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懷疑

  回到秦府後，秦簡總覺得這些年壓在心中的一些東西漸漸地沒那麼重了，喝著小峰端上來的茶，他細細地想著齊蒼擎今日對自己說過的話。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齊蒼擎恭敬地對秦簡說道。

  「二皇子殿下但說無妨。」秦簡見齊蒼擎如此慎重，心中好奇地道。

  齊蒼擎拱手輕聲道，「父親，我有一番愚見，還請父親不要笑話淺陋。雖然璃兒總有一天，甚至當下已經明白秦大人的良苦用心，但是我總覺得，不必總是冷麵以對，才能保護一個人。有時候，你若表明了你的立場，他人反而不敢對你在意的東西染指。而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那麼短短數載，若是因為保護，而失了親密，存了誤會，實在是得不償失。」

  秦簡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難道是自己這些年真的太謹小慎微了嗎？琉璃這些年受得那些苦，是不是真的可以避免呢？

  齊蒼擎的話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或許就像皇上一般，對二皇子的寵愛舉國皆知，雖然二皇子可能成為了眾矢之的，但是無人敢當面對他不敬。而自己所謂的保護，讓琉璃確實吃了不少苦頭。

  細細想來，自己和琉璃真的算不上親近，甚至很多時候都有一些陌生的感覺。他不過是想保護她，但並未想與她疏離……

  或許，自己也是時候該去和琉璃好好談談了。

  

  「小峰！」他想到這裡，便喚了小峰進來，「你去秋荔院，告訴琉璃，今晚晚膳後，讓她來書房找我。」

  「是，老爺！」小峰開心地應了，整個府里，他最喜歡去的就是秋荔院，不僅僅是因為那裡偏僻，更是因為每次前去，大小姐都會帶他從小木門出去，在池塘邊釣魚。他每次都將大小姐釣的魚拿回去給老爺，老爺都十分開心。但是自從二小姐成為太子妃之後，老爺就不再派他去秋荔院了，這還是一年多來的第一次。

  小峰滿心歡喜地去了秋荔院，秦琉璃和蘭心正在給院子裡的錦鯉餵魚食，他便湊上前去看。

  「小姐，你看，我們的魚缸里什麼時候多了一條全是白色的錦鯉啊？竟然還有白色的錦鯉！！」蘭心指著那群金色的錦鯉之間，醒目異常的白色錦鯉興奮地問道。

  「大驚小怪，還有黑色的錦鯉呢！」秦琉璃卻給蘭心潑了一盆冷水，她還記得自己和黎耀曾經心血來潮，大早晨去了一個森林公園跑步，在那裡見到過純白色和純黑色的錦鯉。那時候的自己也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極了。

  「黎耀，你快看，竟然還有白色和黑色的錦鯉哎！」

  「是啊，琉璃姐姐，他們都好漂亮啊！」黎耀也十分喜歡，在那群爭先恐後的搶著吃魚食的錦鯉面前擺了個剪刀手，「琉璃姐姐，快，給我跟他們合張照！」

  「你到底是出來跑步了，還是出來拍照了，這一路上都喊我不停地拍照！」秦琉璃一邊打趣他，一邊摁下了快門。金髮，碧眼，金色白色黑色的錦鯉，加上綠油油的水草，五彩斑斕。

  那張照片洗出來擺在床頭柜上很多年，直到那次被冰冷的槍聲送到這個世界的那個早晨，她出門前還瞥了那個畫面一眼，上面的黎耀，笑得天真無邪，純淨的湛藍色眼睛，仿佛一汪聖潔的湖水。

  「小姐，真的嗎？還有黑色的錦鯉？」蘭心卻並沒有被秦琉璃的話給澆滅熱情。

  秦琉璃轉過身，看著蘭心一字一字地說道，「是的，真的有黑色的錦鯉！」說著，她用手拿起了蘭心的一束青絲都，「就和這個一般黑！」

  忽然，她瞥見魚缸便彎腰站著一個人，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裡面的錦鯉。

  「小峰，你什麼時候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秦琉璃猛地瞧見了，心中駭然，不覺脫口而出。

  蘭心卻奇怪地看向秦琉璃，「小姐，你怎麼了？你忘了以前小峰每次來，都是這樣的嗎？」

  以前每次來都是這樣的？

  可是自從來到楚國後，就沒見小峰來過秋荔院幾次啊，她哪裡知道這些。

  「哦，小峰許久沒來了，我一時被嚇了一下。」秦琉璃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小峰聽了，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大小姐，不會吧？我們還經常這樣悄悄溜出去小木門去池塘邊上釣魚呢！」說著他指了指木門旁邊的小桶道，「那裡面都是我們倆的釣竿呢！」

  秦琉璃聽了，只好做出當然知道的表情道，「我不過是被你忽然出現給嚇到了而已，說吧，你過來，是不是父親有什麼事情要你告訴我？」

  「嗯，對，老爺讓大小姐晚膳後去書房找他。」小峰聽秦琉璃說起了正事，便也沒有在意，笑著說起了秦簡吩咐的事情。

  蘭心聽了問道，「老爺不是昨日剛剛從秋荔院這裡回去嗎？怎麼又找小姐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峰笑著說道，「大小姐，今日帶我去釣魚不？」

  秦琉璃搖搖頭道，「我不想去了，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小姐？」蘭心疑惑地看著秦琉璃，以往秋荔院人多，小峰每次都是借著與大小姐偷溜出去釣魚，對小姐說老爺的叮囑。這是小峰每次給小姐說老爺的悄悄話的暗號，怎么小姐卻說不去了？她真的和以前的小姐變了好多啊。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秦琉璃看著蘭心的眼神，心知肯定是被她看出了破綻，只好說出了這個推托之詞。

  蘭心聽了這話，卻更加疑惑了，她看向了小峰，小峰也是十分迷惑，以前的小姐，就算是生病了，也會強撐著跑出去的。

  「好了，好了。」秦琉璃見如此，只好道，「小峰，你回去告訴父親，晚膳後我會過去的。」

  小峰見大小姐如是說，便也不好繼續說下去，總之今日老爺也並未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叮囑她一定要去而已。

  「是，大小姐，那小峰就先回去了。」說完便退下了。

  秦琉璃見曉峰離去，問蘭心道，「我以前真的經常和小峰去外面池塘釣魚嗎？」

  「是啊，小姐，難道你不記得了？」蘭心十分疑惑，到底小姐怎麼了？這一年多來，總是和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樣。

  「嗯，我一直沒有對你說，蘭心，太子將我從太子府趕出來的時候，我被推到在大街上，頭曾經撞在了街邊的台階上，暈過去一會兒，過去的很多事情，我都有些不記得了。」蘭心面上藏不住的情緒都被她一一讀到，很明顯，蘭心開始懷疑自己了。

  而很多秦琉璃之前的事情，她一無所知，為了弄清楚夜溢和黎耀之間的關係，也為了當前的這個琉璃，更是為了得來不易的再一次生命，她不是真的秦琉璃這件事，她不知道有幾個人能接受，她不能此刻就暴露。

  蘭心瞪大了眼睛，裡面都是心疼，「啊，小姐，原來當時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啊？」還伸出手來問道，「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你沒有忘記蘭心這真是太好了！所以你後來失蹤了一段時間是找不到府里了？」蘭心又開始了婆婆媽媽的疑問。

  秦琉璃見蘭心的懷疑消減，一一地回答著蘭心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