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駁斥嚴顏

  雖然按照秦澤的意思安排的極為妥當，但無論張揚還是王累，卻還是希望秦澤能聽他們的勸，先去救援江州，然後再圖其他。

  秦澤自然不允，眼見著雙方一時僵持不下，便在這時候，前去江州探聽消息的哨探迴轉，稱江州被五斗米道的賊眾圍住，日夜攻打，太守府已經向郡內各縣求援。

  賊勢如火，自然由不得張揚再做猶豫，當下只得按照秦澤的計劃去做。

  經過幾日的準備，七月初一這日，張揚率領包括蠻兵和豪族世家的私兵在內的三千兵卒前往江州救援，而秦澤則是只帶一千三百餘人趕往臨江對付叛亂的勤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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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益於之前宕渠縣下大力氣整頓的通往臨江縣的官道的緣故，秦澤帶領的一千三百餘人的行軍隊伍達到了一日五十里的速度，僅用了不到十天，就從宕渠縣趕到了臨江縣城不遠處。

  早有哨探來報，稱叛賊們只盯著東門打，其他四門雖然安排有人盯守，但是人手並不是很足。

  因為怕驚動叛賊的盯守之人，哨探並沒有靠近，所以自然沒有把秦澤帶兵前來的消息傳遞給臨江縣的眾人。

  秦澤分析了一下哨探們傳來的消息，最終決定帶領兵卒們強沖北門，自北門進入臨江縣。

  隨後秦澤令兵卒就地休息，派出哨探繼續去探，等到哨探探知敵人再度開始攻擊臨江縣的東門的時候，秦澤立即帶領兵卒朝著北門強沖。

  北門負責盯守的叛賊僅有兩三百人，一見秦澤帶著眾人強沖北門，壓根兒連相應的抵擋都沒做出來，便被打的四散奔逃。

  城下的動作自然驚動了城樓上的兵卒，兵卒們一見同樣一隊身穿漢軍甲冑的兵卒們直接打散了盯著的叛軍，欣喜援軍前來的時候又害怕是叛軍的苦肉計，並不敢直接開門相助。

  沒多久，秦澤便帶著兵卒衝到北城門前百餘步外，朝著城樓上的眾人高叫道：

  「我乃宕渠縣縣尉秦澤，聽得臨江縣被叛軍圍攻，特地帶人前來救援，還請速速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入。」

  北城守門的兵卒以被嚴顏派到臨江縣換防的郡兵一個屯為主，四屯臨江縣的壯勇為輔。

  那為首的屯長自然是認識秦澤及其座下的大熊貓的，連忙令人一邊去稟告臨江縣的各位主官，一邊親自帶人移開被條石雜物堵著的北門，放秦澤等人入城。

  等兵卒們盡數入城，秦澤朝那開門的郡兵屯長詢問臨江縣的情況的時候，臨江縣令、縣丞、縣尉以及時任巴郡兵曹椽的嚴顏紛紛趕到北門。

  「秦縣尉，不知你帶了多少人來？」秦澤還沒來得及和臨江縣的縣令張咨寒暄，嚴顏已經率先開口詢問。

  秦澤卻是面上並無多餘的表情道：「一千三百餘人。」

  「怎麼會這麼少，你們宕渠縣之前不是輪訓了一千餘壯勇嗎，在加上就地徵召的其他壯勇，怎麼也得有個兩三千人吧。」

  嚴顏頓時面露不滿之色，隨後也不等秦澤解釋，立即張口就要指揮權：

  「也罷，一千三就一千三，總比沒有的好，秦縣尉你速速將這一千三百人交給我，讓我帶他們滅了叛軍的勢頭。」

  秦澤卻是搖搖頭道：「抱歉，嚴兵曹，你的這個要求我無法答應，宕渠縣的兵卒只能我自己來帶，不可能交給其他人。」

  嚴顏還未說話，他身邊的親兵聞言大怒：「秦澤，你可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乃至巴郡的兵曹椽，有權利統管郡內所有兵事，你敢抗命不遵不成？」

