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合作(四)
2024-06-03 15:24:32
作者: 柒姑娘
但是誰知道,楚雲深竟然一動不動,甚至都不閃躲,凌兮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根本沒有想到楚雲深會這般,現在收勢已然是來不及了,她急道:「躲開——」但是楚雲深卻依舊是定定的站在原地,這一掌,終究還是打在了楚雲深的肩頭。
這本是一處舊傷,被凌兮這般狠狠的打了一下,難免有些撐不住,後退了半步。
凌兮忙上前道:「怎麼樣?疼不疼?」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用了幾分的力氣的,現在是又心疼又生氣,她的手被楚雲深拉在手中,楚雲深柔聲道:「可是願意同我說話了?」
禾曦沒有好氣的白了楚雲深一眼道:「簡直是胡鬧,你可知道,若是我用了全力我——」
但是楚雲深卻好像是不在意一般,將凌兮拉進了自己的懷中,柔聲道:「要是你現在能聽見我說話了,無論我付出什麼樣子的代價我都能忍受。」
凌兮想掙扎,但是奈何楚雲深的手臂,一時間好像是鐵索一樣,緊緊的纏繞著,凌兮掙脫不開,只能任由著楚雲深抱著自己。
半晌,才聽見了凌兮悶悶的道:「方才徐忠的話我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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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深嗯了一聲, 將臉埋在了凌兮的頸間,有那麼一瞬間,凌兮第一次感覺到無助,這種無助,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
她用力的睜大著眼睛,不想讓淚水滑下來,的確,他們有千萬種的方式方法,能將楚景行打敗,但是每一種,都是要損失慘重的, 從最開始,凌兮知道,楚雲深知道,甚至他們帶領的千千萬萬的將士們也知道這個事情。
但是那是他們以為事情沒有轉機,但是現在卻不一樣,有一個機會就這樣擺在他們的面前,可供他們選擇,只不過是楚雲深的身邊多了一個女子而已,但是為何,楚雲深和凌兮卻沒有辦法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沉溺了半晌楚雲深才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取徐忠的女兒,也一樣可以為了府父皇報仇,為了承一師兄報仇。」
凌兮心中一塊石頭猛地落了地, 但是卻砸的她的內心生疼,好像是被石頭尖銳的稜角,劃破了脆弱的脾臟。
她深吸一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道:「可是,若是答應了徐忠 ,至少能減損的一半的傷亡,甚至——」
她從拓跋琛的懷中退出來,伸手觸摸向那個機關鎖,現在她沉穩了心緒,手指在鎖上輕輕的撥弄了幾下,便聽見了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原本的那個物事,竟然從中間裂開,然後一個碧綠色的東西從中掉落出來。
正是大楚的玉璽,她舉著那玉璽,好像是舉著一個沉重的責任,伸向了楚雲深的方向道:「這個東西,無論交到睡的手裡,都沒有徐忠的手裡,更能說服天下百姓,說服文武百官。」
她定定的看著楚雲深,又道:「還有,這個東西——」
她微微的揚聲,對著外面到:「東西取回來了麼?」
只是片刻的功夫,便聽見了一個隱衛的聲音傳了進來道:「回三皇妃的話,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東西取回來了。」
楚雲深不明所以,看向了凌兮,凌兮吩咐那人把東西送了進來。
她一層層的打開了那東西,沉聲道:「當時,我離京的時候, 父皇是知道的,甚至說,父皇是支持的,我在那馬車上,發現了這個。這一路上,我擔心出事,便將馬車 寄放在了一個農戶家,或許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農戶家,一個用來裝雜物的馬車上,會有先皇的遺詔吧。」
說著,已經將手上的黑色包裹,完全的打開了,楚雲深猛地睜大了眼睛,那上面熟悉的筆記和印章,正是楚皇的。
而上面雖然沒有列舉大皇子和皇后的錯誤,但是單單是一句,楚景行德行不足,難堪重任,便足以封住了楚景行的任何的藉口和行為。
楚雲深看著凌兮,道:「你竟然早有準備、」
凌兮垂下頭,將那玉璽和遺詔放在了一起道:「若是徐忠敢做這樣的事情,那麼或許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完成我們的目的。」
楚雲深看著那桌上的東西,坐在了椅子上,默默無語,他揉了揉額角,道:「阿兮——我有些累了——」
「我知道,我不打擾你了,若是——若是你想通了——」她深吸一氣,將腰間的一個玉佩摘了下來,放在桌上道:「這個玉佩是你給我的,算是象徵了你皇子的身份,便送這個東西去徐府吧。」
說罷,甚至都不再看楚雲深的面容,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室內一下子便歸於了寂靜,楚雲深將那玉佩握在手裡,不自覺的收緊,甚至於,他還能感受到,那玉佩上,沾染的凌兮的氣息。
