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柳暗花明
2024-06-04 10:05:48
作者: 苗棋淼
符火被鬼門吸入之後,那道藍色帶窗的木門也漸漸從火雲背後露出的形影。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木門在顧不上如此猛烈的攻擊之下,竟然絲毫未損。
我和顧不上對視之間,彼此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顧不上連高級符文都用上了,卻沒傷到木門半分,木門背後的真是鬼神?
短短瞬息之後,木門當中忽然搶出了一道人影。
我不由得又是一愣。我本以為會從木門中牽出一隻厲鬼,卻沒想到竟然牽出了一個身穿灰色老式西裝的女人。對方大概三十出頭,臉色慘白、眼角戾氣橫生。
我和顧不上同時微怔之下,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怒吼:「放肆!跪——」
難以抗拒的壓力頓時從天而降,我和顧不上雖然早有準備,在威壓臨近的一刻同時運用全身功力向外抗拒而去。我與威壓對抗的一瞬之間,只覺得雙肩骨骼像是被人掐住一樣,連聲脆響,兩條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再一次被壓在了鬼怪面前。
「啊——」我暴怒之下,拼命向上挺身,一股巨力卻從我背後碾壓而來。我只覺得脊樑上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腳,「嘎嘣」一陣亂響。我再不低頭,就會被生生壓斷脊骨,成為廢人。
「低頭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遠處的顧不上也在怒吼,也在不甘。
我肩胛憑空被制,全身使不出半點力道,不低頭又能如何?再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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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希望,就是鬼門能趕快完全打開,只要裡面出現一隻拘魂鬼使,眼前的形勢馬上就可以發生逆轉。
短短片刻自後,鬼門內果然傳來一聲怒吼:「何方遊魂,在此作祟?」
「放肆!」空中怒吼再次傳來,聲音之洪亮,竟然蓋過了鬼差的怒喝。
我心裡是一喜之後,立刻又是一驚。
鬼神怒斥陰差,等於是在挑釁地府威嚴,惹怒了地府諸神,就算對方是享受陽間香火的野神,也一樣難逃地府鐵律。
可是,對方呵斥鬼差之後,鬼門內竟然沒了動靜。我心中也跟著猛然一沉。對方敢呵斥鬼差,還能讓對方不敢言語,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心中驚駭未落,兩條胳膊上同時傳來一聲脆響,一股無形的巨力把我的胳膊反剪向後之間,又壓上了我的頭頂,按著我的腦袋往地面上磕去。
「想讓老子低頭,沒門兒!」我暴怒之下,拼盡全力挺身而起,雙臂卻同時傳來一聲爆響。對面的女鬼一言不發,我卻在她眼裡看出了陰森笑意,她是想看我究竟是能自己掰斷手臂挺身而起,還是被強壓在地上給她磕頭。
我冷視對方、強挺身軀,女鬼嘴角的笑意更甚。顧不上掙扎著喊道:「兄弟,別掙了,為了一口氣,不值得……」
顧不上雖然怒吼不止,身軀卻不曾壓低半分,手臂也被絞成了直線,再掙下去,他一樣要雙臂齊折。
鬼門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吼:「地府拘魂,誰敢阻攔?」
爐口處的風嘯聲瞬時暴增三倍,呼嘯勁風卷天而起,剛才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我們拼死掙命的女鬼,踉蹌幾步之後勉強穩住了身形。
我身上的壓力也在瞬間被削弱了八成。
剛才的鬼差雖然被人喝退,卻並未走遠,仍舊守在鬼門背後等待地府正神。現在地府正神趕到,形勢頓時發生了逆轉。
「開——」我和不顧上同時怒吼之間,掙開身上的束縛,挺身而起,伸手往那女鬼身上抓了過去。與此同時,爐口的方向也探出了一隻手來。
兩人一鬼三隻手臂同時抓向女鬼的瞬間,後者卻忽然抓起老孫頭的身軀,順勢將他拋向了焚屍爐。
鬼神中的陰差顯然沒有想到對方會來上這麼一手,倉促之間慌忙撤回了手掌。我反手想要去抓老孫頭時,女鬼卻忽然出手推向了老孫頭的雙腳,將後者筆直的推進了爐口。
