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暗語

  方小糖整夜都睡不踏實，第二天精神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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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碰到顧餘生，打招呼的時候都有氣無力的：「餘生，晚上好……」

  顧餘生失笑，抬起手錶看了眼，「北京時間的早上七點四十五分，不晚了。」

  方小糖臉上一熱。

  都怪睡不好，整個人神思恍惚，說話都嘴瓢了。

  「走吧，去吃早餐，早點去公司，免得遲到了該被扣工資了。」顧餘生溫聲說著，操控輪椅，先行一步。

  方小糖『嗯』了聲，剛想跟上去。

  看到屈北過來，很體貼的，對餘生說：「先生，我推您。」

  方小糖的腳步一下頓住了。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屈北對顧餘生的關心，無微不至得有些詭異。

  「嗯。」顧餘生對著屈北露出一個微笑，「怎麼樣了？」

  屈北也笑，點頭：「很順利。」

  因為方小糖在場，顧餘生不想她被波及，所以和屈北說話，用的是暗語。

  問的那句『怎麼樣了』，是在問辦公室紙張經手流程的調查。

  然而聽在不知情的方小糖耳中，卻是兩人傳遞情愫的信號。

  大清早就在打情罵俏……

  方小糖壓下心底的一點不爽，識趣的後退了一大步。

  給顧餘生和屈北，騰出私人空間。

  餐廳。

  落座後。

  方小糖一邊喝豆漿，一邊覷了眼身側的顧餘生。

  發現屈北在給顧餘生的大腿鋪上餐巾。

  鋪完，手還放在了顧餘生的大腿上，將餐廳捋平！

  雖然屈北以前每天都是這麼做，知道屈北是顧餘生的地下戀人後，她讀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早餐上桌，方小糖咬了口抹了花生醬的貝果三明治。

  一邊咀嚼，目光一邊轉啊轉，最後，落在了屈北的身上。

  屈北一動不動站在顧餘生身後，感受到被一束視線灼灼的盯著。

  屈北迅速看過去，方小糖飛快的扭頭。

  還是慢了半拍，屈北捕捉到了方小糖轉頭的瞬間。

  奇怪。

  屈北皺了皺鼻子。

  怎麼少奶奶這麼看著他？

  從早上就不大對勁了，往常少奶奶都很少會注意到他。

  今天視線卻一直不停的衝著他身上瞟。

  悄咪咪看了幾次，快吃飽的時候，方小糖更是直勾勾的盯著了屈北。

  屈北一開始還很奇怪，到最後，被少奶奶盯得，脊背竄上一股寒意，膽戰心驚。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少奶奶要這麼看著他啊！

  「少奶奶，您，您有事？」屈北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方小糖別過視線，嘴裡含著食物，含糊不清的說：「沒什麼。」

  顧餘生抿了口黑咖啡，唇角動了好幾下。

  眼底絲絲腹黑的笑意，藏得很深。

  ……

  「尚慕」雜誌社。

  方小糖昨晚沒睡好，太困了，眼皮子一直在打架，根本提不起精神。

  開例會的時候，更是打哈欠了好幾次。

  施薇揚都注意到了，還特意讓她好好休息。

  開完會，方小糖吞了一整杯的速溶咖啡，又去茶水間泡了一杯。

  捏著鐵勺子，一邊攪拌，一邊想到那個男人的事。

  不當電燈泡，就意味著不能和餘生睡一塊。

  這樣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被那個男人再吃一次。

  要是每晚都睡得不踏實，影響到狀態，她還怎麼拿本月的優秀員工？

  口袋裡的手機嗚嗚震動。

  方小糖見是蘇落，連忙跑到洗手間，一接通電話，蘇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妞，這兩天怎麼樣了？」

  「落落！」方小糖如逢大赦，欲哭無淚的說：「顧餘生他的小受原來是屈北！」

  「什麼？」蘇落震驚，饒是她一向冷淡冷靜，此刻也不淡定了：「他們兩個是那種關係？」

  「萬一那個男人又來找我，我怎麼辦落落？可愁死我了。」方小糖揪著自己頭髮，苦惱極了：「敵方在暗，我方在明，不好辦啊。」

  蘇落出了個主意：「要不你看這樣，既然男人早晚會找到你，那我們來個守株待兔，等男人自己上門，拿到證據，再通過證據，順藤摸瓜的查出男人的真實身份。」

  早上刷牙的時候想過這辦法，被蘇落這麼一說，方小糖心動了：「可行？」

  蘇落點頭：「為今之計！」

  也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可行，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嗯，那我們就來一招引蛇出洞！」

  方小糖將手機放回口袋，端起咖啡杯，灌了一口狠狠的吞咽下去。

  啪地擱下瓷質的杯子。

  這次，一定要揪出那個戴銀色面具的變態狂。

  ……

  下午下班。

  方小糖和蘇落商量過了，列好了需要購買的東西的清單：微信針孔攝像機、事後緊急避孕藥、水果刀。

  正想搜電子城的路，採購第一樣物品。

  剛點開地圖APP，顧餘生的電話好巧不巧來了：「今天下班早，沒有會議，晚餐不回家吃了，你上次說很想吃火鍋，我知道一家口碑很好的火鍋店，我們去試試？」

  「是不是那家老成都！我很早就想去吃了！」

  也就前兩天晚上，她給顧餘生按摩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那家店，說有機會好想去試試。

