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亦是瀾兒的命數

  有一瞬間，陸清音神色迷離。

  她還記得那位瞎子神算所說過的話……

  紅顏多薄命，神魂終歸去。

  天命註定，命數難違。註定她該命終時……人力不可為。

  天下傾覆時，亦是定國安邦時。

  她想，她大概猜到了……

  只是，太子和公主年紀尚幼，她終究是有著許多捨不得。

  無霜聞言，緩緩地跪下，「主子放心，他是無霜的第二個主子，只要無霜活著一天，就守著殿下一天。」

  可是……她不喜歡主子如此囑咐。

  近日來，偶爾進宮，總覺得主子有些心事重重。

  

  「出宮去吧。」陸清音步入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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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被陸清音踹開之後，軒轅夜便沒想要來鳳棲宮過夜，偶爾過來，看看她，又回聖居殿。

  可是，這一日，他突然又來了……

  陸清音大概聯想一下，有些明白。

  他「以為」她是介意後宮之中，非她一人，而如今，嬪妃都廢黜出宮，他許她的那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終於算了。

  她見他坐過來，美眸懶魅地輕抬看了他一眼，「陛下，可是想要在鳳棲宮就寢？」

  軒轅夜露出一笑，「皇后深知朕心。」

  陸清音低眉垂眼，「那陛下便在此就寢吧。」

  不多久，軒轅夜就去了內殿，鋪床……鋪床……

  等到他欣喜鋪床完了的時候，卻發現陸清音已經不在殿中，去問了宮人，宮人說只見娘娘出去了。

  軒轅夜便等著。

  然而，等到了半夜……還未見人歸。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翌日一早。

  陸清音在聖居殿的偏殿醒來，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眼前一片陰影，再定睛一看，一張神色有些幽怨的俊臉就近注視著她。

  「你……」

  她剛一開口，男人就低下頭，溫熱的唇，毫不客氣地貼過來。

  吻得有些放肆兇狠，似訴幽怨，似在懲罰。

  「唔唔……」她掙扎著，可是難敵男人的力氣。

  他囚著她陷在他的霸道侵占里，欺身而上，大床的床幔落下，人影交疊……

  早晨的風，寒意仍舊凌厲，帳內卻暖極心人。

  這一日，皇帝不早朝……

  可是，總有人是不高興的。

  比如，一大早醒來就被皇帝用強的……皇后娘娘。

  從床上下來之後，軒轅夜一整日都見不到陸清音。

  她回了鳳棲宮，寢殿的門關著。

  縱然是皇帝，也吃皇后的閉門羹。

  所幸，皇帝乃是父憑女貴，到晚上的時候，緊跟著小公主，終於能夠見著皇后，一同用晚膳。

  年關將至，如今陳貴妃也已廢黜，無人替太后分憂後宮之事，事情自然就分派給皇后。晚膳之後，陸清音吩咐宮人帶著兩個小丫頭去沐浴，自己也去沐浴。

  之後，便是翻看內廷司呈上來的關於年間後宮一切安排的單子。

  大概半個時辰後，兩個小丫頭過來請晚安，海棠最近又在宮裡呆夠了，想去東宮玩。

  軒轅夜也過來了。

  陸清音淡淡瞥了他一眼，先跟兩個小丫頭說道：「挺晚了，此事明日再說，你們去就寢吧。」

  「母后……」見母親還沒答應讓自己去東宮，海棠嘟著小嘴兒看向自己的父皇。

  然而，父皇竟然假裝看不到她！

  好氣哦！

  「海棠乖，明日再說。」月洛連忙將公主哄走。

  孩子們走了，宮人見狀也識趣地退下，將殿門關上，殿中只剩帝後二人，陸清音始終沒理會軒轅夜，只剩低頭看著手裡的折本。

  「那日在寺廟，你折回去找了那瞎子神算。」

  陸清音拿著折本的手驟然捏緊。

  軒轅夜的聲音很平靜，「我知道，你遲早會返回清州。」

  她聞言，緩緩地抬眸看向他。

  他勾唇，沖她一笑，這一笑，似傾盡了他一生的深情柔和，「沒關係，阿音，你要走，我不留……我會跟著你一起走。」

  她靜靜地盯著他，仍是不言語。

  他伸出手，拉過她的柔夷，緊緊握著，「此生，但願與你生死與共。」他湊近，溫熱輕柔的吻，輕輕地落在她飽滿嫣紅的唇上。

  「阿音，失去你的感覺……比死可怕。」

  陸清音看著她，面無表情，眼神毫無波瀾，可是手……輕顫了幾下。

  許久，她艱澀地開口，「軒轅夜……如果我不願呢？不願與你共死。」

  若是他們都遭遇不測，那孩子們該怎麼辦？

  「我已替瀾兒安排好。」他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低頭輕吻上她的發頂，「這幾年，我時常遊走在外，已替他勘探好著天下各處，已為他掌控朝局，已給他謀好忠臣良將。瀾兒天資聰穎，是治國良才，若是有朝一日我們真的……他定能獨當一面。」

  如今，太子年方九歲，但是以一人之策處理過不少災情，小小年紀便已名傳天下，深得民心。墨國得此儲君，乃天下百姓之福，未來儲君登基，亦是民之所期，毫無阻礙。

  陸清音埋首在男人寬厚的胸口，將溫熱的眼淚慢慢地斂盡，「這對他而言，很殘忍。」

  如果將他培養得強大、得民心的結果便是要棄他而去，何其殘忍？

  軒轅夜聞言，抬起手輕撫過她的背，「正如那位先生所言，天命難違。這是你的天命，也是瀾兒的天命。」

  她聞言，緩緩地退開了些，抬眸看他。

  他看著她，伸出手將她尚是濕潤的眼角擦了擦，「阿音，你知那位先生為何只勸瀾兒一人，且放下嗎？」

  她怔然看著他不語。

  他長指輕輕描摹著她細緻好看的五官，「因為，他知道他勸阻不了我。」

  只稍一刻，他又笑著說道：「不過，我們不必當真，他並非是神，可就算是神能預言，我們也能逆轉。我們只是可以更好的做好萬全的準備……若是最終真的天命難違，瀾兒也會接受的。這是我們的命數，亦是他的命數。」

  註定他少年失去雙親，註定他年少稱帝。

  陸清音垂眸，許久，她道：「此事，別讓瀾兒知道。」

  他輕撫著她的發梢，「我知道。」所以，當初他吩咐一雙兒女在馬車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