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大婚

  翌日，風雪已停，整個郢都白茫茫一片，秋荔院也是潔白無瑕的世界天色才剛剛亮，屋裡被窗外的雪光映得十分清冷，秦琉璃早早地就醒來了。

  推開正殿的大門，外面的雪非常厚，早已經埋沒了昨夜父親離去的腳印。

  聽見正殿的門開了，蘭心側殿的門也開了。蘭心探出頭頭來道，「小姐，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啊！雖然雪下得大了些，可是這皚皚白雪，可是上天在祝願小姐和二殿下白頭到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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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怎麼嘴這麼甜，抹了蜜了？」秦琉璃笑著問道。蘭心從側殿的廊下行至正殿廊下道，「小姐，我們進去準備著罷，一會兒宮裡的嬤嬤就回來給小姐梳妝了。這下雪暖和，不下雪了，卻冷得很。」

  秦琉璃卻笑著道，「我倒是總覺得一會兒連藥就會來送點心來呢！」

  蘭心也笑著道，「可不是，他往這裡送點心也快一年了，今日心中倒也有些期待呢。」

  「蘭心，今日我們就要一起去二皇子府了，你高興嗎？」秦琉璃和蘭心一起走進了殿裡，蘭心將暖爐的碳換上了新的，將屋中的爐火燒旺道，「高興，小姐大婚，蘭心自然高興，小姐還帶著蘭心一起過去，蘭心更高興！」

  秦琉璃靠著炭火道，「今日的炭火燒得好暖和啊。」

  蘭心一邊伺候著秦琉璃梳在暖爐邊坐下道，「是啊，今年夫人不在府里，王管家送來的碳都比往年的好，今年的冬天都沒怎麼挨凍呢。」她很高興地說著，仔仔細細地洗了洗手，打開柜子里昨日送來的喜服，深深地嗅了嗅，「好香啊，小姐，我們洗漱罷？」

  「好。」秦琉璃笑著應了，看著那大紅的喜服和上面繁複的金色花紋，她想像著齊蒼擎今日也會穿著紅色的喜服，不知會是怎樣的一個神情和俊朗，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了一個笑容。

  「秦大小姐，蘭心！」院子裡照例傳來了連藥的聲音，秦琉璃和蘭心驚喜地看向了窗外。連藥依舊抱著食盒走了進來，他抖了抖腳上的雪道，「我們殿下說了，這些日子都慣了，若今日不送，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所以就過來了。」

  「我們也一直盼著你來呢！」蘭心笑著拿過那食盒，打開，裡面卻不再是點心，而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說是一碗，裡面卻只有一個餃子。

  「怎麼是餃子？」蘭心端了出來，狐疑地問道。

  連藥哈著氣搓了搓手笑著道，「我們殿下說了，這是蓮心餡的餃子，是我們殿下親自剔出來的蓮心，包了兩隻餃子，秦大小姐和我們殿下一人一隻，還請秦大小姐今日一定要吃完，我們殿下也會吃完的。」

  「連心？那東西那麼苦的，怎麼能吃呢？」蘭心問道。

  秦琉璃卻笑著道，「蘭心，拿過來，我吃了就是了。」蓮心，連心，齊蒼擎這是想告訴自己這個吧？秦琉璃用勺子舀起來，輕輕咬了一口，滿口的清香，很甜，只有在細細咀嚼地時候，才有蓮子的苦味傳入味蕾。

  「回去告訴二殿下，我吃完了，而且甘之如飴。」秦琉璃笑著對連藥吩咐著，連藥應了後走了。

  蘭心端來了一碗紅糖水，「小姐，快喝口紅糖水壓壓！那蓮子的餃子肯定很苦！」

  秦琉璃卻道，「蘭心，還是給我一杯茶吧，那餃子雖然是蓮心餡的，卻基本不怎麼苦，反而很甜呢。」

  「原來是加了蜜！」蘭心笑著對秦琉璃笑笑，換了一碗熱乎乎的茶水來。

  蘭心剛剛替秦琉璃梳洗完畢，宮中的嬤嬤們就來了，替秦琉璃梳起了大婚時的鳳凰飛天髮髻，換上了喜服，戴上了鳳飛九天的金色頭飾，再蓋上了大紅色的蓋頭。

  因為母親和夫人都不在，秦琉璃由蘭心扶著出了秦府，秦簡和府中諸人都在門口相送，在皚皚白雪間，將從頭到腳紅色的秦琉璃送進了紅色的喜轎，蘭心也是一身紅色上了馬車。

  鞭炮響起來來，嗩吶吹起來來，銅鑼也敲響了，馬車的車轍壓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秦琉璃從馬車的小窗戶的窗簾縫隙和蓋頭縫隙間，看見每個前來送行之人的口中，都呼出了長長的白氣。

  齊蒼擎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帶路，連藥也是一身暗紅色的衣衫，跟在邊上，秦琉璃的喜轎則跟著齊蒼擎的那匹黑馬緩緩行進著。

  一路上都是張燈結彩的景象和不畏嚴寒前來看熱鬧的郢都老百姓，熙熙攘攘地在路邊站著，不斷地低聲交談著，「秦府的大小姐總算是和二皇子殿下要成親了。」

  「是啊，當初她好被太子殿下給退婚了，還以為她嫁不出去了呢！」

  「但當時她臉上的那些紋路確實很嚇人。」

  秦琉璃隱隱約約地聽見了這些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再次活過來之後，真的經歷了太多太多。

  蘭心關緊了窗戶，摸了摸秦琉璃手中的暖爐，感覺還熱乎。「小姐，不用理會那些聲音。」

  「蘭心，不用擔心，我從來不在意這些。」秦琉璃笑著拉著蘭心一起暖手。

  到了二皇子府門口，禮部的官員給了秦琉璃一截紅色的綢幔，秦琉璃接過拉住了。她被蓋頭遮住了視線，但她知道那中間是一朵紅色的繡球花，而那綢幔的另一邊，拉著的就是齊蒼擎。

  秦琉璃只能看見府中的雪已經被掃的乾乾淨淨，地上的紅地毯紅得耀眼。她扶著前往正殿，蘭心小聲地道，「小姐，剛剛連藥告訴我，皇上已經到了，馬上就要拜堂了。」

  「父親他們都過來了嗎？」秦琉璃小聲地問道。

  「據說已經到了。」蘭心也小聲地回應著。

  快到正殿的時候，齊蒼擎和秦琉璃站在殿門口候著，等著禮部官員在裡面進行一些拜堂前的繁文縟節，秦琉璃卻發現心中卻平靜極了，一點也不像是自己要成婚，卻更像是去看誰要結婚一般。

  「璃兒！」邊上的齊蒼擎小聲地叫著她。

  秦琉璃輕輕地點點頭，沒有說話，那蓋頭邊上細細的小穗子隨著她的點頭微微顫動著，如同齊蒼擎顫抖的心。

  齊蒼擎看著秦琉璃這樣淡定，心中也漸漸淡定下來。從早上開始，他就已經有些心緒不寧，一想到今日就能將秦琉璃迎娶進府，心跳一直就很快很快。在這大雪的冬日，他的全身都在冒汗。

  「吉時已到，新人進殿。」禮部的官員在殿門口朗聲喚道。

  齊蒼擎和秦琉璃同時邁步，踏進正殿。

  拜堂在秦琉璃看來，就是不停地磕頭，不停地磕頭。然後又被府中的嬤嬤送入了所謂的洞房——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