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南下北上

  所幸一夜平安無事。

  

  第二日一大早，按照之前的商議，秦澤立即派出哨探，分別去往郡城江州以及宕渠縣附近的臨江縣、宣漢縣、漢昌縣和安漢縣等地打探情況。

  很快，距離宕渠縣最近的宣漢縣的情況被哨探帶回，宣漢縣同宕渠縣一般無二，也被五斗米道賊眾們圍困，至於宣漢縣城內的情況，因為賊眾圍困甚嚴，哨探不敢靠近。

  宣漢縣如此，想來漢昌縣也差不多，畢竟這兩縣都靠近漢中郡一些，加上兩縣相比宕渠縣又稍稍閉塞一些，更容易成為五斗米道這類靠蠱惑民眾而生的教統滋生的土壤。

  針對這種情況，張揚、秦澤、王累三人便開始探討接下來的去路，不過三人卻足足分了三種意見：

  秦澤認為該北上出兵宣漢縣，幫助宣漢縣擊敗圍攻他們的五斗米道賊眾，然後同宣漢縣的兵力一起救助漢昌縣，最後若有可能，將五斗米道賊眾趕出巴郡。

  張揚則認為該南下出兵江州，雖然現在江州的情況還未探明，但作為郡城，必然會受到五斗米道的賊眾的重點關注，說不定現在江州城正處於圍攻之中，苦守待援。

  而王累則認為哪也不去，該好好守護宕渠縣城，畢竟宕渠縣內五斗米道賊眾的陰謀剛剛被打滅，北面的宣漢縣和漢昌縣乃至漢中郡都有不少五斗米道賊眾盤踞，一旦他們知曉宕渠縣的情況後再行南下，那宕渠縣立即就會面臨和之前差不多的情況。

  三人中秦澤顧念百姓多一些，想要早早平定五斗米道，免得給百姓造成太多的傷害。

  而張揚則是在政治上的考量多一些，他認為一旦江州被賊人攻破，即便是他們守住了宕渠縣城或者北上救了宣漢縣城，他們恐怕也有可能受到朝廷的追責。

  而王累則是完全考慮了自身，故而在聽得張揚的擔憂之後，轉頭又開始支持張揚。

  秦澤心中是一萬個不願意南下，之前已經提醒了曹謙好幾次了，可這人就是我行我素，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再加上之前他為了抓郡兵的兵權逼迫秦澤妥協，導致秦澤不得不讓許成幾個字郡兵之中辭職的事情，秦澤一直在心中對曹謙有成見。

  儘管得了王累的支持，但張揚還是準備儘量說服秦澤同意南下支援江州

  一來秦澤真的是能征慣戰，且在巴郡素有威名，只聽秦澤二字，對方只要是巴郡的民眾，心理上就會先弱幾分。

  二來縣兵也好，輪訓的壯勇也罷，都是秦澤一手操持，若是秦澤不願意，即便他可以用縣令的身份強壓秦澤出兵，但秦澤還是可以陽奉陰違，他張揚則是對此沒有一點兒辦法。

  就在張揚盡力說服秦澤的時候，派往臨江縣的哨探卻先迴轉來報，稱在路上遇見了臨江縣派來的哨探，得到了一個極為不好的消息：

  巴郡兵曹椽嚴顏率領的勤王兵，在走到臨江和朐忍交界的時候，勤王兵內隱藏的五斗米道賊眾趁夜發動，突襲了嚴顏的中軍大帳。

  嚴顏雖然憑藉過人的武藝最終得脫，但是四千餘勤王兵卻盡數被五斗米道賊眾控制，掉頭回返，圍攻原本縣內並無五斗米道作亂的臨江縣。

  「廢物，什麼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就是！」張揚一聽到哨探稟報的消息，頓時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臨江縣本來好好的局面，居然因為這個嚴顏的無能而毀於一旦。」

  「一直聽說臨江縣的少家主嚴顏文武雙全，便連曹太守也是推崇，特意徵辟他做巴郡兵曹椽，實在是沒想到這嚴顏居然這般大意和無能，果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王累也是搖頭晃腦頗為惋惜的說道。

