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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搞事

2024-06-04 12:02:18 作者: 十年臥雪

  李縝熬到下半夜,才被荔非守瑜換了下來,倒在通鋪上沉沉睡去。他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被人給搖醒了。

  「大哥!快起!郭家娘子來找你!」胖子死命搖著李縝,差點沒將他要散架。

  「咳咳……死了!」

  「死了?什麼死了?」胖子不明所以。

  「我要被你搖死了!」李縝終於喘順了氣,「她在哪?」

  

  「門外。」胖子指著敞開的房門。

  李縝坐起身,一眼就看見了通鋪對面的流青,她也醒了,正抱著被褥坐在那發呆,心中暗道糟了,草草穿上衣物,跑了出去。迎面就看見一道白色的倩影,沐浴在晨曦之中,青絲白帶,盡染金色。

  「六娘?」李縝在郭老六背後叫道。

  「你……你穿好衣服了?」

  「什麼?」李縝一驚,旋即會意,「你誤會了,我這兩天有案子,昨晚干到很晚,總之,什麼都沒幹。」

  「干?到很晚~」郭老六側頭,皺眉,旋即語氣一變,「快去有間茶肆,有惡人挑事,三郎五郎和周八郎跟他們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李縝大驚,心道現在正是緊要時刻,可千萬別再有什麼亂子,回屋抓起佩刀,就跟著郭老六往外跑,「胖子,把流青看好了,要寸步不離!」

  「諾!」

  兩人衝出武候鋪,尚未來得及辨明方向,耳邊就傳來一聲馬嘶。李縝下意識地猛推郭老六,將她往前方遠處推,自己則轉身後傾,準備就地打滾以閃避。

  轉身的剎那,他看見一匹毛色烏黑的突厥馬,身子挺立,前蹄高揚,馬上的騎士一身黑衣,面容姣好,不是九懷還能是誰?

  「啊?~」九懷控制住了駿馬,李縝卻控制不自己的身子,摔倒在地。

  「李郎?!」九懷和郭老六幾乎同時叫出聲。

  「我沒事。」李縝剛想爬起來,左右胳膊卻各被一人抓住,整個拽了起來。

  「你怎麼騎的馬?差點把我撞飛了!」李縝也不顧滿身灰塵,大聲抗議道。

  九懷瞪他:「你突然直衝出來,誰能料得到?」

  「哎,你在這屋前奔馬,還有理了?」李縝沒好氣道,「六娘,我們走。」

  「我!」九懷又被他嗆到了,待她喘順氣,李縝兩人已經跑開數步,「哎!你們去哪?」

  「有間茶肆,周八郎跟郭家兄弟,還有一夥惡徒打起來了。」李縝的聲音遠遠飄來。

  「什麼?!」九懷大驚,就要重新上馬,「我也去。」

  「等等。」李縝忽然不跑了,「我明白了,六娘,九懷,快跟我來。」他跑回武候鋪。

  「哎!」兩個女子都被他弄懵了,相視一眼,卻都只能聳肩。

  西院臥房中,荔非守瑜正端坐在桌案前的馬扎處,目不轉睛地盯著院門,因此一眼就看見匆忙折回的李縝。

  「大哥,怎麼又回來了?」

  李縝跑進屋子,朝跟在後面的九懷和郭老六招手,直到她倆都進來了,才道:「我懷疑,這又是一次調虎離山的戲碼,目的就是想像上次搶走鄭章遺體那樣,對流青下手。」

  「對我下手?」流青軟綿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九懷瞪眼,同時猛吸鼻子,發現房中的空氣很乾淨,沒有那青樓雅間中獨有的味道,這才安了心,郭老六則嘟了嘟嘴,一臉狐疑地看著李縝和流青。

  「對!有間茶肆只是個幌子,目的就是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可是大哥,如果不管茶肆,郭家兄弟會不會有危險?」