  可惜那家店的訂位，都排到一年後了。

  方小糖沒想到顧餘生會記得，還訂到了位置。

  欣喜之下，衝動答應了。

  一答應，方小糖就後悔了。

  電子城八點關門，現在都六點了。

  「嗯，我接你。」

  「好……」

  掛了電話，方小糖小手無力錘著方向盤，算了，趕趕時間還是能趕得上的。

  餘生的一片心意，她怎麼捨得辜負？

  方小糖心情很複雜，感動又難受。

  捏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緊。

  顧餘生不喜歡女人，也就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

  從火鍋店出來，還好只是七點半，這裡距離電子城不遠，立刻過去還趕得及。

  只是……

  方小糖瞟了眼身側的顧餘生。

  齧咬著下唇瓣，苦惱，找什麼藉口脫身。

  「先生，回顧宅？」屈北問。

  顧餘生喉嚨那一聲「嗯」，只發出了半個音節，便被方小糖迅速打斷：「餘生，我有點事先不回顧宅了。」

  「怎麼了？」

  「我們雜誌社，最近老是被闖空門，很多貴重物品丟失了，主編要我去電子城，買攝像機。」

  方小糖說的時候，心情忐忑，七上八下的，生怕被顧餘生察覺到什麼。

  然而顧餘生只是笑笑，說了句：「行，屈北，去電子城。」

  「謝謝……」沒想到顧餘生這麼果斷，絲毫沒有懷疑她的話，方小糖心虛亂了，說不出的複雜。

  顧餘生說：「我們是夫妻，不用說謝。」

  方小糖條件反射的，看了眼屈北。

  顧餘生當著屈北的面這麼說，不怕屈北吃醋嗎？

  ……

  在電子城買了個微型的針孔攝像機，店主拿出了好幾款。

  「這款是插電式的，比較便宜，如果要電池的，比較貴哦。」

  方小糖想要最便宜的那款。

  顧餘生卻點了那款最貴的，「這個，打包。」

  「餘生？」

  顧餘生看著方小糖，理所當然的口吻：「這種東西買質量好點的，能將闖空門的小偷照得比較清晰。」

  方小糖鼻尖一酸。

  顧餘生，你這個壞蛋，怎麼能對我這麼好……你不知道我用這東西幹什麼的！

  離開電子城，上車。

  人還沒坐穩，方小糖又說：「蘇落準備蜜月回來了，她去的時候忘記買毓婷了，國外的避孕藥不敢亂吃，叫我給她買好。」

  「嗯，去藥店吧。」顧餘生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方小糖鬆了口氣。

  稱心如意的在藥店買到了第二件物品。

  就差一把水果刀了。

  方小糖靈機一動問：「餘生，這個季節的西瓜很甜，我們買一個回家吧？」

  「嗯。」顧餘生對方小糖有求必應，絲毫不嫌麻煩，令屈北開去水果店。

  稱了一個大西瓜，方小糖佯裝無意挑了把水果刀：「順便買把刀吧。」

  顧餘生說：「家裡有。」

  怕餘生起疑，方小糖忍了忍，還是將唾手可得的水果刀，擱了回去。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趁著顧餘生洗澡，方小糖寫完稿子，趕緊溜進了廚房。

  水果刀拿在手上，還沒來得及離開，在客廳和沐浴完、披著浴袍的男人坐在輪椅上出現，打了個照面。

  「餘生。」方小糖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饞貓，這麼想吃西瓜？我給你破。」顧餘生拿過方小糖手裡的刀。

  方小糖喜歡吃橙子，不喜歡吃西瓜，嫌這玩意太甜。

  顧餘生開了，她只能佯裝很喜歡的樣子吃了足足三大片，撐得不行。

  回房後，方小糖更換了新床單，特意在身下鋪了一小層床單。

  將攝像機開啟錄像模式和自動保存模式，擱在一個隱蔽的角落。

  最後，將悄咪咪偷到的水果刀，放在枕頭下。

  方小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叩叩」兩聲響起。

  方小糖開門，發現是顧餘生，「怎麼了？」

  「自己睡很怕吧，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不用了，我晚上睡覺不踏實，你快去和……」和屈北共度良宵吧。

  「好吧。」顧餘生沒有強求。

  顧餘生回到書房，屈北將調查好的事，一口氣匯報出來：「先生，屬下調查了辦公室紙張流程，對方似乎有所察覺，沒有找到蛛絲馬跡。」

  「繼續調查。」顧餘生神色冷清，「密切注意其他方面動向，免得他通過其他渠道進行下毒。」

  「是。」屈北退出去，「先生，晚安。」

  等到只剩自己一人，顧餘生微勾了唇，眸內笑意點點。

  攝像機，避孕藥，水果刀……這小女人，就這麼害怕他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