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販子

  於程不知道想到什麼，雙眸一縮，全身緊張地看著她。

  

  林迎兒心裡打了個鼓，他怎麼反應這麼大？

  她腦子一轉，瞬間明白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列車員發現不了。」

  於程臉色青白交替，他幽幽道，「我不是怕這個……」

  林迎兒沒等他說完，又緩緩道，「那你是害羞了？」

  於程抿了抿嘴，閉上眼點了點頭。

  林迎兒在心裡幻想了一下於程這個表情：?(? ???ω??? ?)?

  她猛一激靈，自言自語道，「這樣子就害羞？以後可怎麼辦？」

  林迎兒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這於程不單只願跟她做革命夫妻，連躺一張床都害羞。

  新婚第一晚於嫂子的放娃娃教育是不是搞錯對象了，其實該教育的是於程吧。

  他會不會覺得革命夫妻就是睡一床就能有孩子的？

  於程的夜視能力太強，讓他沒法忽略林迎兒夜色中頻頻望過來的眼光。

  他真的寧願坐一晚上也不想再跟她睡一張床了。

  招待所的三個晚上，簡直是他人生中的噩夢。

  於程閉上眼睛，選擇忽略林迎兒的目光，沒一會就睡著了。

  睡了一下午的林迎兒，晚上有些精神。

  上鋪兩個粗漢估計快到站了，他們兩個從上車開始就一言不發，但這會估計要到站了，下到下鋪的時候把每個鋪位都望了一眼。

  林迎兒閉上了眼睛，所以他們沒發現她已經醒了。

  一個粗漢推了推下鋪帶娃的大嬸，大嬸身子一震，醒了過來，看到來人頓時精神了。

  粗漢對著大嬸點點頭，然後就走了。

  林迎兒眯著眼正好看到這一幕，她心裡的怪異感更加強烈。

  一個女人抱著愛睡覺的娃，娃尿褲子了也不管，甚至連個孩子能吃的東西都沒帶。

  兩個後上車的粗壯的漢子明明沒跟大嬸打過招呼，下車前卻把睡熟的大嬸叫醒。

  列車員正在報站，提醒列車要到站了。

  大嬸站起身，推了推中鋪的麻花辮小姑娘，一臉歉意道，「姑娘，打擾你能不能幫我提下行李。我快到站了，騰不開手。」

  麻花辮小姑娘迷迷糊糊睜開眼，「啊？」

  大嬸臉色為難，小聲道，「你跟我那媳婦都是讀過書的知青，一看就是文化人。我這抱著孩子太不方便了，只能靦著臉來求你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一副還沒清醒的模樣往下爬，「沒事。我幫你拿一下。」

  大嬸抱著娃連聲道謝，在黑暗中一側嘴角微微上翹。

  林迎兒感覺自己的猜測很無厘頭，但她還是起身偷偷跟了上去。

  原本睡著的於程耳朵一動，緩慢地睜開了眼。

  麻花辮小姑娘幫大嬸提著一大袋沉甸甸的行李走到車廂連接處，火車慢悠悠停了下來，門打開了，大家陸續下了車。

  大嬸排在最後面，她臉色討好地看著小姑娘，「姑娘，你再幫我一把，將這東西提下去站台那裡吧。」

  麻花辮小姑娘望著黑洞洞的車門，外面一絲亮光都沒有，黑暗的夜色像能吃人似的。

  她糾結地看著大嬸，找了個藉口說，「我怕等下上不來誤車了。」

  大嬸忙道，「剛剛我聽隔壁的老菸民說，這個站停10分鐘呢，他們都要下去抽菸。」

  麻花辮小姑娘神色猶豫。

  大嬸瞬間臉色一變，失望溢於言表，「唉，要不你幫我抱娃吧。我把東西搬下去，再上車來抱孩子。」

  麻花辮小姑娘什麼時候抱過娃，她就怕自己把娃兒給碰了，支支吾吾開口，「那我還是幫你搬東西下去吧。」

  林迎兒怕被發現站得有點遠，沒聽到兩人說了什麼。

  眼見著小姑娘跟著大嬸下了車，她突然一陣心慌。

  列車員明明說過，這小姑娘跟他們一樣是終點站！

  林迎兒忙跑了上去，趴著還沒關的車門往外望，就見小姑娘提著沉重的行李往黑暗的夜色中走。

  她跳下車沖小姑娘的背影喊道，「喂！你去哪？你還沒到站呢！」

  這一句似乎驚嚇到了麻花辮小姑娘，她手一松，大嬸的行李掉在地上。。

  小姑娘看著站在站台上叫她的林迎兒，抬起頭看著大嬸正想告別。

  沒由來的一道閃電，抱娃大嬸的臉上哪還有車上親切的笑容，她冷森森地盯著自己。

  小姑娘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轉身正想往車門跑去，白天上鋪的一個粗漢沖了過來，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把她打了個懵，頭都嗡嗡響。

  那粗漢未等她開口，就抓住她的頭髮扯起來，罵道，「臭娘們！生了孩子就想跟野男人跑路。」

  小姑娘嚇得大哭，「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

  大嬸抱娃冷笑，「這是你男人！你還能不認識。」

  林迎兒見一息間，這小姑娘就被粗漢抓住了，她正想轉身回車上找幫手。

  一早蟄伏在車旁防止麻花辮小姑娘跑回車的另一名粗漢，剛剛就注意到她了，見她轉身，衝上去就把手裡的巾子捂在她鼻子上。

  林迎兒掙扎著叫道，「救命，於程。人，販子。」

  她的每一個字都消失在夜色中。

  身上的力氣好像瞬間被抽掉，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累得睜不開眼。

  林迎兒陷入昏迷前，覺得自己好像看到於程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