  李縝搖頭:「我肯定要去,不過得先做個局。」

  「做局?」幾人同時皺眉。

  李縝肯定地點點頭:「六娘,我帶兩個坊丁加上流青,跟你去茶肆。胖子,你帶五個人,跟我一塊出門,三十步後,暗中折返,埋伏在武候鋪旁,看看有沒有人,想趁機鬧事。」

  「那我呢?」九懷看了李縝一眼,心中忽然萌生出揍他的衝動。

  李縝壞笑:「你就換上流青的衣服,頭飾,待在這,看看是誰,想害流青。」

  「你!」九懷炸毛,猛地跺腳,「哼!」

  「流青是重要人證,不能有閃失,六娘與此事無關。再說,你練過武,定能自保。」李縝連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完全不給九懷思考的時間。

  「李縝!」九懷抱起雙臂,腮幫鼓鼓,卻知現在不是鬥嘴之時,只好拿流青開刷,「流青,愣著幹嘛?跟我換衣服!」

  「哦!」流青不敢多言,男人們剛出去,就立刻寬衣解帶。

  同樣的衣著,不同的人穿了,效果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黑襴袍穿在九懷身上時,能襯得她幹練颯爽,而線條飽滿的流青穿著的時候,則明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不搭味。而九懷換上流青的服飾時,感覺也是如此,反正李縝自問,若他去迎春樓,發現點的女子是九懷這般氣質,他絕對第一時間找楊媽媽退錢。

  李縝解下皇甫惟明贈的橫刀,想遞給九懷。

  九懷神色毫無變化,右臂忽地一動,李縝急忙後退,橫刀於胸前,但已經遲了,因為九懷微舉的右手中,握著一把短弩,箭鋒斜偏,堪堪避開李縝的身軀,而短弩的握把上,繫著一條細繩,繩子的另一端,藏在寬大的外袍里。

  「是時代變了啊。」李縝尷尬一笑,帶上刀出門,「自己小心。」

  眾人按照李縝的計劃行事。有間茶肆離武侯鋪其實不遠,只需沿著東衢一直跑就到了。李縝本以為,在武侯鋪耽擱了片刻,鬧事的人可能已經跑了,但怎知,老遠就看見,那茶肆前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人群中還時不時地爆出幾聲喝彩,就跟在看鬥雞似的。

  「散了,散了!」不用李縝吩咐,兩名金吾衛已經握著棍棒上前,分開看熱鬧的眾人,「看什麼看!各回各家去!」

  李縝則後退一步,拉住流青,將她推至路邊,背靠著屋牆:「六娘,站到她後面。」

  「好~」郭老六瞄了兩眼一眼,眼中的狐疑之色越重。

  人群很是擁擠,兩名金吾衛忙了許久,才將人群驅散,這般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裡面鬧事的那群人,為首的叫了聲,他們便棄了郭家兄弟和周八郎,推搡著人群,想擠進其中趁亂要跑。

  但他們的心思,早被李縝看在眼裡,他雙目如鷹,盯死這群人中,身形最為突出的一個胖子,而後慢慢地分開人群,向胖漢靠近。

  「兄弟。」李縝一腳揣在胖漢,腳彎處。

  「誰?敢踹我?!啊……」胖漢受痛,猛地回頭欲發作,怎知剛回頭,鼻樑就挨了李縝一拳,登時鼻血亂飄。

  李縝完全不給胖漢反應的機會,「砰」「砰」兩拳砸在胖漢胸口,胖漢立刻連氣都喘不順了。李縝抓住機會,左手一揪胖漢的衣襟,將他猛地往鋪里一甩。他弓手出身,臂力甚強,胖漢雖然自重大,但也被他甩出數步,撞開了後面的幾個人,直到撞上了茶桌,才停住腳步。

