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君無戲言

  暴君！

  陸清音瞪著他，抿緊紅唇不語。

  男人看著她，又是緩緩一笑，笑容將眉梢間的冷酷掃盡，不複方才的殘酷模樣，他勾著她細緻好看的下巴，不把她的冷意放在眼裡，低下頭再度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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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熱而放蕩！

  奈何陸清音動彈不得，只好閉上眼睛，選擇無視他。

  男人磁性的嗓音，賤兮兮地道：「乖，我就喜歡你這聽話的模樣。」

  陸清音：「……」聽話？你倒是解穴了試試啊！

  仗著武功比她好就為所欲為的狗皇帝！

  「在心裡罵著我呢？」他嗤地笑一聲，薄唇貼近她的耳畔，嗓音低沉了幾分，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側，充滿侵略感，頓了頓他聲音低柔得似是情人間的繾綣纏綿，「可是我不在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打是情，罵是愛。媳婦你這是多愛我呢？」

  陸清音實在沒忍住，睜開眼睛，對上了男人那張在眼前放大的俊臉！

  她看著他，不言語，只是嘴角輕勾，笑得嘲諷。

  軒轅夜，你怕是個傻子！

  可是她知道他故意的，所以她也懶得理會他，就是不知道這個腦子有毛病的狗皇帝什麼時候才走？

  此時軒轅夜微微退了一步，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抬起手解開了她的穴道，轉身朝著那扇窗走去。

  離去時，他的聲音斂盡所有的戲謔笑意，深沉凌冽地傳來：「陸清音，還有一句話叫做『君無戲言』。」

  陸清音盯著已無他蹤影的窗外，拳頭緊捏。

  不嫁？殺你九族！

  君無戲言，皇命不可違。

  「二姑娘，宮裡來人了，國公爺讓您去前堂。」

  「我知道了，這就來。」

  陸清音斂起所有的心思，去前堂。

  原來是軒轅夜派人送來了一件新的九鳳朝天，她突然想到他剛才的出現……敢情狗皇帝是來送衣裳的？順道跟個登徒子似的悄然入室去輕薄她一番？

  從那一天之後，陸清音就沒再見過軒轅夜，幾日之後，皇帝的新旨意再度降臨鎮國公府，帝後大婚之日已定，在下月初六，拜祭皇祠的時間定在大婚三日前。

  距當前也不過是半月的時間，這婚事辦得實在匆促。眾人議論紛紛，都道是皇帝迫不及待收入前朝舊臣，所以才如此急急忙忙地迎娶陸清音，這場即將到來的婚事也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永恩王賜封之後，加上軒轅夜收服舊臣之心已堅，鎮國公府也知道永恩王暫時是安全的，小孩兒總是喜歡熱鬧的地方，這一日他跟鎮國公求了許久，鎮國公心軟就答應讓他上街鬧玩去了。

  可是沒多久，上官風瀾就回來了。

  那會兒陸清音外出一趟，也是方才回府，在院前就碰見了小傢伙。

  可是，小傢伙不像往日一般看到她就高高興興軟乎乎的粘上來，反而沉著小俊臉兒，很是失落地看了她一眼就跑開了。

  「怎麼回事？」陸清音心裡納悶，目光看向跟在小傢伙身後的陸冰，朝著她微微點頭示意。

  這小姑娘立馬會意，邁著小腿兒就走向她。

  「冰兒，你們出門去玩可是遇見什麼事了？」

  陸冰抬頭看著她，踮起腳尖。

  陸清音忙彎下腰，讓她附耳說話，末了，點點頭，「原來如此，沒事的，你去跟瀾兒玩吧。」

  「是。」小姑娘轉身，追著去了。

  陸清音知道了原因，可是也不著急去找上官風瀾。

  這小傢伙也難得的生了好些日子的悶氣，直到陸清音要去拜祭皇祠的那一天，她穿著九鳳朝天，正在內房裡任由丫鬟梳妝打扮。剛準備完，小傢伙推開門，邁著小短腿噠噠地走過來。

  「你們先出去。」陸清音吩咐四周的人，然後笑看著站在面前的小傢伙，「瀾兒。」

  下人都出去之後，上官風瀾推著一個椅子湊近她，自己爬了上去，抬眸打量了她一番，慢慢地抬起小胖手，竟小心翼翼了摸了摸她身上漂亮的九鳳朝天，突然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滾滾而落。

  陸清音沒有立即安慰他，任由他哭了一會兒才拿過手絹擦了擦他的眼淚，「瀾兒，娘親不是告訴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嗎？」

  小傢伙抽泣一下，邊哭邊道：「只是未到傷心處……」

  陸清音聞言忍不住一笑，「那你是為何如此傷心啊？」

  他抬眸看著她，極似她的那雙漂亮的杏眸被淚水洗刷得越發清潤雪亮，小奶音軟糯糯的，含著無盡的失落和委屈，「娘親要嫁別人了，以後要跟別人生其他的小寶寶，不再是瀾兒的娘親了，瀾兒以後……還能再叫娘親嗎？」

  那日他出門溜達，在萬香樓里吃飯的時候，眾人都說永恩王全家死光光了，如今僅有的娘親也要再嫁新帝，這孩子可真是個沒人要的了。

  陸清音聽得心裡一揪，哪怕是最動盪的那一晚，哪怕是被囚禁在南王府，哪怕是流落在乞丐堆里，他都不曾這麼傷心。

  「為何不能？我永遠是瀾兒的娘親。」她伸出手將小傢伙抱到了懷裡，低頭看著他，「現在娘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保護鎮國公府和瀾兒。我們永遠是最親的一家人，應該彼此相信，不管外人怎麼說，我們都不要輕易聽信他們的話。」

  「張尚書家的三公子因著是尚書之子，且能仗勢欺人，我乃是王爺，不想仗勢欺人，但是也不能護住國公府和娘親嗎？為何要娘親嫁予新帝才能保護國公府與我？」

  陸清音聞言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這就是赤子的世界，他單純的區分是非，但是不知其中的曲折複雜。可是她也不願他小小年紀就背負太多陰暗，想了想，笑著說道：「因為……因為新帝想要我，你雖是王爺，但是他是皇帝，比你強大。」

  「因為強大，所以想娶誰就娶誰嗎？」

  陸清音：「……」我竟無言以對！

  小傢伙眨巴一下濕噠噠的濃長睫毛，白嫩的小臉上神色極為認真，「那我長大了，可不可以也造反，篡了他的皇位，也把娘親娶回來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