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魔不會心動

  其中一個原因，此事畢竟屬於個人隱私，對於六界而言，天尊已動情，事關六界，輕忽不得，九音不想讓此事走漏半點風聲。

  流水心，可治癒心傷，壓制情愫。

  九音長袖一揮，白光一層層一道道地掠過忘川河的水面，竟只是瞬間就將河中的黑暗渾濁掃清，讓忘川河變得清澈，清晰可見其河床。

  之後，她又一揮手，一層淡金光覆在忘川河河面。

  這是一層阻隔法力的屏障，很顯然，河下的流水心，不可能通過這層屏障感受到她渾厚的法力。

  她伸出手，很快地，一支精緻的通體碧綠的長簫就落在她柔嫩纖白的手中，她朱唇輕貼上玉簫，緩緩吹奏鬼曲《永殤》。

  這首曲子，其實算不得好聽。

  它很壓抑，充滿悲涼，孤獨。仿佛沉凝了時間所有悲劇，層層疊疊，如山如海，恢宏滂湃但是並非高昂激情，而是幽幽暮暮傷感悲沉，若非仙魂堅定，都快被這曲調渲染得情緒崩潰了……

  也難怪，忘川如此陰暗，所養育出來的東西，流水心乖張，魘凶嗜。

  這《永殤》雖是鬼曲，卻傳聞是上古神人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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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間，若是陰邪的東西，越是喜歡著《永殤》的曲調。

  九音在忘川河面鋪著瑩白的光。

  只要流水心冒頭，她一眼掃去，必然可見。

  當《永殤》吹奏到一半時，河床的泥沙終於有的部分顫動，過了一會兒，有一塊深墨色的東西破土而出……可是，很快地，它們就像只是出來試探一下，就又悄悄地躲了回去。

  九音不僅微微勾唇。

  倒是一些聰明的小東西。

  她繼續吹奏《無殤》，只待它們試探四周環境覺得安全無虞之後，真正冒頭時，原本鋪在河面上用以阻隔法力的金光就會迅速地潛入水底，將它們罩住，困住。

  那時，她再進入河底取出。

  流水心需以體溫相盛，否則離開忘川即逝。

  極度淒切的簫聲，傳過忘川每一處，聞著傷心聽者流淚……然而，有的人卻覺得這曲子動聽，聽著令人莫名愉悅。

  「這簫聲從哪來的？」剛趕到忘川的魔尊噬夜聽得一臉享受，微微眯上鳳眸，這曲子竟能夠一掃他心中原本的陰躁，此時聽著這曲子，竟覺得這歲月靜好，萬物可期。

  他佇立在忘川河畔聆聽，身心越發覺得舒暢起來。

  許久，簫聲漸彌，直至停逝。

  噬夜緩緩地睜開烈火瞳眸，就像是被哄到一半，沉睡之中驚醒，不悅而戾氣的大魔頭，眸光妖冶瀲灩。

  「停了？」他深眸斂沉，目光掃向忘川。

  許是起初被這動聽的曲調迷惑了，竟是未曾發現這忘川河的一處有瑩白光芒。

  噬夜眯了眯瞳眸，背手而立，起身往前飛掠而去。

  他奔至那方瑩白光芒所在，卻見一白衣女子飛身而起，迅速地竄入忘川河中。

  「你……」噬夜見狀，就要喊出聲。

  可是驚覺過來，自己與這白衣女子並不相識。

  只是，那倩影妙俏，纖柔迷人，只是在這忘川河上，多是鬼魅所化。

  噬夜飛身前往，立於忘川河上，接著瑩白的光芒，望著河下的女子。

  水光微瀾，清晰可見白衣女子，烏髮及腰，飄蕩在水中，繚繞在身側，她努力地往河底掏拾什麼，可是，突然一陣陣黑霧朝著她纏繞而上，任由她掙扎，黑霧卻越來越多，似河底深淵，試圖一點一點將她吞噬。

  直到黑霧團團層層地將她越發地纏緊繞緊的時候，一隻渾身黑色的不明巨獸才緩緩地現身，朝著被纏住身的白衣女子長大無齒大嘴逐漸逼近。

  噬夜劍眉輕蹙，薄唇一抿，鳳眸緊盯著那巨獸，「忘川的……魘？」

  看來，那白衣女子，屬於人、仙或者神……只有這三種，才會讓忘川河的魘喜食，如此的話，她就不是鬼魅所化。如今她若是無法掙脫束縛，便會被魘吞食。

  噬夜鳳眸一閉，甚至來不及細想，他已經瞬逝，紅光迅速墜入河底……

  九音已經淘得流水心，此時黑霧迎涌而來，她察覺傳說之中的忘川之魘即將出現，一旦她掙脫而上，反而會被魘所傷，不如假裝已經被俘虜，待魘放鬆戒心，她再發起絕地反殺。

  可是就在她以自己為誘餌，眼看著忘川之魘已經上當了的時候，突然一陣強烈的紅光大漫，弒殺之勢急涌，如湍流而來，如火勢吞噬，朝著忘川之魘圍困而來，緊接著『轟』的一聲，烈火混著強烈的燃燒之掌……將魘徹底打死！

  魔尊噬夜，紅邪之力，乃忘川陰物最為懼怕的！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真讓九音震驚且……懵！

  真是不可思議，她堂堂天尊九音，竟然有朝一日承蒙死對頭魔尊相救？！

  一招滅掉忘川之魘，紅光凝聚，紅眸美男子驟然出現在面前。

  果真是噬夜……

  九音心裡納悶，他怎麼會來忘川？

  兩個人就在瑩白的光芒映照之下，彼此對視著。這會兒九音才想起來，自己已露真容，所幸魔尊並未見過她的真容……

  趁著還未上岸，忘川水可隱藏神識的時候，她迅速地藏起自己強烈的神識，只餘下不到一層的法力護身，將已經淘得的流水心收起，迅速地浮出水面，佇立忘川河畔。

  噬夜瞬息落在她的身畔。

  九音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他。

  噬夜也在盯著她。

  那一瞬間……九音竟不自覺地想起，在凡間那一世，陸清音和軒轅夜的初遇，一次偶然，也是如此，回眸一望，彼此一見傾心……

  噬夜幽邃的紅眸緊盯著她，緋唇輕抿，並不言語。

  「哦、謝謝……謝謝這位仙尊相救。」

  「仙尊？」噬夜勾唇一笑，卻是含著冷意，「誰告訴你，我是仙尊？」

  他盯著白衣女子，盯著她姣好……不，是美艷不可方物的面容，以及那雙盈潤清澈的美眸，那長長的睫，那豐潤如桃花瓣的嫣唇……

  活了幾萬年，噬夜第一次覺得，女子，原是如此悅目之物？

  嘭……嘭……

  胸口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而陌生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