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湊合。」白寧打了個哈欠，「如果你是來說這個的，那你出門左轉不送。」

  雖然她已經能接受事實，但不代表願意聽太子長琴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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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是。」

  見白寧似乎真有趕人的意思，太子長琴也不再調侃她，他取出一把瑤琴來。

  琴身用上好的黑檀木製成，烏黑透亮，背面刻著一條長形巨獸，看起來應該是一條龍，整把琴透著一股古樸典雅之感。

  看太子長琴的面色便能知曉他應該對這把琴很是滿意，他說：「這是我特地尋來這世間最好的匠人為我親手打造的一把琴。」

  「哦，原來你是想來炫耀你新得的琴的。」白寧毫不留情地道出了他的想法。

  「……」

  太子長琴的興奮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

  直接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他不要面子的嗎？

  他眯了眯眼，暗紅色眸中流光瀲灩，他勾了勾唇角，「白寧，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啊。」

  「沒辦法，太實誠了就這樣。」

  太子長琴一噎，沒想到她居然還學會了順著杆子往上爬，現在不止直白了，還學會不要臉了。

  就連少黎都詫異地看著自家神君，神君出去這一趟是遭遇了什麼，性格竟然變了不少，以往哪會這麼溫和婉轉，直接就懟回去了。

  然而白寧的「溫和回懟」卻讓太子長琴更加難受了。

  「本來還想給你奏上一曲，看來是沒必要了。」太子長琴默默地收起了琴。

  他心裡也清楚白寧對這些並不感冒，但他對這把琴又實在喜愛得緊，便想找人秀一把，又聽說白寧回來了，便找來了，結果卻碰了個軟釘子。

  「嗯嗯嗯。」白寧胡亂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太子長琴冷哼一聲，「走就走！」

  不懂風雅的傢伙！他再也不要和她說話了。

  然而這幾千年來，他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了。

  就在他轉身之際白寧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太子長琴以為她要挽留，還故意擺出高冷之姿，冷漠地問道：「幹嘛？」

  「小心你那把琴。」白寧說。

  「……」讓他走就算了居然還污衊他的寶貝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子長琴哼了一聲，抬腳離開了殿中。

  他才不同失去神力的人計較。

  他走後，少黎不解地問道：「君上您為什麼讓他小心那把琴？」

  「沒什麼，我這個失去神力的人還能看出什麼？」白寧聳聳肩，「只是覺得那琴上有一股氣息有些熟悉。」

  「熟悉？」

  「對，同睚眥那廝有幾分相似。」

  提起睚眥，少黎眼中便露出一絲厭惡，「難道是睚眥對那琴做了什麼手腳？」

  白寧卻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

  據說囚牛是眾多龍子中性情最溫順的，他不嗜殺不逞狠，專好音律。龍頭蛇身的他耳音奇好，能辨萬物聲音。

  以前白寧聽人說過，囚牛常常蹲在琴頭上欣賞彈撥弦拉的音樂，再想到那把琴上雕刻的疑似龍的動物，一切也就不言而喻。

  太子長琴回去以後，實在還是沒忍住，拿出那把瑤琴彈奏了一曲。

  清晰靈動的琴聲從指尖流瀉而出，似絲絲細流淌過山間，琴聲貫穿整個榣山，舒緩清靈，宛轉悠揚。

  聽見琴聲的妖怪有些激動，「可是那位大人回來了？」

  他們並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誰，只知道他極其喜愛音律，時常奏琴吹簫，而不少聽見他彈奏出的音樂都小妖心境都有所提升。

  一曲終了，太子長琴的臉上喜色更濃，他忍不住感嘆道：「果真是把好琴。」

  而他說完這話後，那把琴卻似乎輕輕地顫了顫，似乎在附和他的話。

  「你也這麼覺得嗎？」太子長琴笑著撫了撫琴身，只覺得自己仿佛遇見了知音。

  瑤琴聽到他的話，琴身動得更厲害了。

  太子長琴失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有了靈智。」

  且不說他這邊是怎麼認為的，白寧也懶得告訴他真相，這人平時就素愛挖苦她，她倒想看看他吃癟的樣子，反正囚牛性情溫順，應該也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白寧回到白虎神殿卻更加覺得無趣，青鳥在閉關，少黎冷漠古板，竟然讓她有些想念鐘山了，想念溫柔的清音，還有她那手好手藝。

  如果少黎知道她的想法只怕該哭了，每次白寧離開榣山所有事都壓在她身上，結果最後居然還敗在了一手好手藝上！

  太氣人了。

  等到第二日，白寧便準備回鐘山了，她估摸著她回去還得有個一兩天，只怕燭陰都已經回去了。

  少黎對她要離開一事還是很不滿，卻又知道勸不住她，便只得隨她去了，甚至不準備去送她。

  呵呵，她可忙得很還有一大堆破事要處理。

  臨走時，白寧又想起了一件事，她說道：「對了，如果有一個十七八歲的人族小孩來這兒尋我，你記得告訴我，他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記。」

  人族小孩？

  少黎努力讓自己鎮定，她說：「人族小孩來榣山幹什麼？」

  白寧想了想，道：「唔……如果他真的來了，大概就是我徒弟了。」

  答應過的事，自然不能言而無信。

  少黎倒吸一口涼氣，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想到白寧的性子，又閉嘴了。

  算了算了，還有什麼能比失去神力更糟糕的事嗎？君上高興就好了。

  雖然少黎心裡有氣，但還是擔心白寧的，給她準備了不少東西，生怕她在外面吃了苦，竟同清音一般操起了老媽子的心……不，應該說她自從來到榣山就像老媽子一樣。

  青鳥尚且青澀單純，神君雖然活了幾千年，比青鳥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那糟糕的性子更讓少黎操心。

  以前倒是不用操心白寧出門在外受了欺負，卻要操心她四處得罪人之後如何善後，而如今……

  都要操心了。

  少黎決定待青鳥出關以後就教她學著打理榣山諸多事物，她要閉關更加努力地修煉了。

  正在閉關的青鳥尚且不知道出關以後迎接她的是什麼，她還想著要早點出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