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岩鹽

  秦澤見狀卻是笑而不答，再度從送入大廳的物品之中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這木盒做的極為考究，不但外面被雕刻出好看的花紋，就連表面也用上好的漆料塗抹過，非但沒有異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氣。

  待到秦澤打開木盒，卻見盒內更是鋪上了一層錦布。

  馮栩和馮翔見狀不由對視一眼，別的不說，單這木盒和錦布也得七八百錢，內里的東西想來自然極為貴重。

  待到秦澤翻開錦布，幾塊四四方方呈瑩白色的晶體出現在盒內。

  「這是？」

  「這也是可食用的。」

  馮翔一聽是可食用的，立即神色一亮：「莫不是糖霜不成？這麼好的糖霜還是第一次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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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也顧不得禮儀，當即快步上前，行到秦澤身邊，伸手便從盒中取出一塊，一邊丟入口中一邊道：

  「好久都未見過這樣的糖霜，且讓我先嘗一嘗！」

  「不可！」

  「三郎不得無禮！」

  秦澤和馮栩的話音還未落下，馮翔已經把這瑩白色的晶體丟入口中，接著面色一皺，立即張口吐了出來：

  「呸！」

  吐完之後也顧不上說話，一邊伸著舌頭不住的流哈喇子，一邊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將裡面的茶水喝完。

  喝完之後想必覺得不夠，又倒了一杯，喝完之後復又倒了一杯……如此一連喝了五六杯，才堪堪覺得口中的味道得以減輕。

  「齁死我了，這東西鹹的發苦，分明是鹽，哪裡是糖霜了，秦縣尉，你不能這麼坑人啊！」

  馮翔忍不住有些抱怨道，實在是剛才的滋味真的太令人難忘了。

  想了想他又拿起適才放在桌上的蜂蜜，舀了一勺放在口中，這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三郎不得無禮！你這麼孟浪，還不道歉！」馮栩開言呵斥馮翔道。

  「無妨，」秦澤卻是擺擺手示意馮栩不必如此：「叔明的性子我是知曉的，多有些天真，不妨事的。」

  這個時代天真和天性活潑差不多掛鉤，並非是後世那種成人口中的貶義詞。

  儘管聽秦澤並無怪責之言，馮栩還是令馮翔道歉，馮翔自不敢違背，乖乖的放下蜂蜜朝著秦澤躬身致歉。

  「我記得鹽多半是細粒狀，秦澤你這鹽卻大上不少，而且見你包裝的這麼精美，莫非這種鹽有什麼蹊蹺不成？」

  馮栩這才開口問道。

  秦澤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對馮家兄弟坦白來說為好，若是此後雙方真的成了合作夥伴，這些東西還是需要依靠對方的影響來推廣。

  當即便開口說道：「其實這種東西我稱它為岩鹽，其並不是自鹽井或者是海水中煮出來的，而是自山中開採出來的。」

  「岩鹽？」馮栩聞言一怔：「莫不是石鹽不成？我記得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見秦澤和馮翔都看向他，馮栩笑了笑繼續說道：「益州多鹽井，不瞞馮翔你，我馮家也有幾口出產不錯的鹽井，故而對鹽比較了解。」

  「記得十幾年前，哦，大約有十七八年了吧。那時我剛加冠不久，初接觸家族中的鹽貨生意，當時便有人同我提到過這種石鹽，同時為了取信於我，也送上來一小塊樣品。」

  「不過那東西並非子淵你手上的這種瑩白色，而是帶著些淡綠色的模樣。」

  淡綠色？大概是含有銅這種元素吧，記得初高中的化學上講過，銅這種元素若是作為雜質摻雜在其他元素之中，多半是顯淡綠色。

  秦澤如是想到。

  「那人也說這東西乃是自山中所采，想要和我家合作一起售賣，不過我家那時有鹽井在手，且那東西的賣相實在是有些瘮人，所以我也沒有答應。」

  待到馮栩說完，馮翔頓時一拍腦門說道：

  「大哥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之前我也見過這東西，似乎是有蠻……咳咳，有巴人售賣過，不過最後被人告了，要不是看在巴人的份兒上，估計那些鹽鐵官非罰他一大筆不可。」

  東漢自和帝後便放開了鹽鐵專營的政策，允許民間百姓自行生產和售賣鹽鐵。

  不過若沒有一定的權勢，你還真做不了食鹽的生意，畢竟這東西技術含量不高，弄點鹽井裡的滷水或者海水煮一煮就能得到食鹽，獲利很高。自然成了世家豪族們圈錢的手段。

  朝廷雖然放開了鹽鐵專營，但放開並不意味著放手，為了方便管理和方便收稅，朝廷為生產和售賣者們提供執照。

  這個執照就類似於秦澤前世的生產許可證和售賣許可證。有了這個執照才能生產和售賣食鹽，其他的都是非法的，算是私鹽。

  售賣私鹽可也是會掉腦袋的，畢竟你多賣出一份兒私鹽，朝廷就少收一份兒鹽稅，世家豪族們就少賣一份自己的鹽，少掙一份兒的錢換做誰能願意？

  因此朝廷和這些世家豪族合力，不但壟斷了幾乎所有鹽貨的生產和售賣事宜，還強烈打擊普通百姓對食鹽的生產和售賣。這也造成了食鹽這種必需品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待到馮翔說完，馮栩的目光再度轉向秦澤道：

  「不知子淵賢弟你帶來這種石鹽是何意，若是想要借我馮家的執照和鋪子售賣，馮家倒也願意為賢弟你的這種石鹽鋪貨。」

  「不過賢弟你這包裝就不必做的這麼精美了，若我所料不差，你這包裝至少得七八百錢，普通百姓購買不起，豪族世家也不是傻子，不會花大價格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秦澤聞言頓時一笑：現在你覺得這東西華而不實，等會兒待我好好忽悠你一通，你就知我這東西的「珍貴」了。

  秦澤當下便將自家從霓虹國售賣岩鹽得到的啟發而想出的注意同馮栩馮翔兩人一一分說，其中包括如何宣傳，如何鼓吹，如何提升這岩鹽的自身價格。

  總之一句話，就是要讓這種東西和普通的食鹽區分開來，讓它成為只有貴族專屬才能吃得到，才能吃得起的東西，慢慢的讓它成為一種身份的象徵。

  但凡王侯世家，你若不吃岩鹽，都不好意思自稱貴族！

  在這個時代，王侯貴族有錢沒有？毫無疑問，肯定有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你以為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最關鍵的是，這些王侯貴族不但有錢，還能引領時代潮流！

  國內的楚王好細腰以及變態的小腳控這就不說了，在秦澤前世風靡全世界，令女性為之痴狂的高跟鞋這東西發明的初衷可不是為了彰顯女子們的線條之美。

  而是是法國的路易十四國王覺得身高這個硬傷讓他很沒面子，所以特意令匠人們為他做出了高跟鞋，用以「提高」自身的高度，規避身材矮小這個硬傷。

  若是按照秦澤的設想，王侯世家們把食用岩鹽當做一種身份象徵，那些個普通的土豪會不會跟風？手裡有錢的商人會不會跟風？

  毫無疑問，這些人絕對會跟風追捧岩鹽，到時岩鹽想不大賣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