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秦曹初斗（二）

  這日，如之前一般，曹操一方再度兵臨陽渠，開始做多線強攻之事。

  然不到半個時辰，歸屬何進舊部防禦的一處渡口似乎是連日來作戰導致士氣不高之故，就近防禦渡口的一千兵卒忽然崩潰開來，旋即便直衝後面的本陣，使得陣腳一片混亂。

  負責指揮這部兵卒作戰的張璋連忙使人回報情況，同時不忘努力組織人手維護陣腳。

  而對面的曹操一方的兵卒見狀，立即趁勢強渡陽渠，不等張璋維持好陣腳，已然攻入己方兵卒陣中。

  頓時己方兵卒一片譁然，立時有人高呼「敗了」、「大家快逃命啊」之類的話語，使得混亂進一步加劇，最終不敵曹操一方突入的兵卒，轉頭向著後方潰逃。

  前方陣腳一亂，後面自然受到衝擊，沒過多久便影響到了張璋的中軍，張璋見狀，面上露出怒容，高聲呼喝兵卒們穩住，不要撤退，暗地裡卻是帶著親兵朝著後方退去。

  原本還能支撐的兵卒們見得主將張璋的將旗向後退卻，自然無有任何戰意，紛紛轉身潰逃。

  同一時間，北軍負責的防禦段也出現類似問題，趙玄等負責的前軍不敵顏良、文丑的大軍，朝著後方潰退，直接衝散了在後面壓陣的鄒靖部。

  儘管鄒靖竭盡全力維持，但卻無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北軍潰敗，而他本人也被北軍裹挾著朝著後方退去。

  正在中軍坐鎮的秦澤見狀，立即將後方的西園新軍調派出去，令他們準備接手兩處陣線，同時令麾下的龐德和甘寧各領五百騎兵去引領潰逃的北軍和何進舊部到後方集結。

  

  西園新軍接到命令之後，在趙融等人的帶領下，立即兵分兩路向著兩處陣線移動。

  然而在衝到半途的時候，他們卻忽然調轉方向，一路朝著張楊、黃邵統帶的中路防禦主陣地包抄，一路轉身直撲秦澤的中軍所在。

  與此同時，剛剛渡過陽渠的曹操和顏良、文丑麾下的兵卒也同時從兩側衝來，將張楊、黃邵二人統帶的兵卒圍在正中。

  而正潰退到後方的何進舊部和北軍之中忽然有兩支兵卒逆流而上，沖開不斷朝後潰散的兵卒，迅速的占據秦澤的後方，將秦澤的後路堵截。

  變故來的如此突然，以至於秦澤竟然無法及時應對，而被他派出負責引導潰兵退往後方重新組陣的甘寧、龐德也被其餘潰兵堵在外面，一時竟無法深入。

  現下秦澤中軍所在，僅有五百騎兵和三百親衛護衛。

  而在他的周圍，則是張璋帶著的三千何進舊部、趙玄帶著的五千北軍兵卒以及趙融帶著的五千西園新軍。

  外圍的龐德、甘寧見狀，頓時大為焦急，再也顧不上很多，立即帶兵狂沖，但凡攔路的潰兵，盡皆被兩人毫不留情的斬殺當場，惹得潰兵更加混亂，也使得兩人短時間內無有突破的可能。

  張楊、黃邵麾下雖然兵卒不少，但卻面臨四面圍攻，別說救援秦澤，就算是自保也是極為困難。

  一時之間，原本穩穩占據上風的秦澤因為這一變故，竟然陷入到了重圍之中。

  不多久，西園新軍一方的兵陣讓開一條道路，趙融陪著曹操等人緩緩自陣中走出。

  曹操看著被八百騎兵護在中間的秦澤高聲道：「子淵將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啦，速速棄械投降，看在你曾經討伐董卓之時屢立功績的份兒上，我願奏請天子，饒你一命！」

  待到曹操言罷，護衛著秦澤的騎兵們讓開一條道路，秦澤自其內緩緩行出，待其行到本陣之前，才笑著對曹操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一下你曹孟德了！」

