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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邀寵(一)

2024-06-03 15:26:17 作者: 柒姑娘

  採薇皺緊了眉頭道:「這可如何是好?」

  凌兮正色道:「現在還沒有捉住她什麼把柄,但是她父親就在前朝,咱們暫時還動不了她。沒的讓陛下為難。」

  採薇有些急道:「娘娘,那張嬤嬤的事情,明顯就是有人指使,而這後宮裡面,除了她在沒有誰是有理由這般做的了,娘娘,咱們可不能忍——」

  凌兮嘆息一聲道:「採薇,你說,你都知道,難道陛下會不懷疑麼?那嬤嬤死的蹊蹺,以為自己去了就死無對證,但是越是這樣,便越是此地無銀,這是咱們都看的見的,可是,你看陛下可是有想要細查下去的念頭?」

  採薇一怔,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裡,她看向了凌兮喃喃的道:「難道陛下的意思是——可是,那可是陛下和您的親生骨肉啊,長公主還那般小,陛下怎麼能?」

  採薇的聲音有些急了,聲音也不禁大了許多,嚇得遠兒將自己手中玩耍的撥浪鼓都掉落了下來,採薇也自知失態,忙斂了斂神色道:「奴婢失言——」

  凌兮將小小的撥浪鼓拾起來,重新放到遠兒的手裡,沉聲道:「採薇,你衷心,這點本宮是知道的,只不過這裡終究是比不過皇子府,後宮雖然都是女眷,但是也跟前朝牽連甚密,陛下也是無奈。」

  

  見到採薇還想說什麼,凌兮便出言打斷了她的話道:「算下來,也快過年了,本宮看著,年前倒是有個好日子,便讓你和陸七辦了吧,這樣過年的時候也鬧熱——」

  採薇沒有想到凌兮會突然說這件事情,忙低聲道:「好端端的,娘娘說奴婢的事情做什麼呢——」

  凌兮見她嬌羞,便笑道:「就是因為好端端的,才要說喜事不是?」

  採薇嬌羞的垂下了臉去,不在接話了。

  這件事情,很快便落實了下來,日子定的也很快,訂到了臘月二十的那天,楚雲深還格外開恩,在距離皇宮十分近的地方,賜了一個宅子給陸七,算作是府邸。

  倒是採薇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便一直悶悶不樂的。凌兮看在心裡,卻不說話,終於有一天,採薇忍不住的道:「娘娘,奴婢不想成親了。」

  劉嬤嬤聽完,忙上前道:「哎呦,我的好姑娘,這還有半個月便是好日子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採薇不知道為何突然泛起了倔勁,她一扭身子道:「我就是不想成親了,覺得這樣挺好的。」

  凌兮見她如此,也放下了手中的筆,將寫了一半的字用硯石壓好了,回過頭道:「誰說這樣挺好的?」

  採薇忙走到了凌兮的跟前討好的道:「娘娘,您想啊,奴婢現在還能服侍在您的身邊,陸七也服侍在陛下的身邊,我們倆總是有機會見得,這在哪見面不是見,何必要成親呢?」

  聽聞這句話,凌兮和劉嬤嬤都笑出了聲音,凌兮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戳了一下採薇的額頭道:「傻丫頭,你這般想,陸七那邊,本宮看可是要急壞了呢。」

  採薇有些急了,思索了半晌才道:「可是——」

  凌兮拉過了採薇的手放在了掌心中柔聲的道:「採薇,本宮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是擔心成了親,便不能在本宮身邊服侍了是不是?」

  採薇道:「娘娘,過了年,這到了春季,便是要選秀了,到時候新人入宮,娘娘身邊不能沒有得心應手的人。」

  凌兮笑著看著她,心裡湧起了陣陣的暖意,她笑道:「你這個傻丫頭,你以為陛下為何在距離皇宮最近的地方給你們置辦了宅子,自然是希望你們能方便進出宮,本宮身邊少不了得心應手的人,陛下身邊又怎麼能少的了陸七呢,你們都是忠心之人,陛下新登基,後宮和前朝都有諸多變故,我們也是離不了你們的。」

  凌兮這話好似一顆定心丸,將採薇原本躁亂的心完完全全的壓了下來。

  採薇道:「娘娘既然這般說,奴婢便放心了,只要娘娘還願意讓奴婢在一旁服侍,奴婢就高興——」

  她連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痕,凌兮愛憐的摸了摸她的發道:「你呀,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採薇扁了扁嘴巴,不禁紅了臉,過了這日,整個長樂宮都忙碌了起來,又是忙著過年,又是忙著操辦採薇的婚事,就連田怡的面上都帶了一絲喜色,跟著滿前忙後的挑選著採薇的嫁衣。

