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打出手

  蕭夜擎從外面進入凌雲閣第一眼便去尋位於東北角方向的梧桐居。

  平時熱鬧的小院今日異常安靜。

  蕭連曄往凌雲閣裡面走，對院子裡擦劍的章戈問：「你瞧見蘇慕慕沒有？」

  章戈道：「聽說是去了順天府。」

  蕭夜擎眉頭一皺，「她去順天府做什麼？」

  「聽說去辦案。」

  「她會辦什麼案？」

  「這屬下就不知了。」章戈補充道：「不過據屬下得到的消息來看，蘇姨娘不僅幫府尹大人驗屍，還在暗中為劉夫人做秘密治療。」

  

  一句看似簡單的話，卻蘊含了大量信息，蘇慕慕不僅沒有乖乖呆在家裡，還跑去給人治病，順帶干起了破案的職業。

  這倒是個新鮮事。

  「表哥。」

  蕭夜擎回頭，見秦宛如站在凌雲閣門口。

  「什麼事？」

  秦宛如含情脈脈的看著蕭夜擎，自從桃紅死後，她已經很久不曾來這裡。

  她柔聲說：「姑姑見你。」

  蕭夜擎點頭。

  「表哥，」秦宛如上前一步，問：「那蘇慕慕三天兩頭的往外面跑，本就是不安於室的，總是這樣跑來跑去，旁人會說閒話的。」

  「我知道了。」

  見蕭夜擎對她不冷不熱，不溫不火，秦宛如心裡閃過一絲嫉妒。

  她抬頭看了眼東北角，梧桐居那三個大字生生的刺痛她的眼睛。

  蘇慕慕憑什麼？

  她到底憑什麼？

  明明她才是最有資格跟表哥在一起的人，可偏偏蘇慕慕那個一身銅臭的人住進了這裡。

  越想越生氣，手中的帕子幾乎被她擰斷。

  蕭夜擎前往蕭王妃衡梧居。

  「母妃，你找我？」

  蕭王妃正跪在蒲團上一邊誦經一邊敲木魚。

  聽到他的話，她停下動作，起身看向蕭夜擎。

  「擎兒，你知道過幾天是什麼日子嗎？」

  蕭夜擎眸光一黯，「兒臣知道。」

  「你整日腳不著屋，母妃還以為你忘記了。」

  「母妃，父王的祭日兒臣永遠不會忘。」

  「那最好。」蕭王妃在他面前停下，語重心長的說：「擎兒，那蘇慕慕不過是一個商人家的女兒，你不要被她迷惑了，所以，」她頓了一下接著說：「母妃打算把她送到青觀台，餘生與古佛青燈相伴，這個你沒有意見吧？」

  蕭夜擎眸底剎那掀起一絲波瀾，「母妃，一定要這樣做？」

  蕭王妃轉過身重新跪在蒲團上誦經，一邊敲木魚一邊說：「王府廟小，容不下她那尊大佛。」

  蕭夜擎深深的看了眼蕭王妃，終是一句話未說，轉身離開佛堂。

  蕭夜擎走後不久，鄭桂芝從外面進來，附在蕭王妃耳邊低語一番，蕭王妃睜開眼睛，說：「去吧，做的乾淨一點。」

  「是。」鄭桂芝離開佛堂，蕭王妃繼續誦經。

  .........

  從蘇家藥鋪出來，蘇慕慕前往李仵作家裡。

  留守在那裡的衙役對蘇慕慕說：「沒見她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就是.......」

  見他吞吞吐吐，蘇慕慕問：「就是什麼？」

  「沒見她哭。」

  蘇慕慕楞在那裡，只聽衙役說：「衙門裡的人都知道李仵作非常寵愛這位比他年輕許多的妻子，如今李仵作過世不見她掉眼淚也就罷了，我見她剛才還換了套衣服打算出門。」

  話音落，果然見李陳氏從大門裡出來。

  蘇慕慕見她的確煥然一新，對衙役說：「你守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這邊我來跟。」

  「那蘇小姐你當心。」

  蘇慕慕跟上李陳氏。

  李陳氏穿過街道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裡停下，她看了眼身後，伸手推開位於右側的大門，然後走了進去。

  蘇慕慕略一沉思，跟著進去。

  就在她打開門的那一瞬，意外發生。

  李陳氏舉著一根木棒狠狠的砸向蘇慕慕，饒是她反應迅速，受傷的肩膀挨了一擊。

  倏然，鑽心的痛襲來，緊接著蘇慕慕被李陳氏按住。

  「你竟敢跟蹤我。」

  蘇慕慕的傷本就未好，被她這麼一砸，痛上加痛，哪裡還能反擊半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如此忌諱我，是不是仵作的死另有隱情？」蘇慕慕連珠帶炮的發問令李陳氏臉色陡然變化，她冷笑一聲，「不用問了，就是你害死的！」

