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死無全屍

  有士兵進來稟報，「啟稟皇上，二殿下，各位大將軍，外面的叛軍已經被全部拿下。」

  皇上見了，閉上眼睛道，「來人，將太子打入死牢，和皇后一起，秋後問斬！所有參與太子謀反的人，全數同罪，株連三族，並詳查太子通敵之事，所有參與者，俱同罪！」

  「是！」那些被活捉的人，和齊蒼桓一同被押下去了，齊蒼桓臨走還在不停地破口大罵，「父皇，你太偏心，兒臣不服，兒臣死也不服！」而雲錦則是笑著離去的，她看了看秦琉璃一眼，眼中滿是羨慕。

  良久過後，寢殿裡總算是恢復了安靜。

  很快，便有小公公請來太醫，有的替皇上診脈開方子，而有的則正在替李德勝的傷口重新包紮和消毒。

  「父皇，兒臣的侍衛遇襲了，兒臣想去看看。」齊蒼擎向皇上提請。

  皇上點點頭，「去吧！」

  「父皇，兒臣也同去！」秦琉璃也想離開了，現在齊蒼擎無事，她便想離去。

  「今日多虧了你了，怪不得擎兒當時無論如何都要娶你為妃，看來，擎兒的眼光還真不錯！」秦琉璃這一說話，皇上這才意識到秦琉璃也在，於是對她大加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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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琉璃俯身恭敬地道，「皇上謬讚了，兒臣只是不想有人僭越君臣之道，何況殿下全力救父皇，兒臣自當相隨。」

  齊蒼擎聽了秦琉璃的話，心中甜蜜極了，遠遠地看著秦琉璃笑。

  「果然是個好孩子，朕到時，定會重重賞你和擎兒，你們今日先退下吧。」皇上說完擺擺手，臉上滿是開心。

  大將軍便也紛紛告辭，出去收拾殘局了。

  秦琉璃和齊蒼擎二人來到偏殿，裡面一片狼藉，連藥的遺體依舊四處亂放著，早已被砍散了。

  齊蒼擎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酸楚不已，他定下腳步，看著四處。

  「我們將他的遺體拼湊一下吧。」秦琉璃開口，她想起連藥將近一年來，給秋荔院的自己送點心，送飯菜，送膳食。幾乎每日都來，天不亮就來了。就算是齊蒼擎對她冷漠如雪的時候，他還在暗暗的替齊蒼擎說好話。

  齊蒼擎點點頭，心中的難過不知何處去說。他彎下腰，撿起了連藥的一根手指和一隻鞋子。

  秦琉璃也在邊上開始撿拾。

  血肉模糊的連藥被拼了起來，可是還是少了一隻腳。

  無論秦琉璃和齊蒼擎二人怎麼找，都沒有找到。

  偏殿裡，連藥的衣裳做成的假人，也被利劍和大刀刺破了許多地方，裡面的棉絮都白花花地露了出來。

  連藥的遺體被抬回了二皇子府，而齊蒼擎卻去了死牢。

  他找到了關押他和連藥的那個將軍，雙目欲裂地喝道。「你給我說，到底怎麼回事？為何要那麼對待他？」

  那將軍見齊蒼擎來了，立即明白所說的是何事。

  他跪下來道，「皇上說，可以寫傳位詔書，只是必須見殿下。太子殿下叫我去將殿下帶進寢殿。可是我一說讓你出來，他便說你要去方便。過了沒多久，他便穿著殿下的鎧甲出來了，我們問另一個人在幹什麼，他卻徑直往外跑，我們便抓住了他，發現他不是殿下。」

  「所以，你們找不到我，就砍死了他？」齊蒼擎雙目通紅，狠狠地踢了那個將領一腳，「你砍死他就能找到我了嗎？」

  「......」那將領大氣都不敢出，他低著頭不說話。

  「誰讓你們將他的遺體亂砍的？」

  「回答我！」齊蒼擎的聲音中，滿是藏不住的憤怒。

  那個將領的身子一顫，小聲道，「太子那邊催著將您帶去，我們一著急，便......」

  「呀！」齊蒼擎一聽，氣血上涌，頭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手起劍落，一道血跡濺到了旁邊監牢里的兇犯身上，那將領便抱著自己的左腳到處亂竄。

  「他少了一隻腳，就算你還他了。」齊蒼擎說完，讓身邊的獄卒撿起那隻左腳，轉身出了牢房。

  監牢外，秦琉璃還在等他。

  看見他和獄卒手裡的腳，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二人一前一後匆匆回到二皇子府，粉兒和柳兒二人也早已趕到了那裡，府中人都在圍著連藥的遺體痛哭，不停地有宮女端來一盆盆的清水。素日裡和連藥親近的侍衛們正在小心地替連藥擦拭著遺體上的血跡，可是，遺體太碎了，不小心便散開了，他便一邊垂淚，一邊重新拼接。

  齊蒼擎看著這一幕，忍了一路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悉數全部流了下來。

  眾人見他來，都哭得更加難受了。

  連藥的遺體邊，是他的鎧甲和偷窺。

  「大家不要太傷心了，去熬些米湯來，我們將連藥的遺體拼起來。」清涼見眾人只顧著傷心，她便開口了。時間越久，遺體開始腐壞，之怕是無法拼接了，「再多拿些冰塊來。」

  見二皇子妃開口，立即很多人一邊抹淚，一邊去準備。連藥的親近者們，還是在替連藥擦拭。

  齊蒼擎走了過去，「我來吧。」他接過一人手中的帕子，在清水中洗了洗，小心地替連藥擦去了臉上的血跡，不知是誰在他臉上砍了一刀，從左眼到鼻尖，都被砍得臉上的肉翻起來了。原本 已經擦拭過的臉上，正從傷口裡不斷滲出血來。

  冰塊被拿來了，秦琉璃指揮著大家鋪在了桌子上，再在冰塊上鋪上兩層白布，將擦拭乾淨的連藥遺體一塊塊放上去，慢慢的，那些傷口便也不再滲血了。

  「殿下，連藥，他......」和連藥親近的侍衛哽咽道，「他少了一隻左腳。」

  齊蒼擎也不回頭，「我知道。馬車裡，有我替他找來的，你去拿來。」

  「是。」那侍衛聽了，立即跑去府門口，從馬車裡找到了一隻被藍色帕子抱著的左腳，傷口上的鮮血布滿了整隻腳。

  他拿著那隻腳回到府中。

  米湯已經熬好了。

  兩個小宮女小心地抬著來到了桌子邊上。

  秦琉璃又開始教他們將米湯抹在斷口，將碎裂的遺體拼接起來。

  這一拼，從傍晚拼到了月上柳梢，宮女們拿來了不少燈籠和蠟燭在邊上照明。

  大概兩個時辰過去了，總算是拼出了一個完整的連藥，除了左腳。

  「不能叫他死無全屍。」齊蒼擎執意要將那隻腳拼上去。

  「不能讓別人的髒腳弄污了他的身子。」和連藥親近的侍衛堅決不同意。

  秦琉璃見二人誰都不肯退讓，上前道，「不如，不粘上去，下葬的時候，祭上去好了。」

  二人聽後分別想了一會兒便同意了。

  在冰塊和米湯的雙重作用下，連藥的遺體總算成了人形，雖然缺了一隻腳。

  穿上了大家準備好的衣裳和鞋襪，大家將他小心地放進了棺槨中，開始替他準備後事。

  「將他葬在蘭心旁邊吧。」秦琉璃緩緩開口。

  齊蒼擎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