流年伸出倆指頭，說：「這是兩個問題。」

  蘇慕慕眼神一凜，顧流年忙回答：「不同體質的人製作人皮面具的材料不同。」

  「就好比你，當初我對你可是持懷疑態度，三番幾次的試探你都沒發現端倪，還以為你用的是人皮製作的。」

  蘇慕慕微微訝異，「人皮也能做面具？」

  「孤陋寡聞了吧？來叫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見蘇慕慕表情不對，顧流年立馬泄氣的說：「丫頭，我說你能不能不趁人之危？」

  「快說。」

  顧流年鬱悶的說：「人皮是所有面具當中材質最好的，因為它是真正的人皮所製作的，一般很難被人發現，不過這個世界上能捨棄自己那張臉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用人皮製作的面具幾乎鳳毛麟角，但不排除不存在。」

  「破解方法呢？」

  「有很多，用刀子割，用藥水洗，等等，死丫頭，快點，我快不行了。」顧流年叫起來。

  蘇慕慕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我這就叫人。」

  她剛站起來，帳篷被人撩開，從外面進來兩個人，「蘇姑娘，你在這裡，族長想請你過去幫忙檢驗一下屍體，請跟我們走一趟。」

  屍體？

  「誰死了？」

  「族長夫人。」

  在他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蘇慕慕腦海瞬間浮現出昨天夜裡的情形，莫非？

  一切東西都要講究證據，蘇慕慕收起思緒，說：「走吧。」

  「對了，你幫他解決一下生理問題。」蘇慕慕指著床榻上的顧流年，吩咐完後離開帳篷，直往族長那裡。

  族長的帳篷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冬天的，蘇慕慕鑽過人群進去時出了一層薄汗。

  進去的時候，發現帳篷里擺放一具女屍，應該是所謂的族長夫人了。

  在族長夫人的身邊，半跪著一名男子，他滿臉怒容瞪著那無邪，「不用驗了，一定是他殺的！」

  那無邪站在族長身邊，面對那無煙的指控，他一個字都沒說。

  族長道：「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你不要胡說八道。」

  「阿爹，你到現在還袒護他！」那無煙眸底噴出兩簇小火苗，他站起來憤然的瞪著一言不發的那無邪道：「昨天晚上巡邏的護衛分明瞧見你進入看押我阿娘的帳篷，如果不是你，我阿娘怎會死？」

  話音剛落，他衝到那無邪跟前，揪住他的衣服，對著他胸口位置給了一拳，緊接著第二拳也揮了過來。

  那無邪被打的嘴角出血。

  那鐸大叫一聲：「無煙，做什麼？」他派人上去分開他們。

  那無煙不滿的叫道：「我要殺了他給阿娘報仇！」

  「我沒殺她。」那無邪這才開口為自己辯解。

  「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那無煙想要對那無邪動手，礙於被人抱著，根本動彈不得，他氣急敗壞的沖族長吼道：「那鐸，你是不是我阿爹啊，殺阿娘的兇手就在面前，為何不讓我報仇？」

  那鐸說：「倘若你阿娘真的無邪殺的，不用你說，我自然會處理，但現在，我們要找到你阿娘的死因！」

  「蘇姑娘，有勞。」那鐸說。

  蘇慕慕點頭，走到族長夫人面前，開始檢查屍體。

  「她是誰？」瞧見蘇慕慕出現，那無煙問。

  「喂，你別碰我阿娘，誰讓你碰她的，你給我出去，出去！」

  「閉嘴！」那鐸壓抑著怒火，說：「你不想弄清楚你阿娘被誰害死的嗎，就給我老老實實一邊呆著去！」

  那無煙被他這樣一吼，不做聲了，默默的盯著蘇慕慕的一舉一動，準備隨時拼命。

  蘇慕慕認真的給族長夫人做完檢查，說：「夫人死在昨天夜裡大約丑時，是一劍斃命。」

  說著她揭開族長夫人的領口，在她喉嚨位置，出現一道薄薄的刀痕，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聽到蘇慕慕說的，那無煙用力推開鉗制自己的人，衝到母親面前看向她的喉嚨，猛地扭頭看向那無邪，「是你？！」

  那鐸在看完傷口，也持懷疑態度。

  那無煙猩紅的目光瞪著那無邪，說：「你敢不敢把你的刀拿出來比一下？」

  那鐸看向那無邪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深沉起來。

  見那無邪不動，那無煙冷笑一聲，說：「阿爹，你看到了沒有，他連刀都不敢拿出來比劃，如果不是做賊心虛，又怎會害怕拿出來？」

  「義父，我沒有。」那無邪跪在地上。

  那鐸的目光變得深沉，眼睛盯著那無邪，始終未曾說一個字。

  「阿爹，你看到了嗎？整個那卡斯，只有他用刀，也只有他的刀法會那麼快，」那無煙眸底泛著滔天的怒火，咬牙切齒道：「那無邪，納命來！」

  說著他便朝那無邪衝去。

  那無煙衝來的時候，那無邪沒有動彈，他那狼一般的眸子盯著那鐸，希望他能說一句話，哪怕半句話也好，可是那鐸卻沒有開口。

  蘇慕慕分明瞧見那無邪眸底泛起一抹失望。

  這一抹失望狠狠的撞擊一下蘇慕慕，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慢著！兇手另有其人。」

  「什麼？」那鐸身形明顯一僵，連忙讓人攔住那無煙，他對蘇慕慕問：「你說兇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