  一時間,宮裡人人都羨慕起採薇來,能得賢貴妃娘娘這般器重,先不說這陸七的身份,便是能嫁與自己心愛的男子這一點,便足以讓眾人羨慕了。田怡也真心實意的跟著高興,但是在那高興之餘,總是會生出一點點的酸澀的情緒來。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沈藥,自從那日過後,沈藥真的如同他自己說的那般,不再見她,無論是她藉口去太醫院拿藥也好,還是去給他送東西也好,都會被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甚至,沈藥自己又搬回了那後院去,田怡再去的時候,甚至連人影都已經見不到了,與她熟悉的醫女私下裡勸她道:「田怡,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這沈藥本可以借著這次給長公主治病一事出人頭地,得陛下賞賜,且現在大理寺再查他父親的案子,聽說已經有了眉目,這樣好的前程,卻自己不要,搬去了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自己不爭氣,這誰也幫不了他。」

  她見田怡依舊朝著後院的方向張望,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我告訴你吧,或許人家就是躲著你,你這樣下去,清白卻怕是真的要壞了。」

  田怡哭笑一聲道:「清白有什麼要緊的,我在乎的可不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那醫女蹙了蹙眉,沉聲道:「你莫不是糊塗了,在一個病秧子身上浪費這許多的時間,你看看採薇姑娘,你和她同樣是賢貴妃娘娘身邊得臉面的人,現如今宮裡誰不羨慕採薇姑娘得了好姻緣,偏偏你想不開,和這個榆木疙瘩較勁——你——」

  正說著,田怡才想要抬頭辯解,正見到一身粗布衣裳的沈藥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兩身後了,那衣衫幾乎就是最開始的她見他時他穿的,好似兩人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田怡甚至有一種錯覺,下一刻,沈藥還是會和自己作揖行禮道:「姑娘稍等——」

  她便這樣直直的看著沈藥,似乎要將沈藥的輪廓印在自己的眼睛裡面,那醫女見到田怡久久不語,只是望著自己的背影出神,好奇的順著田怡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到沈藥的身影,她不由的有些不自在,畢竟方才自己說的那些話並不好聽,她輕咳一聲道:「我想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便匆匆離去。

  田怡不自覺的上前兩步,笑道:「沈藥——你來了——」

  沈藥別開了視線,伸手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柄通體瑩白的簪子,是一枚銀簪。

  用素色的帕子包裹好了,雙手遞上來道:「這是那日姑娘的銀簪,在下已經清洗了上面的血跡,想來是時候還給姑娘了。」

  田怡不接,只是盯著那銀簪出神,道:「你連這個東西都還給我了?」

  沈藥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他深吸一氣道:「姑娘何必如此,這簪子本是姑娘的貼身之物,在下一個男子,實在是不應該留此物,污了姑娘的名聲。」

  田怡昂著頭,道:「若是我不想收呢,又該如何?」

  沈藥只是弓著身子一動不動的道:「姑娘又是何苦,在下一個病秧子——姑娘還是莫要在在下身上浪費時間了。」

  田怡一把將那簪子打落在地沉聲道:「沈藥,無論別人如何說你,我都不許你這樣說你自己,你不是病秧子——」

  沈藥只是垂著手,並不說話,田怡只是強忍著淚意,但是她本性格堅毅,如何能讓自己在沈藥的面前落淚,她驀地轉身,啞著聲音道:「沈藥,你記著,我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我不放棄,你也不能放棄,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的命便是我的。」

  說罷,便轉身離去了。沈藥看著她的身影猶如一隻蹁躚輕巧的蝶,苦笑一聲,俯身,將那枚簪子拾起來,十分珍視的擦拭乾淨,仔細的包好了,放在懷中。

  他也轉身往回走,便見到了轉角站著時常跟在他身邊的少年,他定定的看著沈藥,道:「沈大哥,你為何要這麼做?」

  沈藥看了看他,忽然極輕極淡的笑了一下道:「怎麼,你也覺得我做的過分麼?」

  那少年歪著頭沉思了片刻道:「我看著那田怡姑娘好像是十分的喜歡沈大哥,人也十分的好。

  你也是喜歡她的吧,要不然為何你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會拿著那簪子出神,既然你們有情有義,為何不能在一起呢?」沈藥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摸了摸他有些乾枯的髮髻,笑道:「你小小年紀便知道什麼是有情有義了?就算是有情又能如何,你也能看見她的好,這般好的女子,自然是要配更好的郎君,而不是我這個病秧子,你說是不是?」

  那少年似懂非懂,但是有一點他是十分的確定的,他搖頭道:「沈藥大哥不是病秧子——」

  沈藥卻不反駁,只是沉聲道:「好了,回去吧。」

  他多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健康的身子,僅此而已,但是即便是遮掩,他都自己這是奢侈的。

  田怡從太醫院離開,正見到薛明濤從外面回來,他從前在田怡和沈藥的身上吃過不少的虧,見到田怡垂頭喪氣的樣子,又想起了近幾日宮中議論田怡的話,忍不住的開口諷刺道:「這不是田怡姑娘麼,又是來找沈藥的吧,不是我說你,好歹你們當下人的,多多少少也能代表主子的臉面,怎麼就這麼不知廉恥,我都為賢貴妃娘娘感到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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