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回（下）：牛皋巧得降龍木 岳飛大破朱仙鎮

  身負重傷的布羅蒂亞羅，從昏迷中醒來，他正好看到岳飛用寶劍刺向巨蟒，儘管自己性命不保，但他還是非常心疼自己豢養多年的巨蟒，對於喜歡豢養寵物的波斯貴族來說，自己的寵物越大、皮毛越亮、身體越光潔、越聽人使喚，就會越顯高貴，越會高人一等，他們把寵物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所以，當他看到岳飛刺殺他的巨蟒，竭盡全力，打出兩顆鐵蒺藜。

  岳飛聽到破空之聲，並躲開鐵蒺藜，飄身來到布羅蒂亞羅面前，布羅蒂亞羅知道自己無法抵擋岳飛，只好將身體躲藏在精鐵之後，寶劍碰到精鐵，一定會折斷，可是，中華古國早已從青銅器時代進入鐵器時代，打造了許多削鐵如泥的寶劍，湛盧寶劍就是其中之一，布羅蒂亞羅做夢也沒有想到，世上會有如此鋒利的寶劍，能夠削斷精鐵，斬下自己的頭顱。

  頭顱一落，精鐵一斷，一個不易察覺的T型鐵架轟然倒地，中原武林一看，原來懸浮空中的布羅蒂亞羅和巨蟒，是在精鐵製成的鐵架上立足，只不過他們利用衣服、繩索、煙霧、樹枝等，進行巧妙偽裝，所託的鐵架不易被人看出，讓不知就裡的人相信他們的法術，以此達到震懾對手的作用。

  殺死布羅蒂亞羅和巨蟒之後，岳飛等人繼續前行，雲霧飄渺之中，眾人看到一隻酷似鳳凰的大鳥站在波斯女子的肩頭。不待眾人靠近，密不透風的鐵蒺藜朝中原武林襲來，眾人舞動兵刃以求自保，可是，賽二郎滕磊畢竟是獨臂俠，兵器覆蓋的範圍很有限，一不小心，一枚帶毒的鐵蒺藜擊中面門，滕磊「哎呀」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聽到旁邊有人慘叫，離他最近的黃固，舞動竹簫來到滕磊身邊，一個「海底撈月」，將滕磊救起，疾速退到一旁，他將滕磊放下，伸手探了一下鼻息，一代大俠滕磊，哪裡還有呼吸？

  岳飛得知滕磊捐軀，一邊心中愧疚，一邊喊道：「各位大俠：小心了！此處暗器密集，我等退後，待想出良策之後，方可對敵。」說完，揮手讓眾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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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飛腦子飛快地轉著，摩尼教徒居高臨下，一目了然，發出去的鐵蒺藜殺傷力很大，若是強攻，徒增傷亡，用什麼辦法才能闖過殺將陣的核心地帶呢？就在岳飛等人絞盡腦汁之時，一個細弱蚊蠅之聲由遠及近，瞬間，蚊蠅之聲越來越大，岳飛等中原武林聽了，只是覺得聲音非常鼓譟，但都能忍受，而躲藏在煙霧之中摩尼教徒，紛紛從空中跌落，一個個哀嚎不止，甚至許多摩尼教徒在地上打滾，使勁用手指堵住雙耳。

  岳飛一看，這些摩尼教徒中了千山魅鍾離叉的懾地搜魂功。岳飛大喜，朗聲說道：「多謝鍾離老前輩！破敵之日，岳飛不忘前輩的大恩大德！機不可失，我等衝進陣中！」說完，岳飛第一個沖入陣中。

  原來，發出這種聲音的，普天之下，只有千山魅鍾離叉。前文書說過，鍾離叉此人，一生亦正亦邪，從不管事情的對錯，只憑自己的好惡，所以，一生行事從不結交江湖，一輩子門下只收了一位徒弟，那就是阿不罕依拉，名為師徒，實為父子，這樣一個孤獨的人，一旦擁有情感，這種情感比他生命更為重要。

  前不久，四處雲遊的鐘離叉，得知愛徒阿不罕死在鳩摩智和金兀朮之手，當場吐出一口鮮血，好懸沒有死過去。他從昏死中醒來，胸口隱隱作痛，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鳩摩智和金兀朮報仇。

  在追蹤鳩摩智的時候，鍾離叉發現，為了打敗宋軍和中原武林，鳩摩智窮途末路，不惜奔走萬里，前往衢折羅邀請摩尼教四大護法之一的布羅蒂柯羅，慫恿布羅蒂柯羅搶占中土，並向布羅蒂柯羅許願：一旦滅了大宋，西域之地盡歸衢折羅，大金國從此信奉摩尼教。