  曹操還待要言，秦澤卻是看了一眼趙融道：「趙融，秦某自認為待你不薄，如何要背叛於我？」

  趙融道：「我西園軍本是先帝所創，屬禁軍行列，理應護衛京畿，護衛天子，秦將軍你雖是奮威將軍，但卻無權調用西園軍。」

  「再說你袒護那孫堅藏匿傳國玉璽，已經罪在不赦，趙某勸將軍你早日回頭，想必天子念在你一心討董的份兒上，會對你有所寬宥。」

  秦澤聞言不由一笑：「這理由倒也冠冕堂皇，想來那張璋和趙玄怕也會這般說。」

  「可你們這些時日來，吃我的，喝我的，卻轉頭把我給賣了，你們覺得日後誰敢用你們這些恩將仇報之徒？」

  趙融聞言神情一震，秦澤無疑說中了他的擔心，不管理由千千萬，但他們背棄秦澤這一條卻是真正存在的。

  這時代的人最終忠義，是故從心底看不上那些忘恩負義或者恩將仇報之徒，所以秦澤的說法無疑觸動了趙融的內心，讓他心中沒來由的開始擔心投靠鄴城朝廷之後，鄴城朝廷對他們這些人能否放心任用。

  曹操一見趙融神色變了數遍，連忙開言道：「子合（趙融字）兄勿要擔心，曹某擔保，爾等此舉乃是大大利於朝廷，待回到鄴城，朝廷一定對你委以重任！」

  曹操當初也常出入大將軍府，和趙融比較熟悉，故而喚趙融表字，以示親切之意。

  趙融聞言雖然不敢盡信曹操的話語，但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旋即面上鄭重道：「不錯，趙某所為，乃是為了朝廷，秦將軍，還請勿要執迷不悟，速速下馬受縛罷！」

  秦澤不屑一笑：「不要把自家說的這麼高尚，說到底，還不是為著自己。」

  「當初我曾罵呂布三姓家奴，以為呂布已經足夠無恥，現下看來，卻是欠呂布一個道歉啊！」

  一旁的張任見機接話道：「主公，為何如此講？」

  秦澤道：「呂布不過是先後投了丁、董兩家，只因做了別人螟蛉義子，才被我罵三姓家奴。」

  「可眼前這幾個，分明投了四家啊，豈不是要叫四姓或者五姓家奴了？」

  張任又問：「主公，哪四家啊？」

  秦澤道：「趙融、張璋、趙玄等人，原本受先帝差遣，統領兵卒護衛京畿，護衛天子。」

  「然董卓進京，他們不能上保天子，致使天子落難，而他們本人卻因投入董卓麾下，得以個個升官加爵！」

  「此不為二投乎？」

  「其後大解城一戰，他們見董卓大勢已去，又受我感召，反董投我，不就是三投乎？」

  「在我麾下雖然未及升官加爵，但吃我的，喝我的，受我數月供養，關鍵時刻又背叛我投向袁紹，這不就是第四投嗎？」

  「與你們相比，那呂布果真是大大的冤枉了，怪只怪他不識天數，還留在董卓麾下，若是他如這些人一般，換人投靠，在被人洗白之後，恐怕現下身上也不盡然全是罵名啦！」

  趙融被秦澤說的面色接連變了數遍，忽然張口吐了一口鮮血，仰面向著後面倒去，被手忙腳亂的親兵接住，才沒摔落在地上。

  曹操大驚失色，連忙使人去看趙融。

  曹洪拍馬趕到，探手摸了摸趙融脖頸，旋即對著曹操點點頭道：「無事，只是昏迷過去了！」

  曹操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他又見趙融身邊的那些西園新軍的校尉、司馬、軍侯等皆是面露羞惱之色，面上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子淵將軍，我本以為你勇略無雙，沒想到你還牙尖嘴利，無論你如何說，今日你都難逃升天！」

  「曹某再問你最後一句，你到底降還是不降？」

  秦澤一笑，不答反問道：「曹孟德，你覺得我若願降，還會和你扯這麼久的廢話嗎？」

  「還有，你知不知道我義兄去哪兒了？」

  曹操聞言心中驚疑不定：「你說孫堅？他不是早就暗中離開了嗎？別以為曹某不知，他那大營中日日鼓譟的乃是你秦子淵的兵卒！」

  秦澤聞言不由神秘一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兄不走，爾等怎會上鉤！」

  曹操聞言神情大變，不等有所動作，後方突然一陣大嘩，隨後便見一騎狂沖而至，不等戰馬停穩便翻身而下，對著曹操一拜倒地，同時口中不忘高叫道：

  「報！將軍，大事不好！」

  「我軍營地被孫堅軍擊破，此時他們正從後方包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