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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請君入甕(二)

2024-06-03 15:24:05 作者: 柒姑娘

  魏延聞聲走了下去,不多時便看見他帶上來一個容貌邋遢的老頭,整個人身上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就算是王喜這樣子不愛趕緊的糙老爺們也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那老漢難免見到這麼些人,尤其是看見王喜,五大三粗的,身上還帶著將士那種特有殺伐果斷的氣質,他手腳不利索的跪倒在地,對著上首的兩人跪倒行禮道:「草民見過三皇子,三皇妃——」

  凌兮倒是笑意溫婉的道:「老人家請起,聽說您有事情要見我們?」原本那邋遢的老漢還有些畏懼,但是見到了凌兮一臉溫順的笑意,心中的恐懼便消除了不少,他清咳了一下,在他那髒兮兮的袖子中摸索了一陣,終於在貼著身子的最裡層摸到了一封信來,交給了一旁的王喜。

  王喜微微的皺眉,這個老漢再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會讀書識字的人,那麼這封信又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想到這裡,他也顧不得髒了,一把接過了那信,就遞給了上方的凌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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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兮看著一片空白的信封,只覺得心中的疑惑更深,帶著這樣的疑惑,她打開了信件,裡面是字跡娟秀的小楷,她一字一字的讀來,臉上的笑意卻再也止不住了,楚雲深見狀,有些好奇的問道:「是何人來信?」

  凌兮笑著合上了手中的信件,倒是有些神秘的道:「是故人,我們有辦法進城了。」

  魏延聽見凌兮這般說,臉上也迸發出強烈的喜色,他和王喜對視一眼,之前他們便一直為了一件事情困擾,那便是,楚雲深和凌兮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城,但是他們不行,他們的身份,是叛軍,一旦進城, 必然會被當成謀逆者處死,而且,就算是他們有能力能避開楚景行的耳目,順利進城,但是也不代表,他們有什麼地方能藏匿起來,在這老漢來之前,眾人商議的事情便是這件事,魏延和王喜都朗笑一聲,尤其是王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說著兩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那老漢的雙手道:「老人家,您真的是我們的貴人啊。」

  此時的王喜,已經全然不記得自己剛才還嫌棄人家來著,那老漢本就有些懼怕王喜,見到王喜這個樣子,難免有些瑟縮,但是奈何自己的手被王喜死死的拉住了,就好像是被鐵網鉗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只能陪著笑,心中暗安嘆息,這些人怎麼看起來都是奇奇怪怪的。

  好在凌兮在她眼中還算是正常,他道:「三皇妃,事情我已經辦完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了?」凌兮聽聞他要離開,便道:「現在處於風口浪尖,老丈能安全出來,已經是萬幸了,這樣吧,您暫且留在軍中如何?」

  那老丈聽聞凌兮這般說,不免有些遲疑,不是他不相信凌兮,只不過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好,雖然他只是個要飯的,但是京中現在四處謠傳的事情,他還是略知一二的,兩位皇子要奪嫡,自己現在被卷進了這個漩渦中,怕是不好脫身。

  這般想著,他開口就想要拒絕,但是凌兮好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她淺淺的一笑道:「我知道老丈在想什麼,若是老丈不願在軍中逗留,我可以派人將您送離這裡,只不過,京都是萬萬不可再待了,現在送您回去,您會有性命之憂。」

  那老丈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這般的地步,不免的有些後悔替柳卿卿送信了,只不過柳卿卿曾經對自己有恩,要不然,他也不會冒著這個麼大的風險來這裡,想到這裡,那老丈嘆了一口氣,道:「既然皇妃這般說,草民先謝過了皇妃,我便留在軍中吧,若是日後有機會,我還想會京都,畢竟,這裡是我的家,雖然我無兒無女,也沒有幾年能活的了, 便如此吧。」

  凌兮淺淺一笑,讓王喜下去給這老丈安排住處了,她這才對著魏延和楚雲深道:「你們二人進京,這次的藏身地點,我已經想到了。」

  楚雲深疑惑道:「什麼地方?」凌兮晃了晃手中的信件道:「丞相府——」

  魏延幾乎高呼出聲:「什麼?丞相府?」凌兮鄭重的點了點頭,解釋道:「這是丞相夫人的信,幾日前,她生下了兒子。」

  魏延並不是早怎麼明白丞相府眾人的恩怨,道是楚雲深有些了解,他微微蹙眉道:「她同你月份相近,理應在一個月後才生產才對。」

  凌兮點了點頭,道:「信中說,她因著凌如雪動了怒,這才早產,但是凌如雪現在還是好好的做著她的側妃。」

  楚雲深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個原因,若是真的如此,這件事情倒是可行,想必誰也不會知道,我們的人竟然會藏在丞相府。」