  郭家兄弟從裡面衝出來,郭晞手上抄著胡床,猛拍在胖漢肩胛上,胖漢受痛,慘叫一聲。

  右眼眶發黑,左臉通紅的郭五郎則在旁助威:「對!左勾拳,右勾拳,打他!再來一腳!」

  胖漢踉蹌兩步,終於站定,一回頭就看見那倆少年,他立刻以為,是這兩人偷襲他:「奶奶的!」舉拳就砸。

  郭晞想舉起板凳招架,卻被胖漢一手抓住了凳腳,郭五郎弓著腰,想用頭來撞胖漢,卻被胖漢一膝蓋打中額頭。

  「啊~痛痛痛,三郎,揍他,揍他!痛死了~」

  「兔崽子!」胖漢雙目噴火,一用力就奪過郭晞手中的胡床,扔在一邊,雙拳緊握,關節「咯咯」作響,只是帥了不過三個彈指,就化作一聲慘嚎,「啊~」

  原來是李縝終於撥開人群,他也不跟胖漢廢話,抽刀出鞘,在胖漢背脊上一滑,皇甫惟明給的,確實是一把好刀,只輕輕一下,就劃破了兩層麻衣,給胖漢粗糙乾燥的後背,添上了一串濕潤的血珠。

  「金吾衛辦案,別動!」兩名金吾衛終於驅散了人群,沖了進來,兩根棗紅木棍一左一右,夾住胖漢的脖頸,「跪下!」

  「你們沒事吧?五郎,你怎麼被打成了這般模樣?」李縝蹲下身,想扶起郭五郎,不曾想這小子挺沉,一隻手都不夠力。

  「沒事,李郎你是沒看見,我們哥倆,威猛著呢,一頓拳腳,就把他們打得狼狽而逃。」

  李縝不厚道地笑了,心想:你負責嚶嚶,你哥負責亂殺是吧?

  「李郎,你可算來了,這伙賊人,也不知道哪得罪了他們,我剛一開店,就衝進來,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哎呦……」周八郎從一堆桌椅的廢墟中爬了起來,他雙眼都眯著,右嘴角全是血,麻衣被撕碎了,露出內里有些鬆弛的肌膚。

  「豎子,砸人家的店,你可知罪?」一名金吾衛輕抬棗紅棍,再猛地砸在胖漢右肩上,只聽得「咯」一聲,然後就是胖漢如同殺豬般的哀嚎。

  周八郎被胖漢的慘嚎嚇了一大跳,緩了一會兒,才喘順了氣:「多虧了這二位小郎君,不然,我這老骨頭只怕要交代在這了。」

  「郭郎君,你有受傷嗎?」

  「好著呢。」郭晞搖搖頭,還特意揮了揮手腳,表示自己利索著。

  「帶他們倆去看郎中。」李縝解下腰間的荷包,拋給剛才給了胖漢一棍的那名金吾衛。

  「諾。」

  「這是怎麼回事?」李縝看著一片狼藉的店面,心中越發狐疑,儘管他已升任武侯長上,但每月該給張方的錢,還是一分沒少,為的就是避免如今天這般的麻煩,但就現實來看,似乎還是天真了些。

  「我最近有空,便想來找李郎約個時間,談談上次的事。五郎又想吃郎君上次帶來的糕點,我們便來到了這裡,剛坐下,這群人就來了,什麼也沒說,就開始動手。」

  「明白了。」李縝瞪了胖漢一眼,卻回頭對郭老六和流青道,「你送郭家兄妹回去,在那待著。」

  郭老六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李郎,我們不用……」

  「兄長,我嚇得腿軟了,你就讓九懷娘子,扶一扶我吧~」郭老六一下子撲在流青懷中,朝郭晞撒嬌道。

  「郭郎君,我現在有公務在身,過兩日,我親自登門道謝。今日多有得罪,請見諒。」

  郭晞用餘光掃了眼郭老六,發現自家妹妹竟在跟李縝眉來眼去,心中也明白了什麼,便道:「好吧,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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