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得見嚴顏

  待到秦澤將自家的設想說完，馮栩和馮翔兩兄弟直接傻了，看向秦澤的目光如同看向一個怪物一般，好一會兒這兩兄弟才反應過來。

  

  「縣尉真乃神人啊，這主意真是……真是……」

  讀書不多的馮翔「真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秦澤，好在邊上的馮栩也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立即補充道：

  「真是亘古未有！」

  「對對對，就是亘古未有，我剛才就是這麼想的。」

  馮翔立即連連點頭表示。

  秦澤心中雖然得意，面上卻是露出謙虛的微笑，連連表示自家只是靈光一閃，只要大家肯用心，也能想到這樣的主意云云……

  「賢弟的想法的確不錯，這麼一來，石……岩鹽必然會受到追捧，屆時自然不愁售賣。」

  馮栩略一沉吟，最終做出決定道：「我馮家多少有些影響力，不若之前賢弟你提出的種種設想就由我馮家代為操作如何？」

  說了這麼多，秦澤不就是在等馮翔這麼一句話，當即抱了抱拳道：「如此，就麻煩伯如兄了。」

  三人當即在大廳內詳細探討了關於岩鹽的推廣計劃，任誰也想不到，日後在王侯世家豪族貴門中受到熱捧的岩鹽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三人鼓搗出來了。

  待到和馮家敲定了合作推廣岩鹽的事宜，秦澤轉而又陸續取出銀耳木耳以及蘑菇等乾貨，三七、當歸等藥材，再加上之前冬獵時收集的皮貨，一一為馮家兩兄弟介紹，詢問合作的可行性。

  對於蜂蜜這種稀罕的甜味物品，馮家很感興趣，至於其他的東西則是興趣缺缺。

  只因馮家和其他豪族世家差不多，主要精力都是放在土地的產出上，商業活動又有井鹽這樣的暴利產業，所以對其他東西自然沒有多大的興趣。

  不過雖然馮家對這些東西沒有多大的興趣，卻推薦秦澤去臨江找嚴家尋找合作。

  按照馮家的說法，嚴家擁有船隊和商路，他們所從事的商業活動不說臨江縣和巴郡，便是整個益州都是極為有名，很多益州的物品都是經由嚴家的船隊送出益州，最終出售到大漢的各個地方。

