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玉髓

  燭火爆了燈花，燭影閃動，秦琉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一次被齊蒼擎攬入懷裡。耳邊是齊蒼擎的低笑，像是不知名的一種情緒順著耳蝸滑入心底。

  「我啊，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明明是一句無可奈何的話，聽上去卻讓人那麼滿足。

  秦琉璃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是從心底里覺得，像這樣緊緊依偎著，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心跳，有一種好像熬融為一體的感覺。原來擁抱是那麼真實的一個動作。你面前的這個人，心裡是不是跟你一樣，除了你沒有別的，只要一個擁抱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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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們也擁抱過，但是那時候兩個人都各自有著心裡的想法，只有現在，他們是這樣緊密的存在。

  「說吧，到底怎麼了。」秦琉璃埋在他的胸膛，像是一隻可人嬌俏的雛鳥，被緊緊的保護著。

  「坐下說。」齊蒼擎拉住她的手，將秦琉璃帶到了桌前。燭光下，他的臉上再也不是陰霾密布，秦琉璃的心也放下不少。

  事情說起來也並不長。之前齊蒼擎就跟秦琉璃說過要調查北境悅藝公主的事情，因為對於北境的行為實在是難以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悅藝公主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在追趕著時間，現在調查之後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北境已經屬於外強中乾的情況了。悅藝是雙生胎，與悅笙公主並成為北境至寶。而這悅笙比悅藝早嫁人的多，嫁給了一個外來的人。因為救了悅笙一命，悅笙公主情根深重，不顧皇家身份一定要嫁給一個庶民。皇上與皇后實在是疼愛有加，加上北境一直都是強國，也沒有非要和親的必要，他們便默許了這個婚事。

  傳聞這件事中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悅笙公主尋死覓活的行為實在是傷透了皇上與皇后的心，才不得不同意。

  這個駙馬倒是真真出乎他們任何人的意料。憑著駙馬的身份，可以算是平步青雲。最主要這個人確有真才實學。漸漸的皇上與皇后也就不這麼討厭這個外來人了，他開始掌握了實權。

  結果這一步，就差點輸了整個兒北境。這個駙馬，實際是梁國的人。皇子年幼，皇上年長，駙馬掌握實權，勾結梁國。一下讓北境內憂外患，於是便想到了和親之舉。北境一直都有著強硬的外殼，倒也是能撐一段時間，只要悅藝和親，北境有別國的助力，自然可以暫時緩解，從內部把這個矛盾解決掉，畢竟百節之蟲雖死猶僵。這點能力都沒有，北境不可能成為強國這麼多年。

  只是齊蒼擎調查結果卻有些意外，這個悅藝公主居然是自己要求和親楚國的，原本預選的和親人選是越國的一位皇子。也因為這個，齊蒼擎覺得還有內情，但是連連調查之後卻毫無進展。直到今天。在今天的婚禮上，他看到的那塊玉髓珏。

  秦琉璃聽著這些事，眼睛也不自覺地看向齊蒼擎手中的那一塊小小的玉珏。「這塊玉珏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齊蒼擎笑笑不說話，只是拉著秦琉璃的手，走到窗台。打開窗沿，讓月光透進來，然後將玉髓珏對著月光，讓秦琉璃看。

  眼前的一幕讓秦琉璃甚是驚訝，這玉髓珏看上去極為不起眼，但是透著月光，這玉珏中間的一塊，竟像有一顆心臟一般在微微的顫動。「這是？」

  「這就是玉髓，玉石的心臟。這個東西哪怕是所有強國湊在一起也找不到幾塊。更別提那些小國了。」齊蒼擎收回手中，玉髓珏看上去又沒有什麼特別的了。「我有一個弟弟，叫齊蒼寺。他排行老三，是我母妃交好的嬪妃所生的一位皇子。當他出生時，楚國的一處礦山上便發現了一塊玉髓。皇上大喜，便將這玉髓雕刻成玉珏贈與三弟。」

  秦琉璃看了看齊蒼擎的臉色，齊蒼擎甚少會主動提及自己的兄弟，除了齊蒼陵以外，她還以為他完全沒有交好的兄弟，看來這個齊蒼寺也是他在意的一個兄弟了。

  「他死了。」齊蒼擎不用細看就知道秦琉璃在想什麼，卻用一句話打破了秦琉璃的猜想。「被我親手殺掉的。」

  「為什麼？」秦琉璃想不通，齊蒼擎剛剛說到那個三弟的時候，明明神情是甚為開心的，可是為什麼。

  「因為他的母妃，也是殺害我母妃的人之一。」

  「你不會只因為這個就殺掉他的。」秦琉璃從心底里覺得，齊蒼擎就算是背負著再深沉的東西也不是一個會記恨到濫殺無辜的人。

  「我會。」齊蒼擎只是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玉珏。「我告訴過你，如果沒有你，我想讓楚國覆滅，你忘了嗎？」齊蒼擎抬首時，眼光如炬深深的灼燒著秦琉璃的心。

  是啊，他當時是這樣的一個人啊，寧可覆滅全國也要換的心中一絲的快意，可是覆滅之後呢，他又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秦琉璃努力張開自己的手臂卻只能擁住齊蒼擎一半的身子，畢竟她的右臂現在還不能靈活的活動。

  齊蒼擎沒有遲疑便回擁住了她嬌小的身子。「你不害怕嗎？不噁心嗎？」

  「我只有心疼，若有噁心，便是噁心那些讓你痛苦的人。」秦琉璃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去世了，在他那樣小的時候經歷了不知道多噁心的事，才能讓一個人有這樣的絕望。

  「阿寺從小便與我一起長大，我與他只差了幾天出生。那時候我母妃與他的母妃都宮中最為得寵的妃子。母妃與他的母妃交好，自然我與他情意也與旁人不能比。」齊蒼擎頓了頓，伸手將秦琉璃的一絲秀髮綰在手裡。「我母妃死了，他的母妃卻更為得勢，而他這個三皇子因為自小體弱就被送到了道館中。我知道殺害我母妃的人也有他母妃的時候，我……」

  「我知道，你一定很難接受。」秦琉璃伸手緩緩的拍著齊蒼擎的背，像是安撫一般。

  「在我渾渾噩噩的時候他母妃就已經死了，而他三年前歸來。我就用我這隻手，親手……」他望著綰著頭髮的這隻手，神色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