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承諾
2024-06-03 19:10:34
作者: 不羨仙
如此大刀闊斧開門見山的陣勢江塵蘭還沒見過,尤其是自己的心眼被拆穿,她倒真懂自己以前咄咄逼人的審人的時候那些人為何一個二個緊張的不敢說話了。
見江塵蘭不說話坦北也不一直逼問,自己說起話來,給江塵蘭一點兒時間反應。
「我倒也不是故意要去查你。」他負手走回,「只是有人在你走後來過驛站,告訴過我要提放著別有用心接近我的人,又特地點了京中有一女子心機頗深,連獨來獨往的太子都能拿捏,我不禁想到了什麼,才叫人跟著你。」
「四皇子告訴你的吧?」江塵蘭問道。
坦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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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塵蘭福了福身,「王子不怪罪我我很是感謝。」
鎮靜之後,她無畏的看著坦北,說道:「我接近你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為了宋小姐一事。」
「宋小姐?」
「那日在棠湖邊與你發生誤會的女子,王子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嗎?她叫宋瑤,是翰林學士的女兒。」
坦北的眼神突然變得意味不明,他垂下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江塵蘭道:「想必你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是臣工之女,姓江。」
坦北道:「我知道,江塵蘭,佩靈是你的字。『仿佛靈均佩』,你父親母親一定很喜歡蘭花。」
她笑了笑,自覺和這位那如王子還算聊得來。
「不是她們喜歡,是小時試周我爬到角落撿了瓶里的蘭花,父親便說我與這花有緣。」
江塵蘭頓了頓,啜了一口茶。
北邊的牛乳茶還要再甜些,她還是不太喝得慣。
她接著講道:「話說回來,宮宴上我見了宋小姐一面,與她頗為投緣,也問起過棠湖邊上的誤會。」
說到此處江塵蘭便停了。
若是坦北無意,江塵蘭繼續說下去說不定會被轟掃出門。
再則,她也好順道看看坦北對此事的態度,或許能知道些背後緣由。
坦北垂眸低語,審問人的氣勢被埋進了茶盞里。
「她怎麼說?」
江塵蘭仔細看著他,若是沒看錯,他臉上竟然有一絲不知所來的紅暈。
她頓時如身陷泥沼般的茫然,訕訕回道:「宋小姐是個極有風骨的女子,她說想要你一個解釋。」
他這時卻突然靜默了。
江塵蘭繼續的試探著說:「公主不日後也會醒來,王子若是肯私下同宋小姐說和說和,此事也就了了。」
他眉心緊蹙,問道:「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坦北濃眉高鼻,下頜轉折兀然豪放,貫得一幅北方漢子的剛直張揚,可此時眼中卻泛起了南方煙雨的綿綿愁緒。
「我......我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坦北才說出這一句。
江塵蘭舒了口氣,她想過無數種原因,連宋家先輩和那如一族有仇都想到了,以為兩人間隔著什麼血海深仇,結果只是羞於啟齒。
她回道:「這有何不好開口,你只需解釋清楚你那日為何會唐突她就行了。宋小姐也不是胡攪蠻纏,鑽牛角尖不放的女子,王子態度誠懇些她不會多說什麼。」
坦北不願鬆口,陷入了無限的糾結,小孩般的害羞和他寬大的身軀煞是突兀,「聽說胤朝的女子極為注重自己的名聲,我那日的唐突是否壞了她的名聲?」
「宋小姐不在乎名聲。」江塵蘭回想了那日宋瑤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坦北聽。
「可上京城的人還是會因為我暗中嚼她舌根子,往後是否會耽擱她終身大事?」
江塵蘭越聽越迷糊。
只是有一點她是很確定的,她問道:「那如的男子都和王子一樣在乎一位上京姑娘的名聲嗎?」
輪到自己旁敲側擊的審問別人,江塵蘭找到熟悉的感覺。
她差點兒習慣性的把那如王子當以往犯事者一樣問,話遞到嘴邊後急忙收回。
坦北回道:「入鄉隨俗,我們那如人敢作敢當,宋小姐如果因為我會被波及,我便會對她擔起責任。」
他一直和江塵蘭來回推,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名堂,江塵蘭只好收住。
兩人任憑屋外喧囂了一會兒,江塵蘭才問道:「我都和王子講了紅瑪瑙的故事,按我們大胤的習俗,禮尚往來,王子若是不介意和我講一講那對鈴鐺的故事吧。」
那如王子慷慨的把鈴鐺拿給江塵蘭看,說道:「也無甚可說,就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人送我的。」
「是女子嗎?」江塵蘭問道。
那如王子如他所說敢作敢當敢愛敢恨,毫不含糊的回道:「是,是我心愛的女子。」
「我曾和她立下過誓約,這輩子非她不娶的。」
這番八卦,江塵蘭立馬來了興趣,聽著那如王子講述他的曾經。
兩人的身份不再是異國王子和臣工之女,只是互訴衷腸,抒發心底感慨的朋友,因此談及或有相似的往事,江塵蘭說話也沒了顧忌。
「那王子又為何來大胤求親?」
「她走了,就在我來大胤的前一個月。」
坦北的語氣淡然,面上露出一抹悲涼。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惺惺相惜的對視了一眼。
坦北接著道:「她走前告訴我說的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統統不作數,除了要記得她之外再無要求。」
「這鈴鐺或許是我二人曾熱忱的在乎過彼此的唯一證據。」
江塵蘭拿起鈴鐺看著,上面刻著一對蝴蝶,她一面羨慕兩人的感情,一面卻對坦北的做法嗤之以鼻。
她說道:「可你還是來了。」
坦北眼中空空,回道:「是啊,我還是來了。不過江小姐你也不必苛責我會負了大胤的公主,我來之前,是做好了要忘掉前塵往事的準備,所以來求娶大胤公主,問心無愧。」
這種鬼話江塵蘭才不信。
若是真能忘記,那鈴鐺就不會一直揣在身上了。
見江塵蘭不信的樣子,坦北繼續說道:「再則就是我也答應過她,要擔起那如王子的責任。」
她不是那如人,是大胤人,祖輩因戰亂逃到那如,便一直住在那如。
「我的父親老了,我是下一任君主,但實不相瞞,我的父親和兄弟都想與大胤開戰。我必須要與大胤的公主和親,登上君主之位,只有我在位,才能保證兩國和平。」
所以說到底,他不曾替陽暉想過,也不曾替兩國的百姓想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踐行對那個姑娘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