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也曾刻骨銘心愛過

  藍魔聽到他如此質問，嚇得『哐』的一下又重重跪下，『哐哐哐』地猛磕頭，「魔尊饒命，魔尊饒命！小的不說故意偷聽的……」

  「起來。」噬夜低頭，幽邃的紅眸盯著藍魔，「本座若要是想殺你，方才那一掌你就已經化成灰燼魂飛魄散了。」

  「是是是，謝謝魔尊饒過小的一命。」

  「起來吧，好好回答本座的話。」

  藍魔爬起來，可是仍然不太敢看著魔尊，低著頭說道；「早先您回來之後，似面有倦色，躺在榻上便睡了過去，之後您似乎困於夢中，神色…、神色……」

  「直說無妨。」

  「是。」藍魔心裡還是有些惶恐，但是不敢有所隱瞞，遵照魔尊的一絲，半點不漏地繼續說道：「您在夢裡，神色忽而愉悅溫柔，忽而痛苦糾結，似遭遇不甘心之事。還有、還有您……您嘴裡念叨著什麼。小的正是出於好奇……啊不，是出於關心，忍不住地上前，想要聽清楚您說了什麼，好告知於您……」

  

  噬夜神色深沉，一臉若有所思，「哦？那本座到底說了什麼？」

  「阿音……阿音別走、別走……」藍魔原話敘述，「就是如此……充滿哀求的。」

  噬夜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猶豫，「你確定……是本座說的夢話？」

  藍魔低頭，「既然是夢話，必然是被夢見所蠱惑，魔尊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藍魔這麼說，噬夜反倒是要放在心上了。

  無論是仙也好，神也好，魔也罷，夢境是極為隱私的東西。魔一旦入睡，就連在夢裡也設下結界，根本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在魔的夢境上動什麼歪心思。

  「阿音？」噬夜自己念道。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而且，當他嘴裡反覆念著的時候，竟然覺得異常的順口，仿佛無論是在心裡還是嘴裡，已心心念念過千萬遍……

  「藍魔，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哪個「yīn」字？

  藍魔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人，「還真是……魔尊，您忘了嗎？天尊啊！」

  「什麼天尊？」

  藍魔說道：「天尊九音！她的名字里『音』的讀音，不就是如此？」

  噬夜聞言，俊臉一沉，可謂是難看至極。

  「別跟本座提起那個該死的女人！」這一次她又讓他在仙界的千萬天兵天將之前臉面盡失，這個女人，絕對是他在六界唯一的死對頭，他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又怎能容她在夢中驚擾自己，還、還……還是那種藍魔所說的甜蜜幸福？

  簡直荒謬！

  甚至荒唐！

  絕無可能！

  「呃……」藍魔想了想，又想出一計，「魔尊，巫魔可解夢境，不如召他前來詢問詢問，興許他知其一二。」

  「嗯，讓巫魔過來。」

  「小的這就去通知。」藍魔連忙跑出去。

  ……可算是徹底撿回自己這條「魔命」了！

  「餘聲。」

  這是巫魔過來了解了這個情況之後，給出的答案。

  噬夜紅眸盯著他，「何謂『餘聲』。」

  巫魔說道：「魔尊可曾聽說過仙界有一至寶『吞雲塔』？」

  「略有耳聞。」

  「這吞雲塔可收回任何人不想遺留的記憶，或全部，或局部，十分神奇。仙界和神界素來交好，聽聞幾萬年前，神界的神女汐棠曾經與一妖族相戀，神妖不能結合，為了斷絕往來，仙界便是用著吞雲塔藉以汐棠，收回了她跟那妖族的記憶。可是，後來有傳言，汐棠雖忘了那個妖，但是時而夢中夢見那些過往，就是那些過往，最終折磨得汐棠不甚走火入魔，導致她至今元神沉寂不醒。」

  「後來，仙界的藥仙，將此一症狀，命名為『餘聲』，意味著回憶被收回，卻是藏在心中，宛如餘音迴響，連綿不絕。」

  「那為何不叫『餘音』？」噬夜挑刺兒般的問道。

  巫魔卻仍是認真地回道：「只因為哪怕是沒了記憶，那些刻骨銘心的愛仍舊不息，在往後餘生里無數次的出現……這『餘聲』和『餘生』諧音，便命名為餘聲。如此也不失為一個佳名。」

  噬夜聞言，卻嗤之以鼻，「這藥仙屁事兒還挺多！」

  巫魔：「……」

  「那你說了這麼多，本座為何會出現如此夢境？還有，你可知道本座夢裡所喚之人為何人？」

  「魔尊，稍安勿躁。」巫魔仍舊是不緊不慢地，他說道：「從『餘聲』來看，魔尊這夢境，確是餘聲。如此追溯，魔尊所遺忘的記憶，也就只有先前下凡歷劫的那一段。」

  「至於魔尊所喚何人，屬下也不知。當時，按照約定，再且怕影響到您歷劫，深怕讓您元神受損，我們都不敢貿然窺視您在凡界的情況，所以，您在凡界所經歷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

  「那本座的那些記憶……」

  「魔尊，當初您在下界輪迴之前，已經命屬下在輪迴燈里動了手腳，讓您元神歸為之時，凡界記憶全部抹除。」

  這一招，是為了破九音讓魔尊識得七情六/欲的如意算盤。

  「是了，是本座讓你這麼做的。」噬夜烈火紅眸緊盯著巫魔。

  確實是他。

  但是，這會兒，他的目光十分不善！

  巫魔：「……」突然一陣寒風起，這是怎麼了？

  噬夜斂了斂妖冶的鳳眸，薄唇抿了抿，似漫不經心地一問：「那麼……本座要如何尋回那些記憶？」

  巫魔聞言，連忙跪下，「魔尊……那些記憶，找不回來了。」

  他們又沒有吞雲塔，還能寄存記憶。

  一旦抹除，那便無法尋回了。

  「找不回來了？」噬夜凌厲的紅眸掃向巫魔，殺意驟現，「你的意思是，本座只能像汐棠的下場一樣，最終被攪擾得元神沉寂嗎？！」

  而且，從汐棠的故事可知一點……

  難道說，他在凡界輪迴那一世，也曾經……刻骨銘心地愛過一人？

  巫魔一個哆嗦，求生意志催促他連忙拋出保命砝碼，「請魔尊息怒！魔尊，屬下想起了了，您可去忘川河，尋找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