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撲朔迷離

  從乾坤宮裡面出來的時候，恰好迎上一堆妃嬪來探望皇上。

  妃嬪們在經過蘇慕慕身邊的那一刻，她的鼻子再次從眾多香味里嗅到一股不同於其它香味的味道。

  對於這個香味蘇慕慕感覺再不會錯了。

  因為她的感官反覆的琢磨這股香味，以至於即便身在諸多環境當中能夠輕易的將它尋出。

  她下意識喊了一聲：「等一下。」

  她這麼一喊，妃嬪們不由都停下腳步驚訝的看著她。

  蘇慕慕沒有理會她們探究的目光，循著香味她來到一個身穿水藍色宮裝的嬪妃們面前。

  蘇慕慕再次打開自己的五官，確定自己沒找錯人，這才睜開眼睛。

  水藍色妃嬪是香妃，她望著蘇慕慕問：「你為何要讓我停下？」

  蘇慕慕開口，「我只是想請教娘娘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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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妃左右環顧一下，問：「什麼事情？」

  蘇慕慕唇瓣溢出一絲淡笑，她說：「娘娘身上用的胭脂好特別，我想知道是在哪裡買的。」

  香妃目光微變，眨眼間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笑起來，說：「你若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些。」

  一旁的嬪妃不屑的說：「一個胭脂有什麼好的，還當成寶貝了。」

  「走吧，別耽誤我們去看望皇上。」

  嬪妃們魚貫進入殿內，外面只余香妃。

  其她的妃嬪們都有丫鬟前呼後擁，唯獨香妃身邊沒有人。

  這樣子看起來的確有些狼狽。

  蘇慕慕分明感受到來自她們的敵意，看香妃穿著並不像她們那樣閃閃發亮，她心想香妃在宮裡應該是被受排擠的。

  香妃似乎看出蘇慕慕心中所想，她解嘲道：「我沒關係，走吧，我帶你去拿胭脂。」

  蘇慕慕問：「你不進去看皇上了？」

  香妃說：「反正已經有那麼多人去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皇上也不會記得。」

  聽她話語裡透著淡淡的淒涼。

  或許是因為相似的命運，蘇慕慕的心裡升起一抹同情。

  「蘇姑娘，聽說是你治好了皇上？」香妃看似不經意的問。

  「嗯，」蘇慕慕回答，說：「娘娘，你來皇宮多久了？」

  香妃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她：「為什麼這麼問？」

  蘇慕慕解釋道：「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

  香妃淡淡的來一句：「不知道好奇會害死貓嗎？」

  「香妃會告訴我嗎？」

  香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倏然一笑，說：「我來皇宮十二年了。」

  不知道為什麼蘇慕慕覺得十二年這三個字莫名的熟悉，往記憶里扒了扒，她忽然想到顧流年曾經送過來的有關國醫的資料。

  他也是十二年前來到皇宮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巧合。

  蘇慕慕問：「娘娘是哪兒的人？」

  香妃又是一副詫異的表情看著她：「你不知道？」

  蘇慕慕被她的反問問的楞在那裡。

  香妃恍然大悟，「難怪，我並不是大齊人，而是烏茲國的。」

  隨即她又笑笑，說：「好像已經有十年沒人問過我的家鄉是哪裡了。」

  她的話語裡夾雜了濃濃的悲傷。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呢？」香妃指著前面宮殿一角，說：「到了。」

  香妃住的宮殿雖然偏，但是卻是皇宮裡視野最好的，推開大門走進去發現院子裡種了一院子的花。

  鮮花盛開，自然吸引了不少蝴蝶，將寂寞的宮殿顯得生機勃勃。

  香妃進去拿出一盒胭脂，遞給蘇慕慕，說：「只剩下這半盒了，送給你。」

  蘇慕慕問：「娘娘，請問胭脂是別人送你的還是自己買的？」

  香妃看似無意的掃了眼蘇慕慕，說：「我這窮鄉僻壤的，也就是貴妃娘娘偶爾照拂一下了。」

  蘇慕慕心中一跳，果然是德貴妃。

  很香妃聊了一會兒，蘇慕慕才知道香妃沒有孩子，在這深宮大院內身邊只有一個從烏茲國帶過來的丫鬟。

  那丫鬟看起來年歲不小，個頭非常的高，奉上茶水後便離開了。

  蘇慕慕發現香妃是一個對生活非常講究的人，宮殿裡所用的每一個器具都是從烏茲國帶過來的。

  這便是所謂的思鄉吧。

  從香妃那裡出來，蘇慕慕打算出宮，被三皇子堵在那裡。

  蕭逸文開門見山的說：「蘇慕慕，我等了你許久。」

  蘇慕慕問：「三皇子找我有事？」

  蕭逸文扭頭看了一下四周，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邊走邊說。」

  盛情難卻，她還能說什麼呢？只好同三皇子一起了。

  「昨天的事情你考慮的怎樣？」蕭逸文問。

  蘇慕慕問：「三皇子好像很著急。」

  「你需知道機會只在轉瞬間。」

  蘇慕慕並未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出手中香妃剛剛給的胭脂盒，問：「三皇子，這個是什麼？」

