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初戀的味道

  聖居殿外偏殿。

  燭火燦黃，映著男人挺俊的五官，只是因他緊抿的薄唇，顯得深沉薄情。

  

  「你說陛下今兒怎麼回事？拿著奏摺一直發呆……他都沒發現他拿起來的是他之前看過的奏摺了……」岩松湊近封凜，低聲叨叨。

  封凜微微低頭，笑了下，不語。

  岩松身為皇帝的護衛，御林軍大統領，平日裡看著冷酷沉穩，做事果決敏銳，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有點兒小孩子心性，好奇心賊強。

  「我聽說今天的事了，姓落的進宮了，陛下不知為何發了好大的火，一盤棋全給掃落在地了……是嗎？跟鳳棲宮那位有關係？」

  這次，封凜終於有所回應了，瞥了他一眼，目光帶著鄙夷……

  「你覺得還能有誰能讓陛下如此喜怒形於色？」

  岩松想了想，賤兮兮的一笑，「也是，咱們這位主子，就只認一根骨頭……」

  「有本事你到陛下那兒說去？」

  岩松連忙搖頭，「我惜命！」那不等於上去找死的嗎！？

  過一會兒，他又道：「我聽說，娘娘派人來請陛下去用膳，陛下拒了，還說……你說，陛下都走神一晚上了，是不是在等著娘娘過來？」

  封凜抬眸，瞥他一眼：「……」給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岩松自己體會：「……」哦，如我所想的。

  此時，負責在聖居殿外通報事宜的宮人小跑著到殿門外，跪下稟報：「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

  「讓她進來吧。」軒轅夜回道。

  他手裡的奏摺拿著更有精神了，這會兒定睛一看……這奏摺他已經看過了啊！

  ……默默放下，換了另一本。

  陸清音進殿的時候，軒轅夜連眼兒都沒抬，就連聲音都是極為冷淡的，「這麼晚了，皇后找朕有何事？」

  嗯……當然是來討好你的！

  可是，如何討好？

  這是個問題……

  再說了，陸清音臉皮子也薄，「哄」男人這等事情，原本就是一件難為情的事情，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場。

  她看了看紅英。

  紅英立馬會意，提著帶來的那盅湯，上前交到封凜的手裡，說道：「娘娘說陛下日夜為國事操勞，親自給陛下煲了您最愛喝的排骨湯。」

  封凜笑了笑。

  軒轅夜：「……」排骨湯怎麼就成了他最愛喝的？

  他抬眸，朝著封凜示意一下。

  都說最了解帝王的，並非是他的皇后跟妃子，更不是他的兒女們，而是他身邊的太監總管……

  封凜只需主子的一個眼神，就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替皇帝遣退宮人，自己也往外走去。

  殿中只剩下帝後二人，軒轅夜這才似百忙之中抽身的樣子，緩緩地放下了手裡的奏摺，「如果皇后只是來送湯的，這湯也送到了，皇后請回吧。」

  陸清音心想，如果讓她「請回吧」，那他又何必遣退身邊的人？

  「難道陛下看不出來嗎？」她朝著他淡淡一笑。

  淡湖色的一襲長裙，火光映潤之下，就連她的那一抹笑容也如水般柔和，讓人恨，恨不起，怒，怒不起。

  軒轅夜看著她，幽邃的鳳眸，在光影之中看不真確，但滿滿是她的身影。

  「朕看不出來，朕喜歡皇后簡單直白的告訴朕……畢竟，連自己的男人，都心甘情願甚至主動的推給自己的堂妹，皇后如此寬大的胸襟，自古也少見。」他說著，勾唇冷笑一聲。

  陸清音尷尬得笑容僵了僵，但是……既來討好皇帝，當不會因此卻步。

  「陛下介意此事？」她似極為認真的微微蹙眉想了想，說道：「可是，臣妾怎麼說，未必心裡就怎麼想的。陛下沒聽說過，女人……最是喜歡口是心非嗎？」

  「皇后的心，朕是是，還是非？」軒轅夜看著她。

  一個坐在高高的金造龍椅上，一個站在殿中間，似近非近，似遠非遠，彼此對望，就好像沉默地等待著對方的靠近。

  陸清音率先靠近了，她走上前，將封凜放在桌旁的排骨湯取了出來，玉碗盛了小半碗，端給他。她也不刻意去看他，就連聲音也沒有帶著刻意的討好。

  淺淡如平日。

  「不管曾經臣妾如何想過，臣妾與陛下之間終究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了。」

  軒轅夜看她，「比如？」

  她抬眸，美眸瀲灩，似星光燦爛迷人，「陛下不是說過了嗎？一朝入中宮，終生為帝妻。臣妾嫁給陛下，此生，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難道不是嗎？」

  呵。

  軒轅夜勾唇，這次是真的笑了。

  泠然的眉眼，似堅冰遇驕陽，逐漸融化。他伸出一手，粗魯卻又沉穩地將她扯入了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頭……

  呼吸瀰漫，鼻息相間，薄唇只差一點點兒就要吻上她的……但是，他沒吻上去，只是就近在咫尺地盯著她。

  「皇后這番話，倒是中聽……」話落，他以唇，貼上她的。

  以吻封緘。

  勝卻千言萬語。

  一方天地，足夠兩個人繾綣溫存。

  男女之間，討好男人的方式可能有很多種，但是，只有一種最為有效……

  給他，他想要的。

  陸清音進宮數月，倒不可能還拎不清楚這一點，不過，她也沒想要陪著軒轅夜在這裡放縱。

  「陛下，把湯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這湯，確實是臣妾親手煲的。」

  「真的？」軒轅夜鬆開她。

  他還以為只是宮女為討好他的說辭。

  「對啊。」陸清音朝著他一笑，端起那碗湯交到他手中，「陛下，嘗嘗看味道如何？」

  軒轅夜端著碗的手，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然而，在她美眸充滿期待的注視之下，他還是喝了……

  「怎麼樣？陛下，好喝嗎？」大概每一個第一次下廚的人，都對自己的廚藝充滿「期待」吧！

  陸清音也難以免俗，第一次的「作品」總希望得到肯定和讚揚。

  軒轅夜喝的第一口……猛地頓了一下……！！

  接著，他一臉自然地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一碗湯，一滴不剩。

  他說道：「皇后做的湯，有一種初戀的感覺……」

  陸清音：「……？？？？」

  軒轅夜：「令人刻骨銘心，念念不忘，回味無窮……」

  「是嗎？有那麼好喝嗎？」陸清音也期待地拿過那個碗，「那臣妾也嘗嘗……」

  軒轅夜卻連忙奪過碗，「朕的食慾已被勾起，這些都是朕的。皇后，你先回鳳棲宮，朕晚些去找你。」

  「臣妾告退。」陸清音行了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