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斛律兄妹

  李祺的動作頓住。

  他仔細聽了聽，沒能聽見任何聲響。

  【有人潛進來了，帶著刀】

  臥槽！

  李祺嚇了一跳！

  他藏在被褥下的手小心翼翼地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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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乾的是查貪這種得罪權臣之事，李祺的床榻上一直藏著利器。

  很快，他的指尖摸到了一柄匕首。

  【就是現在】

  下一刻，李祺猛地睜開眼，一躍而起！

  正準備動手的人一驚，連連後退，轉身就要跑！

  李祺的匕首卻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抵著賊人的脖子，李祺將對方的手反扭在身後。

  嗯？

  李祺困惑地摸了摸賊人的手腕。

  太細了，像是女人的手。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單手點亮了房中的火燭。

  行刺之人的臉孔顯露在他面前。

  「你是今天被送來的五個人之一？誰派你來的？」

  「呸！」少女啐了一口，「貪官本就人人得而誅之！」

  「我可不是貪官。」李祺一本正經地道。

  少女雙目充斥著怒火，「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哥哥就是被你抓了！」

  「還有你爹！害得我娘憂思過重，病重身亡！」

  聽到這裡，李祺才恍然大悟。

  「當初擄走我爹和我的，是你哥哥？」

  李祺覺得冤枉極了。

  「抓走你哥的人是長公主殿下，又不是我。」

  「辜負你娘的是我爹，又不是我。」

  少女被這番說辭弄得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嬌喝道：「父債子償！」

  聲音太大，外面的小廝聽見動靜，敲響了李祺的房門。

  「大人，您是醒了嗎？」

  「醒了，你退下吧。」

  李祺將小廝打發走，低頭就對上少女疑惑的雙眸。

  「你是和我爹有仇，那就跟我爹掰扯吧。」

  話落，李祺把少女的手綁起來，然後拎著人往他爹的院子裡走。

  院子外守著的小廝看見這一幕呆住了。

  大人的房間裡怎麼有女人？

  當看見少女手腕上綁著的繩子時，一眾小廝恍然大悟。

  沒想到大人還有這愛好。

  絲毫不知道自己聲譽盡毀的李祺拎著人來到他爹的院子。

  「爹！起來了！你仇家找上門來了！」

  半響，裡屋的門被打開。

  李善存雙眼迷糊地走出來，「兒子啊，大半夜的你幹啥呢？」

  「狗官！」

  回應李善存的是少女的厲喝聲。

  李善存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眯著眼睛盯了會少女，猛地瞪大眼睛，快步走近。

  「你……你娘是阿芙？」

  「呸！你不配提我娘！」

  李善存結結巴巴的，「我，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年我離開的時候還專門留了五千兩銀子給她。」

  少女眼眶一下子紅了，「那五千兩第二天就被人搶走了。」

  李祺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心裡嘀咕，這姑娘不會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吧？

  嘀咕完，他抬頭望了眼天色。

  再有兩個時辰就要去上朝了。

  他打了個哈欠，沒有再管他們兩人，轉頭回院子裡繼續睡覺。

  府內的小廝護衛都在，那少女也傷不了他爹。

  他爹看樣子還挺愧疚的，估計也不會傷了對方。

  李祺下朝回來後，終於知道那姑娘的名字。

  斛律珊。

  他爹還專門給人安排了一個院子。

  不知道昨晚他們聊了什麼，雖然斛律珊依舊沒有好臉色，但已經不像昨日那般喊打喊殺。

  「兒子啊，你可算回來了。」

  李祺被他爹攬著肩膀帶到角落裡。

  「爹，那斛律珊不會是我妹妹吧？」李祺擠眉弄眼地問。

  李善存吹鬍子瞪眼的，「當然不是！」

  「哦。」李祺的表情明擺著不信。

  李善存重重嘆了口氣，解釋道：「當年我還沒當上戶部尚書，被外放到地方。」

  「和阿芙有過一段情，但是我們當時也沒有在一起，後來我調任回京，就離開了。」

  李祺故意拖長了尾音，「所以，爹你是選擇了前途，拋棄了她娘。」

  看來他爹還真是負心漢。

  「不對啊。」李祺轉念一想，「既然你們沒有真正在一起，那斛律珊即使恨你，昨夜也不應該滿腹殺氣啊？」

  「我當年走的時候，除了盤纏，剩下的五千兩銀子都留給阿芙了，但不知道是誰得知了此事，竟然在第二日就闖進阿芙家中，搶走了這五千兩。」

  「後來阿芙成婚，有了孩子，但是心裡一直惦記著我，她丈夫也因此對她有意見。」

  「時間久了，憂思成疾，兩年前去世了，珊兒以為我當年是一走了之，但是我是和阿芙提過的，只是阿芙不願意隨我來京城。」

  提前前塵往事，李善存也不由連嘆了好幾聲。

  難怪斛律珊的態度變了。

  不過……

  李祺並未錯過，方才他爹帶他過來此處時，面上一閃而過的傷心。

  「爹，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

  李善存嘆氣的動作一頓，輕咳兩聲，「兒子啊。」

  李祺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珊兒她兄長還在殿下的手裡，你……幫忙問問殿下？」

  果然！

  李祺轉頭望見他爹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好吧。」

  李善存頓時眉開眼笑，「那現在就去吧。」

  李祺：「……」

  半個時辰後。

  李祺站在長公主府邸外。

  府門緊閉，門外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兇狠猙獰，門外有士兵手執長矛，面無表情地鎮守府邸。

  府門上方的鎏金牌匾，「長公主府」四個字龍飛鳳舞，左下角蓋了玉璽印記。

  這是帝王親賜的牌匾。

  李祺邁步靠近，立刻被士兵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

  「本官是戶部尚書李祺，有要事前來求見長公主。」

  說著，李祺將拜帖呈上。

  得知李祺身份後，兩名士兵依舊冷著臉。

  其中一人接過拜帖，「先等著。」

  那人大步入府通稟，片刻後再出來，態度緩和了許多。

  「殿下請大人進去。」

  「麻煩了。」

  走進長公主府，李祺才發現府內的情況與他想像中不一樣。

  亭台樓閣、假山奇石，都只是普通的模樣，沿著長廊走入，也未曾看見任何昂貴奢華的裝飾擺件。

  連路過的湖泊，也沒有演武場大。

  簡樸又乾淨利落，透著武人的風格。

  穿過長廊，李祺一眼就望見亭子內負手而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