  話音落，她麻溜的將蘇慕慕綁起來，掀開地窖的蓋子，將她丟了下去，之後重重的蓋上蓋子迅速離開這裡。

  蘇慕慕被這麼用力一摔，只摔的兩眼冒金光，差點沒魂飛魄散。

  天光一點一點變暗，當西邊最後一抹餘暉沉入地平線以下時，掛在天幕中的那枚新月變得格外透徹。

  蕭夜擎回到凌雲閣，見青蓮同盛曄說話，他走過去問：「你家小姐回來沒有？」

  青蓮搖頭，「小姐出去了一天到現在都沒回來，也不知道小姐回不回來。」

  蕭夜擎額頭青筋一跳，今天是月圓之夜，她不回來，難道已經在外面跟顧流年對上暗號？

  一股渾厚的戾氣自丹田散開，蕭夜擎沉著臉進入書房。

  且說蘇慕慕在地窖冰冷的地上躺了好大一會兒大腦才變得清明起來。

  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從周圍散發出來的霉味兒及腐爛味道，她判斷自己被關在一處封閉的空間裡。

  只是空間有多大她不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蘇慕慕心想，會有人知道她失蹤了嗎？會有人來找她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就在她想換個姿勢躺著時，她的脖子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一股酥麻的感覺自脖子散開，很快遍布全身。

  這時，她好像聞到了一股玫瑰花的味道。

  時間的車輪不停往前軲轆軲轆的走著，隨著時間的流逝，蘇慕慕的感覺愈發強烈。

  若說剛才的感覺那是一隻螞蟻咬她，那麼現在，有一萬隻螞蟻同時在咬她。

  蘇慕慕逐漸明白顧流年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感覺像是被人下了藥，非男人無解。

  蘇慕慕慶幸自己的窘迫樣子沒有被人看見。

  ........

  蕭夜擎再一次來到梧桐居，望著那黑燈瞎火的房間，他眉頭擰成一道線。

  恰逢青蓮出來取水，見蕭夜擎在院子裡站著，「世子，這麼晚了，你是來找我家小姐的嗎？不過她還沒回來呢？」

  蕭夜擎點頭。

  涼風有性，月色迷離。

  蕭夜擎面前擺著一茶盤，一棋盤，獨自坐在院子喝起茶來。

  當月上中天之時，蕭夜擎聽到梧桐樹那裡傳來一道細微動靜。

  他裝作不經意去看，瞥見一道火紅色身影。

  「蕭王府什麼時候成了無花宮後院，宮主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蕭夜擎說話的時候，左手的棋子飛速朝梧桐樹那裡射去。

  顧流年身影一閃，落在他面前，手中把玩著他射過來的白色棋子，悠悠的說：「王府當然不是我家後院，不過偶爾串串園子也省的你王府太寂寞啊。」

  「你果然狂妄。」

  顧流年勾唇一笑，在他對面坐下，邪魅的表情望著他，「本宮有狂妄的資本，不是嗎？」

  他話鋒一轉，猛然湊近蕭夜擎，「今天可是月圓之夜哎，你這麼放心將中了我的相思劫的美人兒丟在外面？」

  蕭夜擎睨他一眼，沒有說話。

  顧流年捧著下巴看著蕭夜擎，問：「話說回來，你真的那麼放心？還是說你已經找人幫她解毒了？我那相思劫，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哦，你就不怕半途中出現什麼事情？」

  蕭夜擎淡然的端起茶杯，小飲一口茶水，說：「毒是你下的，關本世子何干？」

  「哎呀呀，真是絕情呢，難怪慕慕哭著要跟我走。」

  倏地，一波白色的黑色的棋子化成暗器像顧流年飛去。

  棋子們被顧流年用內力定在空中，他說：「再怎麼生氣你也沒機會了，慕慕已經答應做本宮的女人，你，嘿嘿，這輩子沒希望了，下輩子趕早吧。」

  蕭夜擎良好的修養在面對如此厚顏無恥的顧流年破了功。

  他以棋子為武器，對顧流年出手。

  這邊打鬥驚動屋內休息的盛曄與章戈。

  「無花宮？」章戈一眼認出那富有特色的裝束，對蕭夜擎喊道：「世子，屬下來幫你。」

  章戈飛身躍起，加入戰鬥。

  顧流年哈哈一笑，說：「既然丫頭不在，那就跟你們玩一玩，單打獨鬥沒意思，乾脆一起上，也好叫我展示一下男人雄風。」

  盛曄性子急，頓時臭罵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闖王府你還有理了，待小爺上去閹了你！看招！」

  顧流年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不過兩個回合，二人便被他打倒在地。

  顧流年不可一世的說：「看你們自取其辱實非我願，本宮還有事，就不陪你們玩了。」話音落，他身子像夜幕深處掠去。

  盛曄道：「追。」

  「不必。」蕭夜擎道：「你們追不上他的。」

  盛曄不語。

  章戈眼底則閃過一抹屈辱。

  望著掛在天空中的圓盤，蕭夜擎眸底愈發深邃起來，他唇角翕動一下，終究沒開口講話。

  最後他撂下棋子，起身出了凌雲閣。

  蕭夜擎不知道，顧流年更不知道，此時的蘇慕慕正在地窖裡面跟自己做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