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出獄
2024-06-04 07:10:42
作者: 綠希
曾記得有人說過,小情侶吵架都是互不相讓的,非要掐個死去活來。可是老夫老妻吵架,往往以冷戰開始。
到家的時候,蘇婉君已經睡下了。她的身體縮成一團,只占了大床五分之一的位置,活像一隻被遺棄的小野貓。
沈嘉偉把一盒永生花放在梳妝桌上,看著女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她很生氣,晚飯沒吃幾口就回臥室了。
剛才路過蛋糕店的時候,他還特意買了蘇婉君愛吃的芝士蛋糕。
可是眼下,沈嘉偉不忍心把熟睡的女人吵醒。這些日子她累壞了,每天都會往四合院裡跑,還得堅持做康復治療。
「這件事很快就會完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沈嘉偉摸了摸女人的鬢髮,自言自語地說。其實短髮很適合她,幹練利落,更顯五官精緻。
突然,蘇婉君把男人的手推開,翻身撐起身體。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眼神里有沈嘉偉讀不懂的惆悵。
原來她還沒睡。
「餓了嗎?我給你買了芝士蛋糕。」沈嘉偉柔聲問道。
他們都是成年人,有成年人解決問題的方法。蘇婉君決定在撕破臉皮前再次與沈嘉偉進行溝通,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什麼要把永輝賣點?現在撤銷,應該還來得及。」
話題兜兜轉轉再次回到這個點上,沈嘉偉拿起床頭柜上的蛋糕盒遞了過去,試圖轉移話題:「陳嫂說你晚飯沒吃多少,別餓壞了。」
「嘉偉,我問你最後一次為什麼要把永輝賣掉?如果你沒有精力管理,我可以讓Tracy回紐約,或者找其他人接手!」蘇婉君的聲音在不知覺間提高了幾個分貝,在寂靜的空間裡迴響著。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只為了一個答案。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有回頭的餘地。婉君,永輝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沈嘉偉的回答毫無說服力。永輝是否有存在的價值,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周清萍懷孕了,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平安產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是永輝集團的繼承人,在這一點上他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蘇婉君一針見血地問道。
沈嘉偉陷入了沉默,並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這種反應讓蘇婉君感到惱火,伸手一推蛋糕盒便砸在他的身上。
潔白的襯衣沾上了奶油,沈嘉偉皺了皺眉頭,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沒多久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蘇婉君費力坐上輪椅,在男人出來之前離開了臥室。
一夜無眠。
夫妻倆坐在同一張餐桌前,卻互不理睬,氣氛壓抑得難受。陳嫂也感受到兩人的不對勁,卻不敢詢問原因。
「陳嫂,今天我得出去一趟,晚上不回來吃飯。」蘇婉君擦了擦唇角,把某人視作透明。天氣很冷,她穿得像只粽子似的,行動也不太方便。
「好……好的。」陳嫂目送蘇婉君離開,使勁朝沈嘉偉擠眼,示意她追上去。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反應,慢悠悠地喝著咖啡看報紙。
小趙早已把車子從車庫裡開出來,小心攙扶蘇婉君上車。兩人很快消失在沈嘉偉的視野當中,他放下咖啡杯吩咐說:「今晚我會晚點回來。」
正欲轉身離去,陳嫂忍不住問道:「沈先生,你是不是跟太太吵架了?太太從昨晚開始就沒吃多少東西,我很擔心。」
「夫妻吵架很正常,過兩天就會好了。這幾天我們不在家的時候,麻煩你照顧好果果。」沈嘉偉雲淡風輕地說。
男人都是低情商的動物,老婆生氣了就去哄呀。說幾句好話、買點禮物不就好了嗎?沈太太的脾氣向來很好,這次一定是沈嘉偉做錯了。
「沈先生,要不……」
「我趕時間,先回公司了。」放下報紙,沈嘉偉接著離開了餐廳。
看著遠去的背影,陳嫂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剛走到院子口袋裡的手機便響起,沈嘉偉瞄了一眼,迫不及待便接通了。
「餵……」電話那頭傳來嘶啞而陰沉的聲音。
沈嘉偉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泄,一腳踢在鞦韆上,痛得直呲牙。「婉君這次……真的生氣了。」
***
昨天已經約好老九一起接陳鐵出獄,蘇婉君早早就出發前往監獄。遠遠看著那扇大鐵門,她的心情卻沒有好起來。
「熬了這麼久,阿鐵終於出獄了。」老九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而受影響,一心想著今晚與好兄弟不醉無歸。
蘇婉君盯著大門口的方向沒有說話,鐵門被獄警推開,一抹消瘦的身影出現在視野當中。
三人緩緩上前,老九朝著陳鐵大聲吼道:「老鐵,千萬不要回頭!」
進過裡面的人,流行一句話:離開的時候千萬不能回頭,要一直往前走。
「別迷信了,上次出來的時候我們還不是照著做,最後還是進來了。」陳鐵一拳砸在老九的肩膀上,雖然整個人瘦了一圈,精神還算不錯。
他回頭把視線落在蘇婉君的身上,唇角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婉君,你的腿……」陳鐵微微一愣問道。
「不小心弄傷了,還在恢復階段。」蘇婉君為了不讓陳鐵擔心,已經很久沒有去監獄探望他了。
陳鐵摸了摸她的額發,眼底寫滿了擔心:「走吧,我們回去再說。」
一路上,陳鐵說了很多監獄裡的事,無一例外都是報喜不報憂。他的臉頰上有不少新舊傷,看得蘇婉君心疼難受。
抵達四合院,周清萍早已在門口等著。看到陳鐵的時候,她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鐵哥,你終於回來了。」
曾經,他們是圈子裡出名的鐵四角。周清萍陪著他們一起打江山,最講義氣。
「我回來了。」陳鐵往四合院看了一眼,擠出一絲笑容說:「輝哥呢?他的身體好些了嗎?」
提及唐永輝,周清萍瞬間紅了眼眶。這件事他們還沒告訴陳鐵,本想著出獄以後再好好商量唐永輝葬禮的事。
「你們怎麼了?」陳鐵轉身望向老九,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情緒最平靜的人,是蘇婉君。她拉了拉陳鐵的衣角,壓低聲音說:「我們進去再說吧。」
客廳里,唐永輝的笑容定格在黑白照中。這些天周清萍每天都會燒香,保佑母子平安。
年輕的時候三人無數次死裡逃生,陳鐵早已對生死看得很淡。可是得知這個殘酷的事實時,仍舊無法接受。
他每天算著出獄的時間,希望在重獲自由以後好好做人、好好活著。
可是陳鐵沒來得及與最好的兄弟把酒暢談,他已經與世長辭了。七尺男兒也無法控制心底的傷感,對著唐永輝的遺像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