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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不想再在兆城見到這個人

2024-06-03 18:34:48 作者: 暮冬

  男人的酒醒了大半,看眼秦瓚,不認得。

  他不由露出輕蔑的笑:「放狠話誰不會?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佬!有本事你……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驟然痛呼出聲。

  秦瓚將他的右手強扭到了身後。

  「是這隻手?」說著,秦瓚卡著他的肩周,將手臂關節一點點地推離原位。

  他的動作慢條斯理,把痛楚和絕望無限延長。

  男人痛得面目猙獰,喉嚨底的髒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操、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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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一聲脆響,秦瓚卸下了他的右胳膊。

  但是這還遠遠沒有結束,秦瓚扶著他的胳膊,顯然是想要把他的胳膊接回去,再繼續拆一遍!

  意識到這一點,男人立即瘋狂咒罵起來:「我操你媽的!你敢動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操你媽的!」

  「秦先生!」旁邊響起呼聲。

  秦瓚冷冷看去。

  中年男人緊走上前:「秦先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您!」

  秦瓚面露不耐:「你誰?」

  「爸!」被按在地上的醉酒男人抬起頭來。

  秦瓚看了個來回:「原來是老子替兒子出頭來了?」

  中年男人一怔,忙道:「沒有的事!秦先生,您不記得了?前幾天我們剛見過!我是聚成GG公司的張光敬,我是真心誠意想和秦先生您合作……」

  地上醉酒的男人叫苦:「爸,我都被他弄成這樣……」

  「你閉嘴!」張光敬喝止了他。

  一隊民警匆忙趕來。

  秦瓚已經整理好了站在一旁,西裝革履、優雅矜貴的模樣,與四周亂象格格不入。

  眼看民警走近,張光敬扭頭向自己的兒子嚴詞警告:「張韜,你要是敢惹得秦先生不高興,攪黃了合作,那就別再喊我爸!」

  張韜打了個寒噤。

  越是囂張的富二代,越是怕爹。

  民警上前詢問情況:「這裡發生了什麼?」

  張光敬率先說道:「警察同志,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兒子,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了一跤。」

  張韜咬下牙:「對……是我摔了一跤……」

  民警皺起了眉頭:「騙鬼呢?就摔一跤,你們報什麼案?遛我們玩兒呢?我們接的電話說是有人打架,你們兩個,實話實說!」

  張光敬正打算咬死是醉酒摔跤。

  「民警同志,」秦瓚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是我踹斷了他的肋骨,也扭折了他的胳膊。」

  民警一怔,看了過來。

  張光敬趕緊接上:「但是我們願意私了!我們不怪秦先生!」

  「另外,」秦瓚完全忽略了他的話語,面無表情地往下說,「張韜故意傷害我五歲的兒子,我勢必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根據警方安排,沈嘉熹先去醫院驗傷。

  沈之斐抱著沈嘉熹坐上警車,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柔聲問:「還疼嗎?」

  「不疼。」沈嘉熹搖搖頭。

  沈之斐卻還是心疼,抱緊沈嘉熹,看向窗外。

  秦瓚正在與張光敬交涉,稜角分明的臉龐大半隱沒在夜色里,他蹙著眉,身上是難以化開的戾氣。

  秦瓚的脾氣壞到令人髮指,毆打張韜的時候,他兇狠得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可沈之斐後知後覺地記起來,也是那個時候,他捂住了小熹的眼睛。

  小孩子的記憶大多源於畫面,秦瓚沒有讓他見到更多的醜惡,也就最大程度地切斷了恐懼的來源。

  驗過傷,又在派出所錄完口供,已經是晚上九點。

  警方經過詳細調查,確定了現場情況。

  張韜自願和解,所以,秦瓚簽完字就可以離開。

  而張韜因故意傷害未成年人身體而被派出所拘留,至於後續事宜,將由秦瓚的律師以及相關人員跟進。

  在沈之斐看不見的地方,秦瓚簡單地陳述了他的意思:「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最大程度追究張韜的責任。」

  微頓,他危險地眯起了眸子:「那之後,我不想再在兆城見到這個人。」

  囑咐完,秦瓚走回到沈之斐的面前,開口說:「走吧。」

  沈之斐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抬起眼眸。

  沈嘉熹已經在她的懷裡睡著了,呼吸輕輕淺淺。

  「我送你們回去。」秦瓚再度開口,聲線更顯得低緩溫柔。

  沈之斐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秦瓚倒是忐忑起來。

  她在生氣嗎?怪他沒有保護好小熹……

  「我手麻了。」沈之斐突然說話。

  秦瓚一愣:「嗯?」

  沈之斐的表情依舊冷漠,又說:「你來抱。」

  她指的是沈嘉熹。

  秦瓚動作比腦子快,當即彎下腰來:「好。」

  沈之斐聞到了他身上的淡香,逐漸與記憶中的氣息重疊,她曾一度嗅著這樣的味道入眠、醒來。

  沈嘉熹被秦瓚完全地抱了過去。

  小傢伙動了一下鼻子,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反而往秦瓚的懷裡靠了靠,繼續睡了。

  沈之斐起身向外走去。

  秦瓚跟上來,提議說:「坐我的車吧。」

  沈之斐順著看過去。

  停靠在路邊的是一輛黑色轎車,保養得當,看上去很新,但是款式已經過時很久了。

  這是六年前的車型。

  六年前,秦瓚經常開著這輛車接送沈之斐上下學,帶她去吃飯,載她去約會。

  他們還一起去看過日落。

  當最後一抹餘暉消弭,夜色一寸一寸地將蒼穹盡數吞沒,沈之斐和秦瓚在後車座起起伏伏,也終於攀上了高峰。

  眼下,沈之斐不知又想起過去的哪一個細節,雙頰不自覺地染上一抹緋紅。

  她低聲罵道:「又不是沒吃晚飯,不能走會兒路?」

  秦瓚倒是聽樂了。

  小斐一直對他態度冷漠,這會兒才終於算是鮮活起來。

  他笑了一聲,應承說:「行,我們正好可以消消食。」

  派出所出去不遠,是一條靜謐的街道。

  道路兩旁種了銀杏,還沒入秋,葉子大多還綠著,只有些邊緣泛起錯落的淡黃。

  路燈不怎麼亮,司機開著轎車,緩緩地跟在後面,打著近光燈。

  秦瓚懷裡還抱著沈嘉熹,走了一段,他忽然開口說:「原本我想秋天的時候帶你來這裡散步。到那時候,這條街上的銀杏樹葉全都黃了,一眼看過去,像是打翻了的顏料。」

  沈之斐沒吭聲。

  漸漸往前走,空氣中瀰漫開若有若無的食物香氣,依約還浮動著嘈雜人聲。

  「那裡有一條小吃街,」秦瓚道,「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小吃街的煙火氣,想在小吃街附近買一套房子?」

  「所以呢?」沈之斐漠然反問。

  「所以,」秦瓚微微側目,「那邊就有一套你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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