不好!爐口當中鬼門大開,活人闖進鬼門,必然會被鬼門背後的陰風絞成碎肉。
我急轉身形抓向老孫頭腳腕時,爐口四周忽然血光暴起。我本能地抓住對方使勁向後一扯,卻僅僅拽出了對方的半截身軀。老孫頭從腰部以上全被撕成了血星肉沫,卷進了鬼門深處。
我拖著半截屍體微微發怔的工夫,與我擦肩而過抓向女鬼的顧不上卻在一聲悶響後倒退幾步,撞到了我的身上。等我穩住身形再往後看時,雙眼泛紅的女鬼卻退進了木門背後,連帶著木門消失了蹤影。
「送生人入鬼門,好大的膽子!」地府陰差隔著鬼門怒吼道,「帶不回那隻女鬼,你們兩個就跟我下地府治罪!」
「上差……」
顧不上還想辯解兩句,鬼門背後卻已經傳來了陰差的怒吼:「本官言出必行。你們不能給本官一個滿意的答覆,本官絕不輕饒。」
鬼差冷哼一聲關掉鬼門,揚長而去。顧不上恨得牙根直咬:「他麼的,沒打著狐狸還惹了一身騷!」
我嘆了口氣道:「先把老孫頭火化了吧……」
老孫頭的血液被卷進了鬼門,焚屍間裡倒沒有多少血液,稍稍清理一下就行,至於屋裡被打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可以推說是詐屍。
讓我難以釋懷的,是白白葬送了一個老孫頭。
等我收斂了老孫頭的骨灰,才和顧不上趕回了警察局。沒想到寧瑤卻給了我一個意外的消息:「辛志強三十年前確實是駱駝嶺一帶的人。」
「當時駱駝嶺一帶有一個小型煤礦,辛志強的父親是煤礦工人,他也生活在駱駝嶺附近。後來,煤礦關閉,辛志強就隨父母去了南方落戶。」
「因為當時辛志強的年齡太小,沒有辦理身份證,成年之後又跟分母分戶,從戶口上查不到他戶籍的遷移記錄。我們是調查了他父母的戶籍,才得到了他遷戶的信息。」
寧瑤說到這兒微微一頓道:「我又另外查找了幾個失蹤者的戶籍,他們都是隨父母遷移到了外地,原戶籍地都在駱駝嶺的荷花塘。對了,他們的年齡都差不多。」
我問道:「荷花塘在什麼地方?」
「具體位置我們正在查。」寧瑤道,「根據地名辦的說法,荷花塘可能是當地人自己的叫法,地名普查的時候,並沒有標註過荷花塘的位置。」
我急聲追問道:「當年那個煤礦有多大?」
寧瑤道:「據說,有幾百個工人,加上家屬,完全可以形成一個小村子。我在駱駝嶺村打聽過,他們也知道以前有個礦,但是礦上的人不太和村里人接觸,所以他們也弄不清具體位置。」
我稍一沉吟道:「你馬上弄一輛小吧,跟我到火車站去。」
「幹什麼?」寧瑤被我弄得一愣。
「先不解釋這個,馬上去!」我硬拉著寧瑤跑到了火車站,直接把小巴停在出站台的位置上,找旁邊的小賣部弄了一塊白紙板,寫上「荷花塘接站」掛在了車上。
寧瑤道:「你懷疑還會有人來?」
「對!」我點頭道,「你自己想,當初那麼多人離開荷花塘,回來的才有多少?我估計還會有人回來,而且就在一兩天之內。不過……」
我話鋒一轉道:「荷花塘具體位置不見了,這點我覺得很奇怪。你自己想,一個曾經聚集過幾百人的地方,怎麼可能憑空消失?肯定還會有人回來。對了,你最好去查查地名辦的那個人,我總覺得他在故意隱瞞什麼事情。」
「好!」寧瑤正要打電話的時候,站台里已經有人陸續走了出來。
陳與唱低聲道:「你看那邊那兩個人。」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遠處有一男一女在裝著聊天,一邊不停地往我車上看。
顧不上飛快過說道:「陳與唱會讀唇語,她能看出來對方說什麼。」
陳與唱果然說道:「那個女的說:你說那能是咱們的車嗎?」
陳與唱接著說道:「那男的說:說不準,咱們這麼多年沒回來,會是誰弄車接我們?會不會是……」
女的嚇得一個激靈,很快我就聽陳與唱道:「那個女的說:別瞎說,那人都已經死了……」
「他死了還能給我們寫信?」
「那怎麼辦?」
兩個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我低聲道:「按兩下喇叭,把他們弄過來。」
開車的寧瑤抬手按了兩下喇叭,頓時把那兩人嚇了一跳。那男的戰戰兢兢地往前走了兩步,像是要看看車裡究竟是誰。
我低聲道:「寧瑤,開車貼過去。顧不上,把人拽上來。」
寧瑤一腳油門下去,小巴在兩人面前打了個盤旋,緊貼著路邊停了下來。兩個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兒,顧不上就隔著車門一把將那男的拽上了車來。
那女人還沒喊出聲,我已經跳到車外,一指點住了對方的穴道。我把兩個人點住穴道之後,全都放在車窗的位置上,讓他們的臉向外坐在了車裡:「等下一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