  蕭逸文循著聲音看過去，說：「這不是胭脂嗎？」

  「三皇子對此有研究？」

  蕭逸文道：「研究談不上，只是見得人多了，也就知道對方用了什麼胭脂。」

  話音落，他眯起眼睛打量起蘇慕慕，突然發現她臉上竟是素麵朝天，就連身上都沒有多餘的裝飾品。

  蘇慕慕故作驚訝的說：「三皇子該不會縱覽天下胭脂吧？那你知道我手中這盒胭脂是用什麼做成的嗎？」都這樣說了，能不算縱覽天下胭脂嗎？

  同時她得出三皇子是一個花心大籮卜。

  這一點蘇慕慕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得到驗證。

  蕭逸文接過蘇慕慕手中胭脂看起來，他聞了聞裡面的味道，一連說出了七八種成分，收尾的一句話令蘇慕慕心中一頓：「我母妃也有一盒這樣的胭脂，只不過她不喜歡聞這個味道，就丟在那裡沒有用。」

  「你確定是這個嗎？」蘇慕慕問。

  蕭逸文見蘇慕慕樣子有些嚴肅，重新檢查了下胭脂，說：「是這個，怎麼了？胭脂有問題？」說完目光再次落在胭脂上面，翻來覆去的看。

  蘇慕慕道：「可否帶我過去看看？」

  不管怎麼說她要先見到胭脂才能下決定。

  蕭逸文目光逐漸轉深，盯著蘇慕慕問：「胭脂怎麼了？」

  見他窮追不捨，蘇慕慕故作輕鬆的說：「不過一個胭脂而已，三皇子為何如此緊張？」

  蕭逸文深深的看了眼蘇慕慕不在說話，帶著她往德貴妃所在的棲霞宮走去。

  德貴妃正坐在軟塌上喝茶，聽人稟報說三皇子來了，並且蘇慕慕也跟著一起來，她放下手中茶杯，抬頭看向門口，他們已經走了進來。

  蕭逸文直接對德貴妃開門見山的問：「母妃，你之前桌上放著的那盒胭脂哪去了？」

  德貴妃問：「你怎麼來了就找胭脂？」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忘瞥向蘇慕慕。

  蘇慕慕對她請了個安，便說：「貴妃娘娘，三皇子看到我手裡拿的胭脂說他有盒跟我這一模一樣的，我不信，三皇子便跟我打賭來了這裡。」

  德貴妃笑罵：「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跟人打起賭來了。」

  她盯著蘇慕慕看了一會兒，才說：「胭脂就在桌上擺著，你去找吧。」

  蕭逸文直接進入內殿尋找胭脂，可是進去一會兒之後他卻兩手空空的出來，「母妃，裡面並沒有。」

  德貴妃又看了眼蘇慕慕手中的裝胭脂的盒子，恍然大悟說：「本宮忘記了，那胭脂給劉夫人了，就是順天府尹劉大人家裡的。」

  蘇慕慕心尖一動，劉夫人的確跟她說過胭脂是德貴妃給她的。

  可是蕭逸文卻說德貴妃根本沒用過這樣的胭脂。

  不管怎樣，這裡總有一個人在說謊，於是蘇慕慕開口詢問：「貴妃娘娘，聽說這個胭脂都是用名貴花兒的花心製成的，這樣好的胭脂你怎麼沒用？」

  德貴妃說：「本宮不喜歡裡面蘇方木的味道。」

  蘇慕慕愕然。

  一個不喜歡蘇方木味道的人會用蘇方木製成的東西嗎？

  答案是不能。

  所以從始至終德貴妃都不可能用這個胭脂，對嗎？

  可為什麼劉夫人卻直接說明這個胭脂她從德貴妃身上聞到過呢？

  這又是需要解開的疑點之一。

  「娘娘，蘇慕慕斗膽想問一下您的那盒胭脂是從哪裡得來的？」

  德貴妃看了看蘇慕慕，又看看了蕭逸文，她眉宇微微擰了起來：「從哪得來的？本宮有些想不起來了呢。」

  「母妃，不急，你慢慢想。」蕭逸文說。

  德貴妃眯起眼睛認真思索著胭脂的來歷，她還未思索出來，一旁的宮女說道：「娘娘，您忘記了嗎？有一年兵部尚書凱旋歸來，曾經帶回一箱子胭脂，據說是海外流傳過來的東西，那盒胭脂正是皇上賞賜給你的啊。」

  宮女這麼一提醒，德貴妃瞬間明了了。

  「本宮竟把這件事忘記了。」

  「那胭脂您只用過一次，覺得味道太過奇怪便不用了，」宮女看向蕭逸文：「三皇子，上次劉夫人來的時候問起胭脂，貴妃娘娘當即就把胭脂賞給她了，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現在在找這樣的胭脂，宮裡恐難找到一兩盒，因為該用的差不多也都用了。」

  這樣的結果對蘇慕慕來說卻是始料未及的，她以為這東西德貴妃這裡會有很多，卻沒想到德貴妃根本不用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