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為母

  蕭柔此刻有些後悔，早知……早知就不該和王家這老婆子說那麼多。

  好好哄著這老婆子估計還好一些。

  她緊張的盯著王家老夫人的臉，王家老夫人依然是淡淡一笑，「柔兒啊，要和人談條件，首先要想想你有什麼才好啊。」

  「外祖母，柔兒不是要和您談條件，柔兒只當您是柔兒的外祖母……」

  「若是這樣說的話，老身也不是你真正的外祖母。你親生母親是庶出，真要喊老身一聲外祖母的也是蓁娘，而非你柔姐兒啊。」

  「外祖母您怎能……怎能……」蕭柔話都說不出來了，並非是委屈難過，而是氣的。

  王家老夫人輕輕一笑，「柔兒，你好好想想，下去罷。」

  

  王家老夫人這樣的人物，根本沒有必要和蕭柔這樣的年輕小輩爭論。

  她之所以還願意和蕭柔說這麼多，不過是為了替她真正的外孫女出口惡氣。

  也是為了她那早去的女兒出口惡氣。

  王家老夫人很快就派人去了蕭家，先是去拜見了蕭蓁，將王家對蕭柔婚事的看法和安排告知了蕭蓁。

  蕭蓁也沒有意外，外祖母這樣安排，也的確是最合適的。

  王家是不可能願意被蕭柔拖累的。

  王家老夫人要蕭柔在外面面置辦宅子出嫁，也是給其他頂級世家一個交代。

  若是王家出面讓蕭柔從王家出嫁，也就間接站在皇家那頭去了。

  這豈不是一下子得罪了所有防備著獨孤皇家的世家大族？

  王家是怎麼也不可能這般蠢的。

  蕭蓁讓白芷送了王家老夫人派來的孫媽媽出府後，就派人喊來了陳姨娘，將王家的打算告知了陳姨娘。

  陳姨娘一聽王家的打算，差點厥了過去。

  醒神之際，立刻就對蕭蓁跪了下去，「大小姐！柔兒再如何那也還是和大小姐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姐妹啊！蕭家已經不要她了，王家若是再不要她，她可怎麼活啊！」

  蕭蓁神色自若，淡淡道：「這條路也是三妹妹自己選的。」

  「可是大小姐，柔兒要嫁入四皇子府做四殿下的側妃這件事，也不是柔兒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做主的啊……」陳姨娘咬牙，死死的壓著心中的怒火。

  當得知她的柔兒能嫁入四皇子府為側妃時，陳姨娘歡喜的什麼似得，她的柔兒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她也終於能母憑女貴，可以在蕭家揚眉吐氣了！

  她生的姑娘，再如何那也是蕭家的女兒，豈能只嫁那李家旁支的李睿？

  何況那李睿還生有反骨，和李家旁支決裂了。

  都和李家旁支決裂了，那就更不能被李家嫡脈看在眼裡了，註定是不能發達的。

  總不能讓她的柔兒嫁到他家去受罪，怕還得將嫁妝都填在裡頭……

  可歡喜沒幾日，蕭蓁這死丫頭竟那麼心狠，不聲不響的就將她的柔兒驅逐出了蕭家！

  陳姨娘幾次找躺在床上已經能言語的蕭家家主，求他替蕭柔做主。

  可蕭家家主根本不和她說一句話。

  後面她再想去找蕭家家主，連蕭家家主連見都不見她了。

  她也想了很多法子，也曾派人回娘家求救。

  可她的娘家一聽蕭柔被驅逐了蕭家，以前有多巴結討好她，現在就有多嫌棄……

  她實在是沒辦法了，想要給住在王家的蕭柔遞消息，約她見一面，可根本沒有門路進王家。

  她日日心似油煎，日日擔驚受怕，沒成想怕什麼來什麼，今日又聽到了這個噩耗。

  「可是陳姨娘，你知道的，三妹妹的婚事我能做主的。只要她打定主意不嫁皇家，我是能幫她抗住的，可惜……三妹妹一心想嫁的恰恰就是皇家。」

  「大小姐，可三小姐她想要嫁到皇家這也並沒有錯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陳姨娘爭辯，死死的盯著蕭蓁的臉。

  蕭蓁點點頭，看著她緩緩道：「沒錯，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也好，蕭家也好就成全了三妹妹的選擇。」

  陳姨娘愣住了，既然成全，為何要驅逐她的女兒啊！

  「可，蕭家願意成全，並不代表蕭家要替蕭柔承擔嫁到獨孤皇家的後果。」蕭蓁說完這句，伸手端茶，淺淺喝了一口。

  陳姨娘其實並不笨，蕭蓁就算不和她說這些，這幾日她也已經想明白了，蕭家為何要驅逐蕭柔。

  凡是頂級世家，就沒見幾家有女兒嫁到獨孤皇家的皇子或者親王的。

  哪怕真有哪朝哪代有獨孤家的兒郎娶了頂級世家的女兒，那也只可能是獨孤家的旁支，或者根本沒有被獨孤皇室看在眼裡。

  蕭柔，實在是太惹眼了。

  就連之前巴巴來蕭家接了被罰的蕭柔去王家的王家老夫人，這回也沒有繼續站在蕭柔的身後撐腰。

  「事到如今，陳姨娘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就不要多做糾纏了。」

  蕭蓁放下茶盅，看著癱軟在地，一臉蒼白的陳姨娘，「還是快些置辦個宅子，將你替蕭柔準備的嫁妝都搬過去，也省的誤事。」

  納妾不是娶妻，哪怕是皇子納側妃，就算隆重些，也只是幾日的事。

  蕭家還不至於看上陳姨娘的那點子體幾，她的那些體幾也不過就是留給蕭柔做嫁妝的。

  蕭蓁心中嘆息，陳姨娘也是命苦的。

  她沒打算將蕭柔的真實身份和陳姨娘說。

  陳姨娘兩輩子都是為了蕭柔而活的，若是告訴她蕭柔其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陳姨娘定是接受不了。

  她就算將她所有的體幾一點不留的給了蕭柔，蕭蓁都不在乎。

  她蕭家大房，還不至於養不活一個姨娘。

  竟然外祖母沒有選擇將蕭柔親生母親的身份說出來，那她就沒有必要將蕭柔親生母親的身份說出來了。

  「大小姐，你真的狠心若此，不管三小姐了？」陳姨娘此刻滿眼都是絕望，可她又不能做什麼。

  她如今在蕭府已經成了孤家寡人了，連老爺都不願意見她了，她能如何？

  蕭蓁看著她，心中也是唏噓，陳姨娘是真的一腔母愛都給了蕭柔。

  可恨蕭柔那個沒心肝的女人，上輩子讓陳姨娘背了黑鍋死的不明不白，這輩子又讓陳姨娘為了她如此傷心絕望。

  有那麼一刻，她是真的想將蕭柔的真實身份告知陳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