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讓我牽一下你的手

  沈之斐愣了一下。

  秦瓚側目看來：「兆城的小吃街，只要旁邊有小區的，我基本都買了房子。你隨時都可以住進去。」

  沈之斐：「……」

  把她當年所說的一句話放在心裡，還真的替她實現了什麼的……

  有錢人的深情，有的時候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沈之斐按捺下心跳，語氣故作冷硬：「你做這些事，感動的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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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你得把房子的鑰匙給媽媽，」稚嫩的嗓音突然插入，沈嘉熹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不然，那些房子，媽媽進不去。」

  秦瓚笑眼頷首：「也是。」

  沈之斐抿下嘴唇，問：「怎麼睡醒了？」

  沈嘉熹看看她，字正腔圓地說：「餓了。」

  秦瓚低笑出聲：「還挺機靈。」

  也不知道夸的是他替他說話，還是調侃他到了小吃街就醒。

  秦瓚把沈嘉熹放到地上：「前面是小吃街，想吃什麼自己挑。」

  沈嘉熹點點頭，走在沈之斐和秦瓚的中間，一左一右，分別牽住了兩個人的手。

  燈光從後面照來，映在地上的三個影子，終於像是完整的一家人。

  小吃街正是最鬧騰的時候。

  車子開不進去，秦瓚讓司機找個地方停車，要走的時候他會打電話。

  回過頭，沈之斐和沈嘉熹已經在一家攤位站定了。

  「在幹嘛呢？」秦瓚走上前去。

  沈之斐和沈嘉熹齊刷刷地轉過頭來，一個清冷，一個冷酷，還都有一雙被美食點亮了的眼睛。

  秦瓚看得樂了：「想吃就買，怎麼這個表情。」

  沈之斐只看了他一眼，回頭繼續看吃的去了。

  沈嘉熹還仰著臉，說：「點了，在等。」

  秦瓚摸了把兒子的腦袋，湊過去一看，烤冷麵。

  他笑了一聲，側目看向沈之斐：「你還是很喜歡吃這個。」

  沈之斐不搭理他，一個掉頭走去旁邊買別的吃的去了。

  等沈之斐拿到一串烤麵筋，秦瓚和沈嘉熹也正好過來。

  沈嘉熹端著自己的那一小碗烤冷麵，已經吃了一小半。

  而秦瓚一手護著他，另一手端著另一碗烤冷麵，動作自然地遞給沈之斐，說：「你的。」

  沈之斐沒有接，皺著眉頭，問：「你付錢了？」

  「嗯？」

  肯定付了，沈之斐伸手去摸手機：「多少，我還給你。」

  這麼見外，秦瓚卻也不惱。

  見她點開微信轉帳，他悠悠開口叫她：「沈之斐。」

  沈之斐冷淡地掀起眸子。

  秦瓚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想把收款方式給你。」

  沈之斐皺起了眉頭。

  「不過，」秦瓚一側嘴角向上揚起弧度，「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就可以轉帳了。」

  當年分手之後，她就拉黑了他。

  「或者這頓烤冷麵，我請你吃？」秦瓚的語氣像是循循善誘。

  他這擺明了是得寸進尺，算計著她的聯繫方式。

  沈之斐剜了秦瓚一眼，沒有廢話，手指快速滑動，從黑名單里把暱稱為「Qin」的那位拖出來，把兩份烤冷麵的錢一併轉了過去。

  他可以逼她把他放出來，難道她就不能再拉黑一次？

  幼稚！

  收起手機，沈之斐去他手裡拿烤冷麵。

  說是拿，其實更類似於奪走。

  錯身而過之際，沈之斐聽到秦瓚低到只有彼此可以聽見的嗓音：「你還是很可愛。」

  沈之斐：「……」

  這算什麼？

  情話？

  沈之斐不可避免地心如擂鼓，用力咬下一口烤麵筋，走到了最前面。

  秦瓚有了她的聯繫方式，還誇了她可愛，心情不要太好，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去。

  沈嘉熹問：「你很開心嗎？」

  秦瓚還反問：「怎麼了，很明顯嗎？」

  沈嘉熹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的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秦瓚挑起眉梢：「你在幼兒園，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吃炸串嗎？」沈之斐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們兩個的交談。

  「吃！」小冰山對於吃的還是非常熱衷的。

  沈之斐讓沈嘉熹自己去挑要吃哪種串，而她後退一步，站在秦瓚的身邊，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不是從幼兒園開始就有女朋友，我不管，但是，你別帶壞我的兒子。」

  「我錯了。」秦瓚認起錯來比誰都快。

  安靜片刻，他又偏過頭來看她：「不過，我幼兒園沒有女朋友，你是我第一個女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沈之斐的睫毛輕輕地顫動兩下。

  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初戀男朋友？

  見到秦瓚的第一眼，沈之斐就羞赧地看向了別處，當他笑著叫她「小斐」，她的耳朵頓時紅了個透。

  他的性格冷酷暴戾，對她卻處處妥善周到，寵溺得要命。

  今晚的秦瓚也是這樣。

  現在，喧譁的小吃街，趁著兒子不在跟前，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問：「那你要考慮一下嗎，小斐？」

  沈之斐皺著眉頭：「考慮什麼？」

  秦瓚看著她帶著點紅色的耳朵尖，壓低了嗓音：「讓我牽一下你的手。」

  沈之斐一愣。

  「可以嗎？」秦瓚耐心地問。

  沈之斐說不出話。

  她以為自己已經恨透了他，可是現在，她似乎都能夠聽見心臟加速跳動的清澈聲響。

  有什麼理智的東西隱隱崩潰掉了。

  她看向別處，幾乎就要答應他的請求。

  忽然，視線停頓，她看到了一台不怎麼起眼的機器，上邊顯眼的只有兩個字，「自取」。

  這是免費發放的保險套。

  沈之斐的目光驟然冷了下來。

  她也是才記起來，六年前，她和秦瓚每次上床，他都拒絕戴套。

  拒絕的同時，他一再強調，他不想和她太早有孩子。

  沈之斐在愛著他的時候，從來都有無盡寬容，所以，她的包里總是備著避孕藥。

  懷上沈嘉熹的那一次，是她錯過了吃藥的時間。

  後來沈之斐才漸漸地領悟到，避孕藥對於身體的傷害很大。

  如果真的愛她，他為什麼不肯用套？

  當年所謂的溫柔都只是假象，不是嗎？

  「不可以。」沈之斐倏然開口，聲音清冷無比。

  秦瓚敏銳地聽出了不對。

  然而不等他說什麼，沈之斐走上前去，握住了沈嘉熹的手。

  六年前秦瓚故作情深，奪走了寰大科技。

  沈之斐沒了爸爸，也被迫改變了人生規劃。

  六年後他又闖進她的生活，這回是為了奪走什麼？

  很顯然。

  他的兒子。

  付了錢，沈之斐一手接過炸串 另一手牽著沈嘉熹，走回秦瓚面前，漠然說道：「小熹，我們要打車回家了，跟秦先生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