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背離（一）

  便在秦澤和胡車兒、許成等心腹謀士商談迴轉益州事宜的時候，在營中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中，也有人趁夜集會，暗中商議事務。

  「今日秦將軍的命令諸位也都聽到了，大家都聚到這裡，怕是都對隨軍入益州有想法，怎樣，都談談吧？」

  有人率先開口道。

  「我說趙融，看你秦將軍秦將軍的叫的親熱，顯然已經在心底把那秦澤當做上司，既如此，緣何不願隨他一起南入益州？還在這邊同我等一起討論作甚？」

  有人卻在這時開口嘲諷道。

  率先開口，被第二人喚做趙融的聞言不由怒道：

  「秦子淵乃大漢奮威將軍，趙某稱他為將軍自不會錯，也就你張璋這樣目無法紀、擅殺大員以邀寵之輩，因為心內無有敬畏之意，才敢直呼其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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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叫做張璋的人聞言大怒，探手就要拔刀時才發覺未帶，當即伸手就要去打趙融，同時口中不忘罵道：「狗賊安敢辱我！」

  其餘人見兩人一言不合便要上演全武行，連忙上前勸阻，其中一人名趙玄，乃是曾經的北軍步兵校尉。

  便見他開言勸解道：「二位，我等聚集在此，不都是心中不願隨軍入益州嗎？現下我等還未商量出個所以然來，爾等便開始內訌，此舉實在大為不妥。」

  「玄請二位，也有在座的其他諸位，縱然平時有怨，然現下我等既然坐在一起想辦法，便都把怨恨放下，好好商議出一個應對辦法才是上策啊！」

  吵架的二人之中，趙融曾經是大將軍何進府上的椽史，後經由大將軍何進推薦，出任了西園新軍的助軍校尉。

  但後來何進殺上軍校尉蹇碩，西園新軍的軍權大半落在何進手中，又因為趙融乃是出自何進府中，所以自然頗受信重。

  然後來董卓進京，先拉攏分化，又明升暗降，反倒使得他麾下兵卒補增反減，所以他心中對董卓自然多有不滿。

  故而在大解城的時候，因得鄒靖帶頭，他也趁機鼓動西園新軍反抗董卓，投靠到了秦澤的麾下。

  而另一人張璋，則是大將軍何進麾下的一個護軍中侯，在何進被殺的時候，會同吳匡、董旻一起殺了何進的兄弟、車騎將軍何苗，因此被董卓看重，做了屯騎校尉，負責統帶部分何進麾下以及何進招到洛陽勤王的各地諸侯麾下兵卒。

  這二人當初在大將軍府中就有夙怨，且當初張璋也對西園新軍的助軍校尉有過想法，但卻最終敗給趙融，因此自然是各種看趙融不順眼。

  最後開言的趙玄，曾經乃是北軍的步兵校尉。

  董卓入京之後，為了拉攏北軍，便許給北軍的軍官高官厚祿，暗中卻提拔一些在北軍中不得志的人出任將官，慢慢的將他們架空，從而盡收北軍。

  趙玄雖然被升為中郎將，但卻也無法直接指揮原本的部下們，直到今歲三月在大解城投降秦澤之後，經由鄒靖推薦，才獲得了重新掌軍的機會。

  這三人可以說是今日集會的所有人中的代表人物，趙融代表西園新軍，張璋代表何進舊部，而趙玄則是代表北軍。

  剩下的人自然都為這三人馬首是瞻。

  他們皆是在今歲三月的時候反正投到秦澤麾下，故而自然抱成一團，因為時間太短，秦澤還未對他們進行編練，導致他們暗中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不過秦澤這情況也不會視而不見，西征的時候便藉機讓這幾人坐鎮洛陽，沒有讓他們隨軍一同西征，也就是打著逐漸消磨他們在軍中影響力的意思。

  故而聽得趙玄一席話，眾人都覺有理，便連趙融和張璋二人也是相互憤恨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在繼續對罵。

  趙玄見狀，自然高興，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想了想道：「對於趙校尉之前所提，諸位都有什麼想法。」

  有人當即開言道：「益州那地方閉塞的很，我聽人說幾乎每年都鬧蠻災，我反正是不樂意去的。」

  有人當即附和道：「對啊對啊，我也聽說過，不但如此，我還聽說那裡窮山惡水，嗯，好像還有瘴氣什麼的，特別危險，」

  ……

  眾人頓時紛紛開言，將自己知曉的關於益州的一些情況講了出來，但他們之中，沒有人去過益州，故而用詞都是「據說」、「聽說」、「傳言」等道聽途說之言。

  雖然這些話不知真假，但眾人越說越起勁兒，幾乎把益州描述成一個脫離大漢的窮山惡水之所。

  待到眾人說完，趙融才緩緩開言道：「其實益州的條件也沒那麼惡劣，當初高祖被封為漢王，龍興之地漢中郡，不也是屬於益州嗎？」

  張璋聞言，頓時有些不滿的看向趙融道：「趙校尉，你既然覺得益州條件不錯，那乾脆便隨著秦澤一併過去得了，還來我們這邊摻和作甚？」

  「莫非你有意來此，乃是為了探聽我等計劃，準備暗中向秦澤告密，用以成為進身之階？」

  張璋一席話成功的引起了帳內諸人對趙融的懷疑，便連代表北軍的趙玄也是如此。

  趙融見狀，雖然心中大罵張璋，但面上表情卻是絲毫不見驚慌，微微一笑道：「我若果真有此想法，該一言不發，暗中探看才是，為何還要故意發聲，難道生怕諸位發現不了嗎？」

  不等眾人多想，趙融又繼續道：「不瞞諸位，我本人其實對益州的條件並無多少反感，我主要是覺得秦將軍此舉不妥，才不願隨軍南下益州！」

  趙玄聞言不由開言問道：「怎講？」

  趙融一笑道：「諸位，你看看我等身份，無論是在下帶著的西園新軍，還是趙將軍你帶著的北軍，以及張……咳咳，張將軍帶著的大將軍舊部，我等都是護衛京師的禁軍啊！」

  「秦子淵將軍雖然是大漢奮威將軍，但卻也兼任巴郡太守，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郡國主官，我等禁軍何等榮耀，怎能墮落到去郡中做郡兵？」

  「說實話，秦將軍在討董之戰中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也由此，當初在大解城我等才帶兵卒反正，投靠了他。」

  「倘若他能繼續留在洛陽周邊，做司隸校尉什麼的，我等跟在他麾下也不算埋沒禁軍的名頭，但他現下居然要南下益州，讓我們去做郡兵，這就不能忍了！」

  「所以在下才會來此，和諸位商議如何應對。」

  趙玄聞言不由哈哈大笑：「不得不說，趙校尉此言和我不謀而合啊，我也覺得我等既然身為禁軍，就絕無墮落到去做郡兵的道理。」

  其他人自然一片附和。

  張璋卻是見不得趙融得意，當即開言道：「說了這麼多，還不是沒有說到點之上，我等究竟該如何應對？」

  趙融卻是胸有成竹的一笑道：「張校尉莫急，辦法其實趙某早就想好了！」

  張璋卻是不信：「想好便講，磨磨唧唧作甚！」

  面對張璋的無理，趙融此時卻是不屑一笑，當即開言道：「我等既然是禁軍，自然得去護衛京師，護衛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