  同時考慮到以後岩鹽真的打出名氣也需要藉助嚴家的船隊和商路來鋪貨，所以馮栩專門寫了一封信交給秦澤，讓秦澤去和嚴家談的時候帶上這封信，會對秦澤之後的談判幫助不少。

  秦澤原本以為馮家已經具備合作的所有條件，沒想到居然還要同別家去談。好在他現在手上並沒有太多事情要做，抱著好事多磨的心態，準備親自前往臨江，和嚴家進行商談。

  若是之前做巴郡兵曹椽的時候，秦澤可以隨意到巴郡各縣公幹，但現在成了宕渠縣的縣尉，就沒有這麼自由了。

  因為在封建王朝時期，身為朝廷在冊的官員，無故是不得離開轄區的。

  這個規矩很是嚴格，嚴格到什麼程度，舉幾個例子就能看得出來。

  靈帝時期，有個比較有名的大臣叫趙咨，品行高潔，為官清廉，乃是一代名臣，後漢書都專門為他立了傳來介紹他。

  話說他在敦煌當太守的時候，曾經舉薦了本郡一個叫做曹暠的人為孝廉，這個人也因此得以出任官職。

  因為得益於趙咨的舉薦才會出任官職，故而曹暠一直對趙咨感激的很，再加上趙咨這個人品行高潔，為官清廉，故而曹暠一直以趙咨為榜樣要求自家。

  時間長了，曹暠就化身為趙咨的迷弟，對趙咨推崇備至。

  在曹暠擔任滎陽令的時候，趙咨被朝廷任命為東海國的國相（相當於郡守的官職），途經滎陽的時候，身為迷弟的曹暠自然紮上涼棚擺上酒宴歡迎自家的恩主以及偶像。

  哪想人家趙咨低調的很，根本就不願意打擾地方，直接繞過滎陽縣城離開了滎陽。

  等到迷弟曹暠得到消息追趕的時候，趙咨已經離開了滎陽縣的範圍。曹暠只能遠遠的看著趙咨經過時車輛帶出的塵土。

  曹暠絕對是一個比較瘋狂的迷弟，現在偶像路過都沒能見上一面，哪裡肯願意，就專門擺出車架去追，這一追自然追出了滎陽縣境。

  雖然曹暠最終見到了自家的恩主兼偶像，但是回來之後就迫不得已的辭職了。

  這還是他見機的早，若不是主動辭職，恐怕朝廷還會拿他問罪。

  不過也因為曹暠的這麼一追，還追出了一個叫做「望塵不及」的成語典故。

  曹暠這還是幸運的，主動辭職後朝廷也沒怎麼追究他，可另外兩個晚他幾十年的同行就倒霉了：

  三國曹魏有一個吉縣縣令，聽說自家的老上司去世了，就去京城奔喪，沒想到被糾察百官的司隸校尉鍾繇逮住了，當場就是一頓暴揍，給活活打死了！

  同時期的孫吳有一個姓孟的縣長，得知母親去世了，沒有跟朝廷請假就回家給母親辦喪事，結果給當時在位的孫權知道了，好傢夥，當場就要砍他的頭，要不是邊上陸遜求情，估計就人頭不保了。

  不過這姓孟的縣長雖然死罪得免，但是活罪難逃，不但縣令幹不成了，還被罰做其他差使，當真難受至極。

  從這三個例子就可以看出來，古代對主官不得離開管轄地的要求是多麼的嚴格。

  秦澤雖然不是縣令這樣的主官，但他身為縣尉這樣輔佐縣令的佐貳官，其實也屬於一縣的主官之一，故而也不能隨隨便便的離開宕渠縣。

  因此秦澤稍稍想了想，就打著個「備盜」的名義前往臨江縣，說是要同那邊的縣尉探討兩縣聯合治理盜匪的事宜。

  這時候宕渠縣的縣令並沒有到任，擔任代縣令的縣丞王累也是個識趣的，壓根兒就沒有為難秦澤，直接就批准了他的要求。

  得到批文之後，秦澤便帶著秦琪和幾名兵士，大搖大擺的前往臨江縣。

  秦澤早在做巴郡兵曹椽的時候就與臨江縣的官長有過交集，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做巴郡兵曹椽，但整個巴郡可都知道他依舊是太守李顒眼中的紅人。

  因此在他到來臨江縣之後，不但臨江縣的縣尉來迎，就連臨江縣的縣令也出現在晚上為了歡迎秦澤的到來特意準備的晚宴上。

  秦澤顯然沒料到臨江縣的官長們這麼熱情。

  不過他既然來了，那就索性做戲做全套，第二日真的好好的同臨江縣的縣尉商談了兩縣聯合清理和防備盜匪的事宜。

  和臨江縣的縣尉達成共同防備盜匪和兩縣可以互相跨區域追捕的協議之後，秦澤便謝絕了縣尉的挽留，轉而便離了臨江縣的縣寺。

  自縣寺出來之後，秦澤便前往嚴家投書請見。

  沒過多久，嚴家便有了回復，請秦澤入內相見。

  秦澤一邊在嚴家僕人的帶領下向著嚴家的會客廳行去，一邊忍不住暗暗感慨不已：

  上一次時任巴郡兵曹椽的他來拜訪時候連主人家的面都沒見過，這次僅因為馮家的一封信，對方就令人儘快請他前往會客廳。

  看來並不是嚴家「輕王侯」，還是自家的檔次沒被人家瞧上啊！

  一入會客廳，秦澤便見廳內正有兩人正襟危坐，其中一人居於上首主座，另外兩人分列兩旁。

  「這位是我們少家主，這位是我們家二公子！」帶秦澤入內的管家為秦澤介紹道。

  聽罷管家的介紹，秦澤目光立即盯上了為首那人，要是他料的不差，這人該是三國之中和黃忠並稱老當益壯典範的嚴顏嚴希伯。

  不過兩人雖然請了秦澤入內，但面上卻並無多好顏色，因此在管家介紹過後並沒有立即起身同秦澤見禮。

  看對方並沒有起身見禮的意思，秦澤身後的秦琪頓時有些惱火，秦澤卻是不以為意的沖他搖搖頭，這才對著兩人抱了抱拳道：「沮縣秦澤見過兩位。」

  秦澤並未提自家官職，而是以帶著籍貫自我介紹，意思就是以普通人身份來拜訪兩人。

  拜訪的人主動打招呼，主人家縱然在瞧不上對方也得開言了，不然就會被人冠上倨傲和不講禮儀的評價。

  故而兩人見狀，立時齊齊起身自我介紹，果然如同秦澤所料，為首這人正是嚴顏。

  只見這時的嚴顏大約三十一二的模樣，生的面目清雋方正，一見便知乃是個性格極為堅韌剛硬之人。

  他的身形也生的高大健壯，看模樣應該接近一米九，雙手之上也磨了厚厚的繭子，顯然是久練兵器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