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群玉院

  三人走出府外，秦懷道瞬間感覺豁然開朗，眼前一條寬約兩三丈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東市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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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大街東邊這一排的府邸都是達官顯貴住的地方，離鬧市有點遠。

  走出百米之外，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

  此時的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有挑擔趕路的，還有駕著牛車拉貨的。

  也有許多書生士子搖著摺扇，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相伴出行。

  大唐民風還是比較開放的，一些小姐、大家閨秀還是可以出門的。

  此時的大唐雖近年征戰不斷，導致人口銳減到兩千多萬人口上下！

  但長安城作為京都，大唐最繁華的京城，人口也達到百萬之眾！

  「這三個禍害怎麼又出來了？」在最前面街頭的一個小販，對著旁邊一個大媽說道。

  「別說話，聽說秦小公爺被翼國公罰了，小心拿你出氣！」旁邊大媽說道。

  秦懷道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對話聲，心裡想到，這兩個貨名聲這麼差的嗎？壓根沒把自己算進在內。還兩個？你也是好嘛。

  「滾開！」在前面開路的程處亮大聲吼道。

  秦懷道看到這個貨如此霸道，一下就釋然了，這紈絝子弟習性暴露無遺啊！難怪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走到東市平康坊街頭，抬眼望去，一座四層樓閣聳立在那裡，紫紅色的油漆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在四根巨柱的中間屋檐掛著一塊碩大的牌子。上面龍飛鳳舞寫著三個燙金大字：群玉院！

  門口站著四個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姑娘。其中一個大概三十歲上下，身材凹凸有致，風韻猶存。

  尤其是那山峰鼓起，嫣然一副熟透了的蘋果充滿誘惑，一看就是這裡的老鴇。

  唐朝的青樓分兩種，私營和官營。唐朝時候，朝廷還有專門的教坊司，裡面就是各種官妓。

  但是，很重要的一點就在於，唐朝教坊司的官妓是不可以和官員以外的人員交往的。

  同時，她們也沒有人身自由，不能隨意走動。只有等到年老色衰，說不定才有機會脫離賤籍。

  當然，通常情況下，雖然有官妓不能屬於私人的禁令，大家還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

  唐朝其實是一個比較開放的時代，朝廷和民間從上到下都有公開狎妓的習慣，而平康坊就是教坊司屬於官營的一種。

  她看到走過來的三人，眼睛一亮，財神爺來了！秦懷道看她這表情，就知道自己這三人是熟客呀。

  「喲，三位小公爺好久沒來了，奴家想死你們了」，說完就往程處默身上靠。

  程處默在她豐盈的翹臀上拍了一下，說道：「本少爺不是來了嗎？還不趕緊招待！」

  秦懷道不由心裡一陣惡寒，這小子口味好重啊！

  三人跟隨老鴇走進大廳，老鴇在前面帶路，屁股一扭三晃的。程處默眼睛放光了看著，秦懷道默默的離他遠了一點。

  三人走到內廳，只見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一個個老少爺們坐在椅子上，旁邊還站著幾個姑娘，端茶倒酒，好不熱鬧！