  魏延卻還是有些遲疑,他道:「這會不會是個計謀——畢竟——凌浩然——」

  他突然止住了話語,因為無論如何,凌浩然終究是凌兮的父親,這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改變不了的,他們父女兩個現在站在對立面,無論最終是誰勝誰負,對於他們凌府來說,都是沉重的代價,凌兮突然道:「這件事情,我會去確認,你們只需要等待我的消息即可。」魏延見到凌兮的反應,難免有些自責,他看向了一旁的楚雲深,楚雲深對著他擺了擺手,沉聲道:「你們先下去吧。」

  魏延嘆息一聲,抱拳拱手後才轉身離開,帳內的人陸陸續續的都下去了,一時間整個營帳內便只剩下了楚雲深和凌兮,凌兮有些疲憊的靠在楚雲深的肩膀上,楚雲深並沒有說話,但是只是聽著彼此的呼吸聲,他們也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那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身邊是一個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任由著遮天的樹蔭能為自己遮風擋雨一般。凌兮深吸一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道:「雲深,我想兩個孩子了——」

  楚雲深手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撫上了凌兮的手背,柔聲道:「阿兮,馬上我們就能見到他們了,只不過惋惜的事情是,父皇並沒有見到他們。」

  凌兮的手有些冰冷,像是冬日裡的雨雪一般,她點了點頭道:「會的,我們一定會解決的,師父還在宮裡,父皇的仇我們也一定會報——」

  這話似乎是對自己說的,好像也是給楚雲深說的一般。當夜,楚雲深和凌兮便進了京都,身邊只帶了幾個侍衛,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城,楚景行一身素白的孝服出城門前迎接,他沉聲道:「雲深,你終於回來了——」

  他眼眶微微的紅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楚雲深神色疏離,他並不想陪著楚景行在這裡演戲,他沉聲道:「我想見見父皇——」

  楚景行身後站著玉璇璣和凌如雪,玉璇璣的眼睛一直盯著凌兮平攤的小腹,她心中隱隱有著猜測,但是這個時候,並不是她問的時候,楚景行看楚雲深已經懶得同自己演戲,也就不在裝模作樣,他道:「你想見父皇,未必代表父皇想見到你——」

  楚雲深卻冷聲道:「父皇最不想見到的是誰,想必大皇兄心中自有定論,我身為楚國皇子,自然是有權利為父皇送終的不是麼?」

  在場的眾位見到兩人這般針鋒相對,都感覺道十分的畏懼,想來,兩人連個過場都不願意走了。

  楚雲深就這樣站立在楚景行的面前,眼神執著,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上有禁衛軍攔住了來人,怒聲道:「何人,見到大皇子竟不下馬?」

  卻不想,還沒有看清來人樣貌,身上便狠狠的挨了一鞭子,力道極大,還未等到那禁衛軍反應過來,便被人一鞭子抽翻在地,他躺在地上哀嚎出聲,周遭的禁衛軍紛紛的拔劍,但是等到馬上的人一下子摘掉了自己頭上的盔櫻,朗聲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攔著本皇子。」

  話音剛落, 便見到眾人紛紛跪倒,連聲道:「屬下參見二皇子——」不錯,來人正是二皇子楚子逸,其實他早就已經到了城外了,只不過見到楚雲深沒有進城,自己也便遲遲沒有進來,在他看來,楚景行這個明顯就是個陷阱,自己之前也早就和楚雲深達成了共識,他想過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和楚雲深徑直反了,但是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楚雲深竟然真的回了城,而且是身邊不帶一兵一卒,就這樣隻身和凌兮兩人回了城。

  所以他才匆匆趕來,果然見到了楚景行在刁難楚雲深。

  他坐在馬上,他本是風流倜儻的人物,現在身上還穿著盔甲,越發顯得英氣逼人,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人道:「怎麼,何時我大楚的禁衛軍,變成了大皇子的府兵了?」

  楚子逸的這句話,顯然是極為沒有給楚景行面子的,王琦見到楚景行臉色一沉,馬上道:「二皇子誤會了,只不過陛下駕崩,臣和屬下便有些草木皆兵,還請二皇子見諒。」這個理由看起來確是十分的敷衍,楚子逸顯然也並不屑和這人計較,他知道,若是真的糾纏下去,於自己和楚雲深並沒有什麼好處。

  他沉聲道:「罷了,既然如此本皇子便也不計較這些。」他翻身下馬,站在了楚雲深的身邊道:「我們想見父皇,不知道大哥是什麼打算。」楚景行的臉色極為的難看,他沒有想到,楚子逸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還堂而皇之的站在楚雲深的旁邊,他沉聲道:「子逸守衛邊境有功,與我大楚都是中流砥柱,想必父皇也願意見你,只不過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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