  秦澤卻是並未多言，他雖然沒料到那位一直瞧不上他的嚴顏會遭受這般挫折，但也知道這時候不該是發火或者嘲笑對方的時候。

  臨江縣雖然是嚴顏的老家，但秦澤並不看好嚴顏能夠依此反敗為勝，畢竟臨江縣內的縣兵之前就被嚴顏以輪換的名義徵調到郡兵之中，用以補充為他的心腹屬下。

  其後雖然有沈彌這位郡兵的司馬連同曲軍侯趙鐸帶著五百人被嚴顏打發到了臨江縣負責守衛工作，但這些兵卒想來必然會對嚴顏不滿。

  縱使嚴顏可以依仗他兵曹椽的身份從沈彌手中奪了指揮權，恐怕也難以指揮這些兵卒建功。

  當然，憑嚴家自身的底蘊以及在臨江縣的關係，嚴顏完全可以組織自家的家兵和其他豪族世家的家兵對付反叛的勤王兵，可那也得那些豪族世家願意才好。

  嚴顏雖然看不上秦澤，但卻在做這種事情上未必有秦澤果敢，畢竟他嚴顏乃是世家子，做事得遵守豪族世家特有的規則，絕對不敢輕易的如秦澤一般，動不動就帶兵圍了人家的宅院。

  再加上和秦澤交好的甘家以及九州通衢商隊的大本營都在臨江縣，所以秦澤便決定帶兵前去臨江縣，先解了臨江縣的亂兵再說，至於江州的曹謙……

  想到這裡秦澤心中一動，立即有了主意，當即便對張揚道：

  「稚叔兄，你曾以武勇揚名雲中郡，又是武猛從事出身，不知還敢戰否？」

  張揚雖不知道秦澤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這時候果斷不能慫啊！

  誠如秦澤所言，他可是以武勇聞名郡內，在雲中郡的時候，他的名頭可是絲毫不亞於秦澤在巴郡的名頭。

  當即一拍胸膛笑道：「子淵莫要小瞧人，某雖做了縣令，但骨子裡流的可還是武人的鮮血，如何不敢戰！」

  「那就好！」秦澤見張揚入套，立即一笑道：「臨江縣出現的情況實在是令人擔憂，若賊人西去，加入圍攻江州的行列，恐怕會對江州產生極大的威脅。」

  「畢竟這些賊人不同於咱們之前碰到的，他們由縣兵和壯勇組成，平常就經受過訓練，再加上曹太守發巴郡武庫武裝了他們。恐怕戰力還在咱們之前俘獲的那千餘五斗米道賊眾精兵之上。」

  「所以我決定即可帶兵趕往臨江縣，以期能夠遏止我之前所說的情況。」

  「那江州怎麼辦？」張揚還未接口，王累卻先急道。

  秦澤卻是看了王累一眼，隨後對著張揚一笑：「那就交給稚叔兄了。」

  「你說要兵分兩路？」張揚聞言也是吃了一驚，隨後連連搖頭道：「不妥不妥，我縣內兵卒本就不多，此時若再分兵，恐怕不但救不了江州臨江二地，還會把我等搭進去。」

  秦澤卻道：「無事，算算時間，得了通報的羅家寨的巴人們這時候差不多也該聚集完畢，再有個三五日就能前來縣內聚集，倒是最少有千餘巴人青壯可用。」

  「巴人幾乎是天生的兵源，因為能征慣戰，一直被朝廷徵調到四處作戰，所以他們的戰力還是極為可觀的。」

  「再有五斗米道平息後陸陸續續進入縣城的輪訓壯勇，這又能組建千餘兵卒。」

  「從縣內豪族世家手中想來也能徵調千餘家兵，這就有了三千兵卒在手。」

  「只要稚叔兄你不要冒進，應該能夠吸引江州的五斗米道賊眾的注意，使得賊眾們不敢傾力攻城，藉以分擔江州的壓力。」

  「我則帶著三百縣兵以及之前俘獲的千餘五斗米道賊眾精兵，前往臨江縣對付那些作亂的勤王兵，相信在臨江縣的幫助下，應該能夠遏止住他們西去的念頭，屆時我再尋機西去，同你匯合，共同對付江州的五斗米道賊眾。」

  「這不行！」張揚和王累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兩人相視一眼，王累請張揚先說。

  張揚也不推辭，當即開口道：

  「且不說某手上這三千兵卒是不是夠用，單說子淵你，怎麼會有帶剛剛投降的賊人精兵去對付另一部分賊人的想法，難道不怕賊人反覆？」

  秦澤聞言自信一笑：「稚叔兄，我既然敢提出帶他們去對付反叛的勤王軍，自然有信心讓他們不會反覆，再說秦某日前幾乎憑一己之力迫降了他們，就不信他們真的再敢反覆！」

  秦澤這話就顯得有些自信的過頭了，不過這卻讓張揚想起了九原的呂布，他也一樣的能征慣戰，但也一樣的自信乃至到了自負的程度。

  「想來有本事的人都是自負的吧。」張揚忍不住在心中暗道。

  見張揚不再說話，王累開言道：「我除開擔憂稚叔兄適才所言外，還擔心我宕渠縣的安危，若按子淵你所言，那我縣內豈不是無兵可用？」

  「莫要忘了，北面的宣漢縣可還有不少五斗米道賊眾盤桓，若你們抽兵離開，一旦他們南下，我宕渠縣拿什麼抵擋？」

  張揚聞言連忙點頭附和，適才他單想著救援江州了，還真的忘記了自家得以安身的宕渠縣，若真如王累所言，這兵更不能分了。

  秦澤卻是早就想好對策，當即解釋道：「所以我就只帶了三百兵卒，為你留了兩百縣兵。」

  見王累張口欲言，秦澤立即擺手示意他聽下去：

  「縣內大戶的豪族雖然可能被徵調走一千家兵，但是依照他們的底蘊，便是再有一千也還拿得出來，再加上之前輪訓時縣內徵調的壯勇並不是很多，所以也能再征數百壯勇。」

  「粗略估計，縣內動員起來，最少能有兩千多人守城，又不需要你們出城浪戰，加上縣內物資齊全，守城足夠。」

  「所以即便宣漢縣境內的賊人南下，也足夠你們守上一個月，到時候想來稚叔兄和我已經差不多可以抽手回頭解決來犯的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