  大廳中間搭了一個舞台，舞台上，六個身材娜娜多姿的姑娘，統一穿著白色長裙。

  上身一身露藕短衫，露出雪白玉臂，胸口那一抹雪白更是若隱若現，正在翩翩起舞。

  台下人群涌動，有大肚便便的中年富商，有拿著摺扇作書生打扮的公子。

  還有拿著刀劍的江湖漢子等，五花八門，三教九流齊聚一堂！

  與這裡熱鬧非凡，載歌載舞不同！另一個地方卻顯得氣氛特別壓抑、緊張！

  長安城皇宮，太極殿！

  一個身材有點發福，但身材高大。面相儒雅卻透露一股霸氣威嚴，尤其是一雙虎目，目露精光！

  一身金黃色龍袍更顯高貴霸道，亳無疑問他就是貞觀盛世的締造者！唐太宗李世民是也！

  此時的李世民端坐龍椅，下面隊列文武百官。

  「去年因河北道大旱，如今災民遍野，百姓哀嚎，災民都快到京城了！各位愛卿，有何良策？」李世民一臉憂色的問道。

  這時，文官隊列前面走出一位中年官員，出列道：「陛下，現在速讓戶部調撥錢糧，到河北道救急災民以防民變！」這位就是李世民的大舅哥，長孫無忌！

  「陛下，國庫空虛，實在沒有錢糧賑濟災民啊，現在的國庫裡面都能跑馬了！」戶部尚書戴胄出列急忙說道。

  說完，太極殿眾大臣沉默不語，鴉雀無聲！

  是啊，這幾年，連年征戰，戰火不斷！渭水之盟猶在昨日！

  武德九年八月二十四日，東突厥出兵攻打至高陵，隨後更是一鼓作氣打倒了距離長安只有四十里地的涇陽。

  那時候的李世民，還真沒有那份勇氣跟頡利可汗硬抗，只好簽了令整個大唐屈辱的盟約。

  李世民更是斬了自己心愛的白馬！還賠了大量的錢糧給東突厥，這就是歷史上的渭水之盟！

  讓本就經歷連番大戰，虛弱不堪的大唐雪上加霜！

  財力耗盡，國庫空虛，如今的大唐，壓根就沒有多餘的錢糧可以拿來救濟災民！

  「房相，可有良策？」李世民又看向另一個頭髮花白的官員問道。他就是如今大唐的宰相：房玄齡！

  房玄齡應聲出列道：「如今國庫空虛，老臣認為應縮減開支，同時號召富商、世家大族和文武百官捐錢捐物，以充盈國庫救濟災民啊！」

  「臣附議！」戶部尚書戴胄道。

  「臣附議！」魏徵道。

  「臣等附議！」殿內文武大臣紛紛齊聲出列。

  「陛下，萬萬不可如此啊！」就在此時，永寧郡公王珪卻發出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李世民看著這老頭，眉頭就是一皺，這王珪可是五姓七望的官員代表。

  這五姓七望一直跟自己不對付！這五姓七望分別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趙郡李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隴西李氏。

  這五個姓氏從漢朝開始一直到唐末時期，可是足足顯赫了千餘年啊！所謂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莫過如此！

  這七大家族，基本上就是唐朝初年最牛掰的世家大族。其中隴西李氏，創建了李唐王朝，所以按道理要比其他幾大家族更加尊貴。

  可現實情況是，山東士族們，卻不太願意跟老李家結親。以至於李世民常常感嘆，為啥山東士族的男子們，都不願意前來迎娶公主呢？這實力可見一斑啊！

  「哦？王愛卿有何異議？」李二臉色不悅地問道。

  「微臣認為，此法甚是不妥啊！」王珪道。

  「有何不妥，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李二臉色陰沉厲聲道。

  「老臣以為，縮減開支可以，但捐錢捐物可不行啊！連年征戰，長安百姓溫飽都難以解決，如何捐錢捐物！望陛下三思啊！」王珪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

  「百姓沒錢可以不捐，但你們這些達官顯貴難道也囊中羞澀嗎？！」李二怒氣沖沖地大聲喝問道。你們會沒錢？我可不信！

  「陛下，捐錢只能解決一時之患，自陛下登基以來，貞觀年初關中洪水泛濫，現在河北道又大旱……」此刻下方站著的王珪卻不卑不亢地回道。

  好傢夥，頓時整個太極殿文武百官都倒吸一口涼氣，落針可聞。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說，陛下，你殺兄弒弟得位不正，惹怒了老天啊！所以天降災禍，以示懲罰！

  這也就五姓七望的大臣敢這麼剛李二，換做其它大臣早就拉出去砍了狗頭了。

  「那以你王愛卿之見，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呢？！」李二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一雙虎目瞪著王珪大聲問道！

  你今天要不說出一個子丑寅卯來，看朕不弄死你個老傢伙！

  「陛下，去年關中水患，現在河北道大旱，這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啊！老臣以為陛下應下罪已詔，祈求上天原諒！」王珪卻對李二的怒容視而不見，不急不徐地回道。

  「微臣附議！」頓時五姓七望中的官員，出列齊聲道。完全怱視了李二陰沉可怕的臉色。

  何謂罪已詔，說通俗易懂一點，就是現在的檢討書，檢討自己的錯誤。

  換作普通人來說，這沒什麼。但是作為皇帝，一國之君，如果承認自己的錯誤，那皇帝威嚴何在！

  如果皇家失去威嚴，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將一落千丈！嚴重的可能會顛覆皇權，這也是歷代帝皇最忌諱的事！

  「你個老烏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打雷下雨是不是也是上天懲罰啊，簡直一派胡言！」此時武將陣營出來一個五大三粗，滿臉鬍渣子的官員。

  沒錯，此人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站出來指著王珪罵到。

  「程知節，你個老匹夫粗鄙之極！」王珪怒道。

  「你過來。看我不一巴掌拍死你！」程咬金罵罵咧咧道。

  「這幫酸儒，就知道耍嘴皮子！」眾武將陣營開始罵罵咧咧。

  「田舍郎，粗鄙！」文官們開始反擊。

  頓時整個太極殿亂作一團，跟菜市場一樣！

  「呯」的一聲，李二一拍龍案道：「你們都給朕閉嘴！」

  見李二龍顏大怒，頓時整個朝堂一靜。

  「陛下，……」王珪話還沒出口。

  「此事容後再議，沒事退朝吧！」李二出聲打斷道。說完，李二站起身來，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