  「兵曹椽，好嚇人的名頭，搞得跟誰沒做過兵曹椽似的。」秦澤不屑的一笑：「嚴兵曹，我覺得你得好好的管管身邊的人，上司還沒表態，下屬都已經焦急的出來替你做決定了。」

  嚴顏卻是面色一沉道：「嚴某的屬下嚴某自然會去管理，用不著你指手畫腳。」

  「我來問你，適才你說的可是認真的，不準備交出宕渠縣的兵卒？」

  「不錯！」

  「莫非你真要抗命不遵，不怕我用軍法拿了你！」嚴顏冷聲說道。

  「抗誰的命，遵誰的令？」秦澤不屑一笑：「嚴兵曹，你以為就憑你這次引發的過失，你還能老老實實的坐在巴郡兵曹椽的位置上不成？」

  「再說了，我才不願將麾下的兒郎交給一個連兵都帶不好蠢貨！」

  面對秦澤近乎直白的羞辱，嚴顏當即大怒，鏗的一聲抽出環首刀，一指秦澤怒罵道：「豎子，安敢辱我？」

  秦澤身後的秦琪等人見嚴顏敢拔刀，他們自然不慫，紛紛拔出武器指向嚴顏。

  嚴顏帶著的親兵自然不甘落後，也紛紛拔出武器同秦琪等人對峙。

  跟隨秦澤一起前來的婁發一見嚴顏等人的作為，立即大聲招呼正休整的宕渠縣兵，縣兵們紛紛舉起武器，朝著臨江縣的一眾人包圍而來。

  臨江縣的官長們沒料到居然出現了這樣的局面，頓時紛紛大急，縣令張咨仗著不久前剛剛幫甘家的乾女兒何瑩保了媒，同秦澤有了一些關係，連忙擠入雙方之間勸解道：

  「二位二位，且聽某一言現下城外賊勢滔滔，我等若是在此起了內訌，豈不正合了賊人的心意！」

  秦澤一擺手，秦琪等人紛紛收起武器，但依舊怒瞪著那些還舉著武器的嚴顏及其隨從親兵。

  「子議公，這個面子我給你，但是宕渠縣的援軍是我帶來的，兵權不能交。」

  「我怕因為某人的愚蠢，白白的折損了我宕渠縣的大好兒郎！」

  「你……」

  聽得秦澤張口閉口都是指責自己愚蠢，嚴顏恨不得揮刀劈了秦澤，但他卻不能這麼做。

  且不說秦澤自身的實力不會傻到站在那裡任由他劈砍，單說經由叛軍一事，他這些時日在臨江縣內的確有些聲名狼藉。

  莫說之前被他排斥到臨江縣的五百郡兵眼中對他頗為看不上，就連縣內的豪族大戶們對此也頗有微詞，故而雖然有來自於嚴家的支持，但一直沒能籌集夠能夠發動反攻的兵卒。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見面就要奪了秦澤的兵權，實在是他太想籌集足夠的兵卒，出城擊敗叛軍，藉此洗刷自家之前的恥辱。

  可看今日這模樣，恐怕真的無法從秦澤手中奪過兵權，當下恨恨的收起環首刀，帶著親兵隨從滿是不甘的轉身離開了。

  嚴顏等人離開，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自然得以緩解，張咨當即對著秦澤一笑道：

  「好啊，我早聽秦澤你在郡內的威名，現在由你來援，想來不日就能擊退賊兵。」

  臨江縣的縣丞和縣尉也紛紛附和，秦澤連忙表示謙虛。

  幾人寒暄了幾句，秦澤便請張咨派人安排宕渠縣的兵卒們休整，畢竟他們這幾天一直趕路，須得先好好休息一番，這才好投入戰場。

  張咨等人也知立即要求秦澤帶兵投入戰場不現實，連忙令人去安排宕渠縣的兵卒們去休整。

  兵卒們自然由婁發等人帶去修整，秦澤則是一邊同張咨等人趕往正被叛軍攻打的東城門，一邊詢問臨江縣這幾日的情況。

  「並不是太好，」聽得秦澤的詢問，張咨忍不住苦笑著搖搖頭：「原本我縣內並無戰事，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勤王軍說反就反了。」

  「我縣內原本就只有五百餘郡兵駐紮，衙差壯勇都不足用，若不是沈司馬反應的快，立即令人閉了四門，恐怕會被叛賊攻入城中。」

  「縣內豪族世家就沒有派人幫忙嗎？」秦澤忍不住問道。

  「幫是幫了，但是力度卻是……」張咨說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唉……力度卻是一言難盡啊！」

  「因為嚴家和甘家出面的緣故，縣內的豪族世家多少給些面子，也都派人幫了忙。」

  「不久前縣內還有賊人的同黨想要趁夜破開城門，就是被甘家支援的義兵給阻止的。」

  「隨後又經甘家家主的提議，幾個豪族世家組織人手配合衙差和郡兵把縣內收撿一遍，撲滅了縣內五斗米道賊人的據點，這才讓縣內無事。」

  「但是剛才的這位嚴兵曹，一心想要組織兵卒出城和叛軍大戰，不但收了沈司馬的兵權，還想打豪族世家們私兵的注意，可惜那些豪族世家的家主們個個精明的很，哪裡會願意派自家的私兵去送死，故而紛紛不同意。」

  「所以到目前為止，嚴兵曹手上除了五百郡兵之外，就是嚴家派出的六百私兵，就一千多人在加上縣內徵召的壯勇，守城是完全沒問題，但是出城浪戰就不現實了。」

  「嚴兵曹一心洗刷自家的恥辱，一直想要出城作戰。可無奈兵少，世家豪族們一直都不出兵，現在雙方都在鬧矛盾，我這個縣令現在什麼事都做不了，已然成了專為勸解雙方的和事佬了。」

  秦澤聞言不由暗自冷笑：果然如同他猜想一般，身為豪族世家一份子的嚴顏果然也被豪族世家之間特有的規則束縛著，不敢破壞這個規則，所以才遲遲無法徵召足夠的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