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我會好好照顧她

  翌日

  接連下了二日兩夜的大雨，天終於放晴了，烏雲散去，輕薄的白雲棉花般鋪在天邊，輕盈舒爽。

  午間時分，因為這場大雨而帶來的涼意消失殆盡，夏季獨有的熱度再次回來，甚至空氣里都充滿了熱乎乎的泥土的潮氣。

  一輛馬車停在了二皇子府的門口，馬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卻是秦簡和小峰二人。他們剛剛行至府門口，連藥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秦大人，請！」連藥恭敬地將齊蒼擎和連藥迎了進去，「殿下正在正廳里等著秦大人呢。」

  「有勞了！」秦簡謝過了連藥，想著昨日晚上在秋荔院，自己對齊蒼擎說的那些話，心中暗暗道，今日一定要和二皇子殿下說說琉璃的事情了。

  來到正廳的時候，齊蒼擎已經請在在正廳門口候著了。

  「多謝二皇子殿下迎接，秦某榮幸之至！」秦簡恭恭敬敬地向齊蒼擎行禮。

  齊蒼擎忙扶住了秦簡，「秦大人，不是說好了嗎？自己人面前，無需多禮。」

  秦簡笑著道，「殿下，君臣之禮不可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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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秦簡這麼說，齊蒼擎心中瞭然。這府可不比昨日的秋荔院，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人多眼雜，小心些實在是不為過。

  「秦大人說的是！」二人說著走進了正廳，連藥則跟著小峰一起守在了殿外。

  「秦大人，請坐。」齊蒼擎請了秦簡坐下，早已有侍女端了茶點上來。「今日秦某特意前來二皇子府，是因為昨夜未曾說完之事，還請二殿下多多見諒。」

  昨夜在琉璃那裡，見齊蒼擎主動提起琉璃的事情，他不是不想和他說這件事，而是不想在琉璃面前說這件事。所以，他寧願親自來到齊蒼擎的府上，和他說起這件事。

  「秦大人的心情，我十分理解！」齊蒼擎笑著說道，面上滿是尊敬和誠意，「璃兒在，我們不好談論她的事情。」

  秦簡聽齊蒼擎如是說，心中不由得對齊蒼擎更加讚賞，雖然他還只是和琉璃一般大的孩子，卻也能明白和懂得作為父親的心。僅這一點，便十分難能可貴。

  「琉璃這個孩子，一直是秦某心頭的愧疚。」秦簡也不打算和齊蒼擎說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開門見山道，「她娘親生下她便撒手人寰，這些年，秦某又沒能怎麼好好疼愛她，實在是心中有愧，只盼望，年底和殿下成親後，殿下會好好待她，不要讓她再孤苦無依。」

  齊婉的那些手段他並非不知情，只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讓家中雞飛狗跳。何況他也並非真的沒有撒手不管，否則按照齊婉的性子，琉璃只怕是早已香消玉殞了。

  只是這些年，琉璃實在是吃了太多的苦，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更疼在心裡。

  「秦大人言重了，在我看來，秦大人並非真的對璃兒不管不問，而是一直在替璃兒周全和打算。」齊蒼擎這個自小在宮中熬大的人，又如何會不知道那其中的關竅，若秦簡明著護著琉璃，只怕背地裡就會受到更多的虐待。反而這樣不聞不問，讓齊婉以為秦琉璃不會對秦可晴的未來有太多的阻礙，才得以成長至今。「母妃過世之後，父皇對我諸般疼愛，我對此心懷感激，但卻也因此受到了更多的意外，秦大人的良苦用心，卻是父皇不能明白的深謀遠慮。」

  秦簡見齊蒼擎如此眼明心亮，還能體諒自己的苦衷，眼中划過了讚賞的意味。他原以為在皇室長大的皇子，除了貪圖享樂，不學無術和謀權篡位之外，都是冷血無情的利益追求者，不會懂什麼血脈親情。卻不想是自己太先入為主了，眼前二皇子不僅在朝堂政局上通達仁善，更是十分在意親人，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意，這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二殿下，秦某能聽到二殿下如此這般，也可放心將我的璃兒交給殿下了，秦某雖死無憾了。」

  齊蒼擎見秦簡如此愛護秦琉璃，心中十分感動，也很羨慕。若說以前對秦琉璃只是非常喜歡，想要娶她為妻，與她共度此生的話，此刻的他更加感覺到了身上的責任。這樣一個被父親默默愛著的琉璃，自己更要用千倍萬倍的心去呵護，去愛惜，才能對得起眼前這位父親如此的用心良苦。

  他跪了下去，十分誠懇地說道，「秦大人，請允許我跟璃兒一樣，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喚您一聲父親，父親，我雖然出身皇室，但我也只是一個普通楚國子民。我比普通人更明白，更渴望能夠有一個知心人陪伴共度餘生，而璃兒就是那個我想要一起白頭的人。過去的日子裡，璃兒由您守護，未來的日子，我也會盡我的全力去守護璃兒，保護璃兒，讓她的未來過得舒心，自在。這是我的真心話，還請父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說完齊蒼擎眼神堅定地看向秦簡，雙手還恭敬地拱手，十分的謙恭。

  秦簡聽了齊蒼擎的話，十分動容，行至齊蒼擎面前，握住了齊蒼擎拱著的手，眼中升騰起了薄薄的霧氣，「擎兒，我相信你，」

  齊蒼擎也反手握住秦簡的手道，「父親，您放心吧，我會對璃兒很好很好的，我們也會對您和父皇很好很好的。」總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只是話到嘴邊，卻只能說出這麼沒有絲毫華麗的辭藻，那些很明艷的詞彙，都擠在喉嚨里不敢出來，生怕破壞了這一刻的溫暖和純粹乾淨。

  一滴熱淚從秦簡的眼眶落下，直直地滴在了秦簡和齊蒼擎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滾燙。

  「好了，殿下，你快起來吧，你這樣跪著，讓秦某實在是不敢當，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是要怪罪秦某僭越了。」秦簡先從這個的情緒里解脫了出來，既然心中的話全都說完了，也聽到了齊蒼擎真實的想法，那今日特地來二皇子府的目的早已達成。身為朝臣，卻讓皇子，還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給自己下跪，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齊蒼擎笑著點點頭，卻也是眼中布滿了亮晶晶的動東西，他就著秦簡的手，站了起來道，「無妨，就算父皇知道了，也只會高興我懂得孝敬長輩，不糊怪罪父親的。」

  秦簡未再繼續講什麼，而是伸手在齊蒼擎手上輕輕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