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夜談
2024-05-01 01:35:07
作者: 將兵從事
因為秦澤的回歸,李顒很高心,便在太守府為秦澤接風洗塵,太守府和江州縣的主要官員都應邀參加。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原本該在這種場面出現的諸如謝、常、白、程等江州的豪族世家一個都沒來,也不知道是李顒沒有邀請還是這些人故意甩臉子給李顒看。
不過無論是李顒還是秦澤卻都未在意,那些來的官吏之中雖然有人對此情形覺得疑惑,但卻沒有誰傻得問出來。
一場接風宴喝道掌燈時分才散,待到應邀的人盡皆離去,作為府內主人的李顒和接風宴主角的秦澤則是在內室之中小坐休息。
儘管宴上兩人都喝了很多酒,但卻都沒有絲毫醉意,李顒是因為這樣的場面經歷的多,「酒」經沙場,所以知曉如何讓自己既不失禮又不醉,秦澤則是因為體內乃是前世靈魂的緣故,純粹是覺得酒水的酒精含量過低,所以才沒有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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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秦澤你雖年紀不大,但已經有了千杯不醉之姿,未來恐怕也是酒國悍將!」喝了一杯濃茶,李顒忍不住打趣道。
秦澤謙虛一笑,並未表示什麼,他總不能說你們喝的這個東西在我前世的時候跟啤酒差不多,我能喝完一打再送一打最後再繞一打吧。
「不過酒水雖好,但也要有所節制,今晚某也有些放浪形骸了,秦澤你可勿要學某。」夸完之後李顒忍不住又出言道。
秦澤連忙表示不會,同時感謝李顒的教誨。
李顒見狀越發對秦澤的表現覺得滿意,當即出言道:「原本該放秦澤你回去休息的,但某對你這一趟所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好奇的緊,所以秦澤你不會怪我耽誤你休息吧。」
秦澤連忙表示不敢,直言自家一路行船而來,算不上勞累,且他正有不少事情要向李顒匯報,便是李顒不留他,他也會找機會請求李顒的接見。
李顒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便把你這一路上的遭遇同我說說吧,你之前差人送來的報告太過簡略,因此得說的詳細一些。」
秦澤當即抱了抱拳道了聲「是」,隨後便開始敘說自家這一路來的遭遇:
「自那日我帶兵離開江州城……」
秦澤從帶兵離開江州城開始,將剿匪遇到賊匪空的巢穴,突然轉向枳縣要求押解賦稅以及其後經歷過的事情一件件的和李顒說起。
秦澤剛開始敘說的時候李顒偶爾也出聲詢問一些細節,其後出聲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屋內就只剩下秦澤一個人敘說,李顒聽得都有些呆愣了。
待到秦澤講到平都縣剿匪的詳細情形時,李顒的表情更是隨著秦澤的言談一會兒陷入焦躁,一會兒陷入震驚,一會兒又陷入悲痛……種種情緒變化躍然於臉上,也讓秦澤知曉自家的這位上司也是個性情中人,並非那些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心思深沉之輩。
待到秦澤說罷,李顒並未立即出聲對秦澤所遇以及所做之事給予點評,秦澤也不催促,只是看了看早已經乾涸的茶杯,心中一陣苦笑:「這太守府的僕人也太沒有眼色了,我這說了半天嘴早就幹了,到現在都沒人過來添水,有夠失職的。」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室內的油燈一陣搖曳,眼見著即將燃盡的時候李顒才從沉思之中醒轉,他輕輕的吐了口氣,隨後吩咐人進來為油燈加油,也為秦澤和他自己添茶水。
待數名僕人使女一擁而入,添油的添油,上茶的上茶的時候秦澤才發現自家錯怪了這太守府的僕人和使女,並不是他們失職忘記了進來做事,而是李顒為了免於打擾或者是免於被人聽得他和秦澤的談話,這才令人中途不要靠近這個屋子。
待到這一切做完,李顒便令僕人使女退下,同時對著守門的李敢二人點點頭,兩人知趣的拉上屋門,再度守在門外。
「沒想到秦澤你這一趟經遭遇到這樣的危險,看來某些人為了自家利益連朝廷都不顧了。」李顒放下茶盞一開口便抨擊那些個勾連賊匪的幕後之人。
雖然他和秦澤都沒有明說,但也都知道幕後之人乃是巴郡的這些豪族世家,這些人家中也是出過官員的,也是為大漢效過力甚至是現在還有人正為大漢效力的,居然做出這等事來,讓同他們身處一個階層的李顒頗為不恥。