  有了這樣的好事，布羅蒂柯羅請求大慈父出動摩尼教眾，大慈父鑑於華山之上對梵塵大師的承諾，權衡摩尼教與衢折羅的得失，並沒有同意，但是，他也沒有將事情回絕，言下之意，搶占中土是你衢折羅本國的事情，與摩尼教無關。

  就這樣，布羅蒂柯羅回來後，領著弟弟布羅蒂亞羅、妹妹布羅蒂莉婭與鳩摩智一起，分批分次的往中土派遣近萬名摩尼教徒，這些教徒雖然受衢折羅奴役，卻不甘心臣服，嘴上說是信奉摩尼教，事實上卻為生計到處顛簸，出於無奈，被迫來到中土。

  在岳飛等人攻打蛇陣、巨象陣時，鍾離叉就在現場，他始終盯著鳩摩智，因為鳩摩智與布羅蒂柯羅在一起，鍾離叉知道，憑自己的功力與鳩摩智單打獨鬥尚且不能自保，若是敵鳩摩智和布羅蒂柯羅二人，毫無勝算可言，所以，鍾離叉一直暗中監視鳩摩智，直至岳飛等人在殺將陣中遇阻，鍾離叉才使用懾地搜魂功將摩尼教徒從高空震落下來。

  搜魂功一起，名為教徒，實為遊民的異教徒，無論如何也無法抵擋鍾離叉的懾地搜魂功，紛紛跌落地上，射向中原武林的鐵蒺藜停了下來，岳飛等人趁機進入陣中，將抵擋搜魂之音的摩尼教徒殺得身首異處，橫屍當場。

  就在岳飛撲向布羅蒂莉婭的時候，搜魂之聲嘎然而止。這時，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終於現身了，本佛爺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殭屍！」說完，拳來掌往的聲音傳了過來。

  原來，說話之人正是鳩摩智，自鳩摩智布置五弦殺將陣以來，他一直感覺有一個身影尾隨自己，這個身影身法好快，輕功不俗，鳩摩智一直無法得知此人是誰？大陣在急，鳩摩智根本顧不得這個人影，只是一切小心從事，就在岳飛等人攻打殺將陣核心而不得時，坐在高壇之上的鳩摩智與布羅蒂柯羅，對殺將陣充滿希望的時候，懸空殺將的摩尼教徒紛紛跌落下來，鳩摩智與布羅蒂柯羅大驚，站在高壇，一目了然，鳩摩智發現，發出搜魂之聲的是千山魅鍾離叉，所以，他叮囑布羅蒂柯羅繼續指揮大陣，自己悄悄來到鍾離叉身後，趁鍾離叉正專心發功時，鳩摩智偷襲得手，鳩摩智知道，他必須要偷襲，憑單打獨鬥，自己不至於落敗，但要想殺死鍾離叉絕非易事，要知道，現在的鐘離叉，逆十二正經練就的懾地搜魂功已經達到最高境界，稍有不慎，就會慘死他手。

  受到襲擊的鐘離叉，一個「怪鳥搜雲」，一轉身，簸箕般的大手，直奔鳩摩智的頭頂拍來。鳩摩智有些暗暗吃驚，沒想到鍾離叉在自己一擊之下，還能這麼快速地反守為攻，著實吃驚非小，趕緊使出似是而非的小無相功，與鍾離叉周旋。

  其實，鍾離叉在受到偷襲後，後背似乎受到萬鈞錘擊，逆十二正經應運的內功，硬是將快要噴發出來的鮮血壓了回去，並逆十二正經運行，看起來面色紅潤，毫無受傷的跡象，但這種運行方式最傷人的五臟六腑，倉促之間，可以憑藉強大的內力周旋一時，時間久了，臟腑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就會血崩而亡。

  鍾離叉知道被鳩摩智偷襲後，自己的時日不多，所以，他為徒弟阿不罕報仇的心情更加迫切，一出手儘是狠招，見「怪鳥搜雲」沒有擊中鳩摩智，他緊跟著一個「鼓瑟齊鳴」，左手直奔鳩摩智的咽喉，右手帶著風聲直奔鳩摩智前胸搗來。

  鳩摩智不敢怠慢，趕緊一個「胡馬越嶺」，躲開鍾離叉的一擊，還沒等鳩摩智站穩身形，鍾離叉一個鬼魅閃，如同附骨之蛆來到鳩摩智身旁，一個「九曲折骨」，右手想擒住鳩摩智的左手腕，左手一個「撤地擒肘」，若是被鍾離叉抓住手腕，那鳩摩智的左臂就會折為九斷。

