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以命栽贓

  「什麼？！」

  

  蕭秉安拖著那條殘腿，猛然起身，眼前一黑，差點往下倒。

  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若是連這條線索也斷掉，他們要如何才能證明他兄嫂是無罪的？

  「三郎！」

  沈星然趕緊伸手把蕭秉安扶住，讓心腹過來攙扶。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今日情緒起伏太大……找個信得過的人把他送回家去，我現在立馬回縣衙！」

  「是！」

  倆人兵分兩路，沈星然已經用最快的時間把自己整理好，出現在縣衙中。

  然而等他趕到的時候，和自己的人碰上頭，才得到消息。

  傳出嫌犯喪命的消息到現在已經有一會兒，知州早就帶著他的人過來守著。

  沈星然的心直接墜入谷底，一邊做深呼吸，調整情緒，一邊強壯鎮定地走入昏暗的監牢。

  「我才離開一會兒，就聽說出了大事？」

  知州聽到聲音，掀開眼皮子看他一眼，從鼻子裡擠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

  「是啊，怎麼你一走，這裡就有事發生？」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紙隨手一折，遞給身邊的人，「沈大人，也就本官對待同僚向來心存仁慈，否則，現在連你也難逃一死。」

  沈星然表情有些僵硬：「什麼意思？」

  就那麼一張紙，從知州手中遞出，由劉師爺交給沈星然的心腹，轉幾手才能被沈星然看到。

  紙不大，上面只有用血留下的短短几行字，大概意思就是他確實私通盜匪，以死謝罪換來自己身邊人的平安。

  最後一句話，寫的是，蕭二夫婦確實是他的同謀。

  這話里的指向意圖做得太刻意，沈星然強忍著把證物撕掉的衝動，看向知州。

  「大人，他是被逼到絕路上畏罪自殺，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命換來同夥的自由，方便他們轉移之前的贓物。」

  「在這個時候交代同夥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益處，這最後一句話絕對是栽贓，是想報那兩人抓他的仇！」

  知州手已經揣進袖子裡，用腳撥撥地上的屍體，態度有些漫不經心。

  「怎麼會呢？要我說啊，這分明就是已經人贓俱獲，我們擁有最有利的證據，現在應該趕緊把剩下兩個盜匪嚴加看管，實行斬立決！」

  他說著，喜滋滋地往外走，「師爺，你說是吧？」

  劉師爺一副恨不得鼓掌的姿態。

  那倆人口中的稱呼都變了，他們這是要抓住機會除之而後快！

  沈星然腳步急促，擋在知州面前，表情十分嚴肅：「這事情有古怪！距離上次豐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大多數人因為過會勒緊褲腰帶的生活，更別說許多地方在政策下根本吃不飽飯！鮮少有竄匪這時候下山找人麻煩！」

  「就算……就算有，我們最近也並沒有收到消息，周邊一片太平，不能因為那人一句話就直接定罪，拖進去兩條人命啊！」

  知州煞有其事地聽著那些話，時不時還要點點頭表示附和，開口時卻只揪著關鍵點反駁。

  「是嗎？什麼叫周圍一片太平？你前段時間不是還來州府求助，說什麼山上竄匪惹事，來找本官求助？」

  他做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情，再次強調，「沈縣令在職期間基本不讓本官操心，本官還是很信任你的，難不成你一直在欺騙本官？」

  這個蠢貨雖然天真，但還算聽話，比其他刺頭要好管控得多。

  他是真的希望沈星然別作死，有個聽話的縣令能讓他接下來少許多麻煩。

  當然，若是沈星然執意與他作對，那他也不介意早點送這人下地府，繼續當他那天真的清官。

  沈星然被他噎住，一搖頭，轉頭又找別的話題。

  「怎麼會？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論是竄匪還是盜匪，他們的目的應該都是打家劫舍來獲取糧食錢財。」

  「但二夫人最近的事跡你也清楚，她一直在想盡辦法，拼儘自己的力量幫百姓把田種好，她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匪徒！」

  知州已經推開他，走到門口，伸出手閉上眼感受著陽光帶來的感覺。

  那副愜意的模樣，和旁邊急切的人仿佛兩個世界。

  「沈縣令，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這才是匪徒最高級的手段啊！她偽裝成好人混入人群中，帶領大家一起種地，提高糧食產量，最後再全部讓盜匪搶走，得益的還是匪徒團體！」

  他搖著頭嘆著氣，拍拍沈星然的肩膀，「本官知道你這段時間和她們往來甚多，你被騙得太深，但一切還來得及，本官一定會挽救你的，你且看著。」

  沈星然沒把這過家家一般的猜測放在心上，還想開口爭取。

  然而他的嘴剛張開，聲音還沒發出來，知州就先他一步搶話。

  「還是說，你不僅被他們騙過去，還已經被他們拉成同夥？所以才著急為他們說話？沈縣令啊，小沈！你該不會也私通匪徒吧？這種事情可不能做！」

  知州演得開心，說完就擺擺手，一邊和師爺商量接下來要如何享福，一邊挺著肚子離開。

  沈星然只能站在原地，緊握著拳。

  剛剛那句話里的警告太明顯，他毫不懷疑，只要他介紹來再說一句，知州緊接著就會給他也扣上一頂帽子，到時候他百口莫辯，只能陪葬。

  他不能讓事情變成那樣。

  「你，你去……」

  沈星然轉身，想讓守在監牢附近的牢頭進去幫忙傳個話，直到被喊住的牢頭慢慢轉過身，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時，他醞釀好的話全堵在喉嚨中。

  新牢頭挑眉：「有事？沈大人儘管說，我們大人還是很開明的，不會因為你差使州府的人就罰你。」

  沈星然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搖頭。

  「無事，剛發現是新人，打個招呼。記得嚴加看管，但凡裡面的人出半點差池，你提頭來見！」

  牢頭面帶微笑地點頭。

  距離他們不過幾百米的地方，林錦雲和蕭秉文坐在鐵柵欄後邊，看著不遠處的衙役換過一批眼生的，兩人便能明白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