他眼中浮現了一幕幕,丞相府流觴閣的後面的梅林中,凌兮坐在樹上喝酒,還有自己對凌兮說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自己在邊關,寒風烈烈,攀附在萬丈高的陡峭山壁上,自己內心的感覺。
此時都清晰的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匯總,甚至,他能感覺到,自己聽見承一為了救凌兮死去時候的無助和自責。
手指不算的收緊,那玉佩上的浮雕,咯的自己的手,生疼。
另一邊,凌兮出了書房,便朝著自己院子走去 ,但是只是到了門口,看著那無數次讓自己心安的地方,凌兮竟然有些排斥,她現在害怕那院中的一草一木,那房中的一桌一椅,不知不覺,她竟然已經站在婉妃的門口許久了。
被撥過去照顧婉妃的婢女,見到了凌兮這般反應,小聲的道:「三皇妃可是想見見婉妃娘娘?」
凌兮猛地回神,她自嘲的笑了笑,這個時候,她又能去哪裡呢?普天之大,竟然沒有自己能去的地方。
她沉聲道:「也好,婉妃可是休息了?」
那婢女連連搖頭道:「還沒有,婉妃娘娘只是簡單的洗漱了,現在正在看書。」
凌兮將心中的情緒全部都壓了下去,道:「我進去看看婉妃。」
屋中,婉妃正捧著一本書,看的出神,袖口微微半褪著,露出了手腕,但是也露出了身上的傷痕,此前,凌兮從來都沒注意,此時見到,忙驚了一下。
她忙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婉妃絲毫不在意,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書道:「你以為,在雲水巷那樣的地方,真的能保全自己麼?我現在能保持著一個乾淨的身子,想必也是因為陳老三暗中幫襯,但是一些苦頭,我卻少不了要嘗一嘗的。」
凌兮看著婉妃沉靜如水的面龐,問道:「自從你知道父皇去世之後,便一直好像是淡淡的,難道,你真的厭棄父皇至此麼?」
婉妃,和緩一笑道:「厭棄?也不算,其實,你們的父皇,還算是一個好皇帝,只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好丈夫,甚至,我曾經想過,歷朝歷代,到底有沒有一個男人,能做到,又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好丈夫的。你說呢?」
婉妃將這樣的問題拋回給了凌兮,凌兮一時間竟然沒有八法作答,她張了張口,卻覺得喉嚨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婉妃轉頭看向了凌兮,見她如此反應,突然道:「你和三皇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臉色看起來這般蒼白?」
凌兮一邊驚異婉妃的心細如髮,又一邊有些難以開口,只能澀澀的道:「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最近有些累了罷了。」
婉妃的性子並不如之前那般溫婉,顯然已經淡了許多,見凌兮不想說,也就不問,但是半晌,她才突然道:「這京中,人人都羨慕三皇子和三皇妃,神仙眷侶,但是你可知道,若是他成為皇帝,這神仙眷侶,就算是再恩愛,便也只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說完,婉妃便在凌兮的面上看出了掙扎和痛苦,她不免有些心疼,嘆息一聲道:「不過,三皇子未必會如此,你先寬心,也怪我,胡亂說一些有的沒的,好了,我也累了,想休息了。」
凌兮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服侍的小丫鬟忙上前道:「三皇妃回來了,放才三皇子回來了,見皇妃不在,囑咐了一聲說晚上宿在書房了,讓皇妃別等著他了。」
凌兮的手指越發的涼了起來,她沉沉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準備晚膳吧。」
那丫鬟看了看凌兮的神色又道:「還有,三皇子送回來這個——說是讓奴婢轉告皇妃,這是他的東西,自然也是皇妃的東西,就算是要送,也只能送旁的,這玉佩可是萬萬不能送的,請皇妃好生的保管。」
說著, 雙手呈上來一個玉佩,正是之前凌兮從腰間摘下來的那一枚。
凌兮看著那玉佩,眼睛直直的看著,道:「來人,將這玉佩送去許府,悄悄的,三皇子也不能告訴,而且,一定要親自交到徐大人的手中,聽明白了麼?」
馬上有下人,上前接過了玉佩,領命退了下去,那婢女神色一怔,忙道:「皇妃——三皇子可是讓您——」
凌兮眼眶中有晶瑩在閃動,她道:「既然讓我保管,便是將決定權利,交個了我。我又如何能不做選擇?」
她抬眸,看了下楚雲深的書房的方向,遠遠的,卻也只有無奈和嘆息。
次日一早,楚雲深和凌兮一路朝著皇宮走去,此時,整個皇宮中,人人臉上,悲戚也漸漸的少了,取而代之的,更多的是疲憊。
一連幾日的舉哀,就算是男子,也吃不消,更何況這些宮中的女眷,凌兮垂著頭走在了楚雲深的身後,突然, 聽聞一聲,嬌俏的聲音,她抬頭看去 ,竟然是楚憐星,她回頭看向了一旁負責巡查的曹宇,曹宇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凌兮兩步上前,似乎是想要問什麼,但是楚雲深卻猛地拉住了凌兮的手腕,輕聲道:「我已經給星兒寫了信,想必她能出現在這裡,也是想清楚了,沒事。」
凌兮止住了腳步,她輕輕的哦了一聲,算是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