「你在枳縣和平都縣的所為雖然有些跋扈了些,但也算是有理有據,讓人明面上尋不到錯處,很不錯!」對於秦澤對枳縣和平都縣內的豪族敲竹槓的事情李顒也開口為他定了性。
雖然說他「跋扈了些」,但卻並沒有批評的意味在其中,反倒是讓秦澤從其中隱隱聽到了讚賞的意思,顯然李顒對這些豪族世家也看不過眼的很。
「至於江州這邊的幾家,」李顒猶豫了幾下忍不住壓低聲音道:「你可想到了對策?」
「可不能如平都縣那般,江州的這幾家實力雄厚的很,在朝廷也有人脈,不能草率行事。」
「屬下在路上也想到了,咱們可以如此如此……」
秦澤早在出了平都縣之後就一直想著怎麼炮製這些個豪族世家。
枳縣的豪族世家這次見機的早,在秦澤帶人剛到枳縣的時候便率先出來勞軍不說,還主動將自家用來行商的大船拿出,供秦澤裝載賦稅,且又送出一些錢糧。
秦澤見他們這般作為,便也沒有去磋磨他們,令人給他們傳了之後老實配合太守李顒行政的話後便帶人離開枳縣。
江州這邊的豪族算是整個巴郡實力最為雄厚的幾家了,秦澤今日帶賦稅回還,一個到碼頭歡迎的都沒有,看起來是準備死扛到底,秦澤自然要將之前想到的手段用在他們的身上。
李顒聽得秦澤的計策之後想了想道:「也好,不過需注意分寸,若是過火了,被他們上告朝廷治我一個剿匪不力的罪名,恐怕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屬下省得。」秦澤連忙表示自家心裡有數。
「這些俘獲的匪賊你準備怎麼處理,兩千多匪賊不可能各個都惡貫滿盈,若是全都殺了,恐對我巴郡官府的名聲不利啊。」李顒又提到了匪賊俘虜的事情。
秦澤並未立即作答,而是抱了抱拳反問道:「現下郡內道路大部分已經肅清,除了這四縣賦稅,其他地方的賦稅屬下也準備陸續取來,不知使君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李顒想也沒想道:「自然是儘快結束板楯蠻叛亂之事,還我巴郡以及三蜀之民一個安寧!」
秦澤聞言不由一笑,李顒果然如此想,當即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對於這些個俘虜處理事宜屬下也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還請太守斧正……」
如何處理這兩千多的賊匪俘虜,秦澤也在平都之戰後有了考慮,全殺了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殺星轉世,也沒有武安君白起那樣的魄力,不可能一口氣殺兩千多人。
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有這個念頭,恐怕麾下的兵卒也好,壯勇也罷,都不願執行,儘管之前他們還和這些匪賊打生打死。
原因其實很簡單,賊匪作為敵人和他們作戰時他們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死賊匪,但是當賊匪被俘虜時,他們多半不會主動動手將他們一一斬殺。不然古往今來的軍隊之中怎麼會一直流傳著「殺俘不祥」這句話?因為一旦從了軍,誰也無法保證自家這一輩子都不會做俘虜,若是人人都殺俘虜,他們以後豈不是也有可能必死。
當然了,若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族裔的戰鬥那就除外了。
現下賊匪也是漢人,自然不能趕盡殺絕,而且經過審問,他們之中其實大部分都是失地的農民或者是破產的手工業者或者商人,要麼便是犯了大漢例律才不得不做賊匪。當然,其中也不乏那些豪族世家的佃戶,畢竟這些賊匪都是他們暗中指使支持的,不然怎麼可能板楯蠻一反叛立即就有這麼多賊匪冒出來?
因此,針對那些罪大惡極的人,秦澤直接令人抓出來斬殺掉;罪名稍輕的則是抓出來放在一邊等待之後處置;至於那些在匪賊之中做了頭目的,只要是隊率以上的,統統提出來放置在另外一處,以後苦力的活基本上都是這些人去做了。
經過這幾番篩選之後,約有一千五百餘賊匪俘虜剩了下來。
對於這些人,秦澤準備把他們編做軍隊,一來可以補充被御史中丞蕭瑗抽調走的郡兵名額,二來可以用來同板楯蠻作戰。
雖然有御史中丞蕭瑗督益州兵征伐板楯蠻,但對這段歷史大概情況了解的秦澤知道,這個人並沒有能夠快速的平滅板楯蠻,因此其帶兵的能力有待商臻,所以這時候自家手上握著一支一千多人的軍隊,可以轉圜的時機也多了許多。
聽了秦澤對賊匪俘虜的安排以及其中考慮到蕭瑗那邊的情況,李顒想了想也覺有理,至於錢糧也好解決,一群賊匪俘虜從軍軍餉就別想了,能有吃的那就是他李顒的寬宥了。
什麼?還想要自行車……咳咳,不是,還想要軍餉?來來來,我告訴你從匪在我大漢該怎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