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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你如何解釋?」

2024-06-03 19:10:13 作者: 不羨仙

  事在鉞州,動靜卻波及到上京。

  三位皇子齊聚鉞州,上京城內眾說紛紜,甚至有人猜測是否鉞州硝煙將起。

  一行人還沒回京向永安帝稟告,永安帝卻來了。

  「堂內熱鬧。」永安帝一身尋常裝束,黑色竹紋衣,款款走來,「事情順義已經同朕說過了。」

  周萍走下,幾位皇子走出和江塵蘭林白跪成一排行禮。

  

  他略過時微微抬手示意免禮,看著堂內那老嫗的屍體,再平常不過的聲音聽來卻滲出了森寒的微壓,「堂內擺著屍體好看?」

  一排人無動作,永安帝矛頭直指周萍,「周大人,你官帽還想要不想要?懸著青天明月的牌匾下有人喊冤撞死,豈非你的失職?」

  周萍這才命人抬走屍體,回道:「臣認罰。」

  「罰你一年俸祿,回去領十五個板子。」

  周萍俯首貼地,「臣謝陛下恩典。」

  順義將周萍手裡的長命鎖遞給永安帝,他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掃向林白,「林卿背上的傷是何時的?如此大事,朕竟然從未聽你爹爹提起過。」

  林白道:「不過是兒時貪玩,不小心失火傷了自己,小傷不足掛齒,怎敢驚動陛下?」

  堂內竟陷入了沉默。

  上位者的威壓和詭異的沉默讓林白不停冒著虛汗。

  蕭定仁當即也不再猶豫,默默退了出去。

  半晌,永安帝才說道:「那古寺朕已經看了,也知你願意伏法,但朕很是困惑,那寺廟已有上京一品官員的府邸大,林卿是想用寺廟來做什麼?」

  林白仗著方丈已死,咬死不承認,「那寺廟的用途臣是真的不知,寺里方丈禪師為何突然被賊人惦記臣也不知曉。」

  「既然林卿和萬明寺有塵煙往事,心中可有可疑之人?是誰要殺了方丈和寺廟裡的孩子?」

  「或許是方丈得罪了誰罷,臣已幾年不過問寺廟之事,不知。」

  永安帝道:「但願林卿今日所說之言句句屬實。」

  堂門吱呀一聲被打得更開,朱柱上的血跡立馬被透進的陽光烘乾,蕭定仁帶著一個人走到堂內。

  蕭定仁道:「父皇,此人是那日在寺中行刺殺之事的人,還差點兒傷了孩兒和江家小姐。」

  他手腳被捆著,嘴裡照舊裹著布。

  「當天神勇軍抓了五個,但有兩個嘴裡藏毒,當即自盡,還有兩個在受審時咬舌自盡。只剩了這個,兒臣為防他想不開,逼不得已才如此對他。」

  今日的蕭定仁讓永安帝舒暢不少。

  他共有六子,雖說另外三個是中庸之才,但眼下這個才正是讓他丟了幾年的臉面,常被經筵官說要好好管教,每日吃喝玩樂不成體統,念的他耳朵疼。

  如今看來,他這六兒子哪兒有半分痴傻樣?他分明精得不能再精,性子又比蕭定安討人喜些。

  永安帝點了一下頭,說道:「既在朕面前就不必隱瞞,更不必以死明志,你有什麼苦衷盡可說與朕聽,朕念你將功補過,往後留你在朕身邊做事。」

  那人頓了一頓。

  林白雖救過他的命,但這些年來他一直為林白上刀山下火海做些喪盡天良的事,債也該還清了。

  此時是他唯一能擺脫林白的機會,哪怕是蕭定安來張這個口都不行,一定得是當今聖上。

  他點點頭,小吏拔出了他嘴裡的布。

  那人跪著指認林白,「草民所行之事都是受林大人指使。」

  若非真的到絕境林白是不會妥協,他反問道:「六殿下隨手抓了個人來就指認臣,你說你是我的人,可有證據?」

  蕭定仁不留情面的說:「表哥此話怎講?你是我表哥,我有什麼理由要派人來指認你?我所行之事只不過和江小姐一樣,要為民立身而已。」

  蕭定安適時接道:「本王倒是有話想問問林大人,六弟是你表弟,你為何要派人殺他?還是他根本就不是你表弟?」

  他兩人本就氣勢足,如今他們站著,林白跪著,更是讓林白被包裹在冷氣中,不敢妄自多言。

  江塵蘭側面的朱柱熏出腥味,喚醒了那日她在古寺的記憶。

  十雙眼睛,兩把刀,蓋過桌腿的血。

  她緩緩拿出自小孩身上拔出的刀,走到那人面前,「這種形制的刀你可識得?」

  小吏把刀拿到他面前轉了轉,他回道:「識得,這是林大人專為我們制的刀,刀鋒利無比,殺人更乾淨更快。」

  江塵蘭拿回刀,轉了個身,平舉至胸前,低頭道:「陛下,此刀是刺殺當日臣女從死去的孩子身上拔下來的。」

  蕭定仁呵笑,偏過頭,道:「表哥,這可作為證據?」

  事已至此,林白無甚解釋。

  倘若認下了殺人的罪,怕是永無翻身之日,連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永安帝向著林白,問道:「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有何解釋?」

  林白未開口,蕭定全不知何時帶了一個人出來,看著蕭定仁說道:「六弟在鉞州七日之久,案子的關鍵卻沒拿捏住。」

  蕭定仁一眼掃去,甚至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蕭定全介紹,「此人是鉞縣的府衙,鉞縣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六弟卻不先拿住府衙,反而去查你表哥的身份,實在是令皇兄我想不通。」

  他看了一眼那幾位婦人,問道:「這人認識?」

  為首的婦人不知這三位皇子見錯綜的關係,生怕說了謊話讓事情更複雜,只好實話實說,「當初就是他抓我們夫君,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蕭定全道:「罪魁禍首分明在這兒。」

  蕭定仁和蕭定全兩人對峙上,蕭定仁問道:「那依四哥所見,這把刀從何而來,這人的指證又該如何解釋?」

  蕭定全只能幫忙到這兒,看向林白,「林大人,你如何解釋?」

  堂里非但沒解決事情,反而更亂了。

  林白開口前指認他的人就說話了,「若陛下不信草民的話,可帶草民回上京,草民能將將軍府的布局說得一清二楚。」

  回上京?

  林白瞪了他一眼,怎麼可能讓他活著到上京?

  蕭定全道:「依兒臣所見,先殺了這府衙平民憤才最要緊。而林大人和林指揮使為朝廷立下過赫赫戰功,拋頭顱灑熱血,該謹慎處理。」

  他緩緩走至堂中央,「若是林大人真的犯錯,該罰則罰,可若是因為一個不明之人說了兩句虛張聲勢的話就處置了林大人,錯殺朝廷肱骨之臣,只怕會寒了其餘大臣的心啊。」

  永安帝對眼前局勢心明眼亮,他也樂得見他的三個兒子鬥智鬥法,不想輕易讓此事結束,便說道:「好,就依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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