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回國一趟

  葉向遠泰然自若地牽著我走進廚房

  顧長瑜還在掉眼淚。

  她咬著唇角，坐在那裡默默地哭。

  我爸媽落座後，神情都很尷尬。

  李慕林在一旁低聲道：「你時差還沒倒過來，如果沒胃口，可以叫廚房做點別的。」

  小瑾歪著腦袋，接口道：「小魚兒阿姨，你是不是覺得菜不好吃？」

  顧長瑜沒有說話，只是委屈地望著葉向遠。

  葉向遠嘆口氣，道：「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不管是我還是阿遜，又或者是長寧，都不可能待在你身邊一輩子，你……最好還是想清楚，你這一輩子要的是什麼。」

  

  顧長瑜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忽然站起來。

  她哭著跑出了餐廳。

  後來她一整天都沒下樓。

  廚房做了吃的，李慕林給她送上去，她一筷子都沒動。

  我猶豫地問葉向遠，看他要不要去找她談談。

  倒不是動了惻隱之心，只是她這樣鬧彆扭也不是個辦法。

  葉向遠撓了撓我的下巴，道：「我要和她聊的，也不過是之前和她說的那些，總要她自己想通。」

  我嘆口氣：「要是她絕食怎麼辦。」

  他好笑地瞅我一眼：「你這是在關心她？」

  我搖頭：「就是怕影響你的計劃。」

  他摸摸我的臉，柔聲道：「不怕，大不了打暈帶她走，只要她不出事，就能給長寧交待。」頓了頓，他屈指輕彈了下我的額頭，「傻瓜，你讓我跟她去談，要是沒解決問題，她還是一直纏著我，你是不是要把我推開她？」

  我仰臉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抱住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胸口，悶悶地道：「我當然不願意。」

  他唇角微微往上掀，親我一口，道：「你別管她的事了，我會叫東子多留意的。」

  我輕輕點頭，心裡感慨萬分。

  有一段時間我在他面前很忌諱談論顧長瑜，很怕一提起她，他就會被她勾走魂。

  現在他卻和我主動提起，甚至還能開兩句玩笑話。

  我反而覺得輕鬆起來。

  或許我真的應該相信他，他確實已經在漸漸遺忘她。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

  之前因為有黎雨煙鬧騰，閣樓每天都是狼哭鬼嚎。

  這次換成顧長瑜，倒是安靜了許多。

  她喜歡將自己關在房裡，見到葉向遠時，才會哭一哭。

  但葉向遠這些天一直很忙，忙著和潘東商量事情，還要忙著和李慕林虛與委蛇，有時候一整天都不見人影，回來後也是直接進臥室，幾乎沒和顧長瑜打過照面。

  顧長瑜倒也沉得住氣，反正從表面上來看，她是規規矩矩的，甚至都沒有來找我的麻煩。

  這讓我覺得詫異，但我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去關注她。

  反正葉向遠已經讓潘東看著她了，我也不想去多管閒事。

  我現在更擔心的是，葉向遠接下來會有什麼打算，會遇到什麼樣的困境。

  韓青山那邊沒有任何動靜，自從救走黎雨煙後，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我很少再從葉向遠嘴裡聽到他的名字。

  而李慕林也很有耐心，一直蟄伏著，似乎壓根就沒有使用詭計的打算。

  可即便風平浪靜，我也總感覺這是風浪前的平靜，所以心裡時刻警惕著，

  那天上午天氣依然很好，我抱著寶寶，帶著小瑾，和我爸媽一起從山谷散步回來。

  回到古堡，葉向遠正好從外面回來。

  他吩咐潘東，把李慕林和顧長瑜叫下來，說是有話要講。

  我察看他的神色。

  他頗為嚴肅，想必是比較嚴重的事。

  我想了想，低聲問：「怎麼了？」

  他伸手接過寶寶，再攬住我，沒說話。

  很快李慕林和顧長瑜都下樓了。

  或許是看出葉向遠神情不對，李慕林立刻問道：「二哥，發生什麼事了？」

  葉向遠也沒賣關子，直截了當道：「阿遜在國內遇到了些事情，我得回國一趟，今天晚上就要出發。」

  這次出聲的不是李慕林。

  顧長瑜急聲道：「阿遜怎麼了？」

  葉向遠看她一眼，道：「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這才急著回去。」

  李慕林則遲疑了片刻，納悶地道：「阿遜哥不是……叛變了嗎？」

  在顧長瑜失蹤時，葉向遠和陸遜就製造出他們為了顧長瑜失和的傳言，後來葉向遠被通緝，跑到法國，更是傳出陸遜背叛了葉向遠。

  如今葉向遠聽到陸遜出事，就急匆匆地要趕回去，這的確不太合常理。

  我心裡一個咯噔。

  這是露陷了嗎？

  葉向遠不緊不慢道：「阿遜叛變的消息，是在我來了法國後才傳出來的，我不信他會背棄我，我想你應該也不信吧？」

  李慕林愣了下，點頭。

  葉向遠道：「這次回去，我也是想確認這個事。退一萬步說，就算阿遜背叛了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因為我還把他當兄弟。」

  這句話說得實在很有感染力。

  李慕林似乎頗為動容，眼睛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葉向遠看著他，道：「如果換做是你，你肯定也會跟我一樣，做出這樣的選擇，不是嗎？」

  李慕林便沉默起來，顯然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葉向遠道：「你也去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回國。」

  李慕林嗯一聲，視線落在我和顧長瑜身上，猶豫道：「那嫂子和小魚兒……」

  葉向遠露出一絲猶疑，似乎還沒拿定主意，道：「我還要再想想。」

  李慕林張嘴，好像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只是多看了顧長瑜幾眼，便和潘東出去了。

  顧長瑜留在客廳里，伸手去拉葉向遠的衣袖，帶著哭腔道：「阿遜到底出了什麼事？」

  葉向遠抽回手，淡淡地掃過她：「如果你還關心他，就收拾好東西，和我們一起回國。」

  顧長瑜面露遲疑。

  葉向遠並沒有多說，只道：「你好好考慮，如果不想回去，我就派人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顧長瑜大大的眼眸含著淚花，溫軟又倔強地望著他，喃喃道：「可我只想跟著你啊……」

  葉向遠沉默了下，道：「我要照顧小瑾，照顧我的妻子和兒子，可能給不出那麼多的精力來留意你。萬一你出事，我沒法向你哥交待……你回國後，就待在顧家，長寧肯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顧長瑜垂著眼，沒說話。

  葉向遠又道：「長寧那裡，我會幫你解釋的。」

  顧長瑜終究還是上樓，收拾東西去了。

  我覺得很古怪。

  原本以為她又要哭一場，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聽話。

  葉向遠抱著寶寶，和我回房，聽了我的疑惑，道：「她是怕被長寧責怪，之前她受了韓青山手下的教唆，一個人跑出去登山，再加上你的事，長寧狠狠教訓了她一頓。這次估計就是被長寧訓怕了，才會跑出來找我。」

  我頓時啞然。

  顧長瑜怎麼就像一個不成熟的問題少女，因為害怕被家長斥責，就離家出走。

  可我第一次見她時，她明明那麼的大方得體，那麼的優雅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