  鳩摩智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鍾離叉身法如此之快，手法如此之奇，趕緊一個「巨象開山」，右手掌向鍾離叉右手腕切來，左手一個「風從兩儀」，順勢將左掌插向鍾離叉哽嗓咽喉，速度之快在眨眼之間，鍾離叉知道鳩摩智內功深厚，一個「神倒鬼跌」，身體往後倒去，右腳踹向鳩摩智胸腹，鳩摩智只得一個「乾坤倒翻」，躲開鍾離叉的大力一腳。

  鳩摩智知道，自己不能這樣被動還擊，所以，立足之後，一個「飛鳥趕蟬」，來到鍾離叉身邊，抬手就是一個「曹令刮鼻」，右手掌直奔鍾離叉的面門，此時的鐘離叉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體內氣血翻湧，積攢最後的力量，一個「人鬼同途」，探身朝鳩摩智的前胸搗來，鳩摩智老奸巨猾，一看鐘離叉作出拼命的架勢，「曹令刮鼻」使到一半，見鍾離叉探身低頭，他變掌為指點向鍾離叉的頭頂百會穴，只聽「啵」的一聲，鍾離叉的百會穴如同噴泉一般噴出鮮血，身體瞬間栽倒在地。

  鳩摩智被噴的滿身是血，好在沒有受傷，饒是如此，也將鳩摩智嚇得不輕，他雖然看過武林之中的無數死狀，甚至可以看到戰場上失去頭顱的將卒，卻沒有人像鍾離叉這樣，鮮血從百會穴噴涌而出。

  就在鳩摩智與鍾離叉交手時，大陣之中發生了變化，武林人士掃清外圍的摩尼教徒，岳飛直撲波斯公主布羅蒂莉婭，剛到近前，布羅蒂莉婭發出強勁的鐵蒺藜，岳飛明顯感到，這位公主的武功在其哥哥布羅蒂亞羅之上，只有自己親自出手，方能打敗波斯公主。

  想到這，岳飛舞動湛盧寶劍護住身體，緊跟著一個「道沖身形」，寶劍刺向布羅蒂莉婭。人未近，劍未到，忽然，站在布羅蒂莉婭肩上的大鳥撲向岳飛，因為，大鳥從上往下，鋒利長嘴啄向岳飛的頭頂，岳飛身在空中，無法擊中大鳥，他只得再次使用「千斤墜」和「隨風飄絮」的輕功，落在一旁。

  此時，外圍掃清，緊隨身後的玄嗔、路文龍、鄒剩女也來到陣中，玄嗔見大鳥撲向岳飛，與路文龍互使眼色，一個噴出火油，一個打出轟天雷，一隻色澤艷麗，漂亮至極的大鳥被燒成一隻火雞。

  這樣還不算完，路文龍用火油噴向布羅蒂莉婭，看到大鳥變成火雞的布羅蒂莉婭，嚇得花容失色，趕緊使用「乾坤大挪移」身法逃之夭夭。

  布羅蒂莉婭一敗，岳飛兵分兩路，一路由洪七率領清剿餘孽，一路由岳飛、施瑜率領直撲主壇。主壇足有六十尺之高，下方是石頭壘起的四根立柱，而中間則是供人上下的天梯，奇就奇在天梯由上面的人用繩索懸起，要想攻打主壇，人們根本無法上去，就算是靠近了，因為沒有天梯，只能望「壇」興嘆。

  岳飛領施瑜來到近前，守護主壇的摩尼教徒和金軍的弓箭手，他們不僅使用鐵蒺藜，更多的是使用弓箭，讓岳飛等人無法靠近。緊隨其後的路文龍和鄒剩女，命三千甲士放箭，怎奈？這些人有盾牌防身，絲毫不起作用，氣得路文龍採用火攻，這群人用盾牌阻擋，並將盾牌扔出主壇外。

  趁著路文龍和玄嗔用火攻的空檔，岳飛、施瑜衝到主壇下，其他人想要衝過去，勢比登天，因為，主壇上的摩尼教徒瘋狂地拋打鐵蒺藜和毒箭。岳飛、施瑜與壇下的摩尼教教徒和金兵廝殺。

  足足有一頓飯的功夫，岳飛、施瑜二人方才趕走主壇下的摩尼教徒和金兵。

  這真是：末路窮途借妖風，機關用盡敗垂成；自古華夏多人傑，誓掃蕃寇搗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