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側妃（一）

  「父親，還是讓妹妹先把衣服穿起來吧，這.......」

  聽見凌兮的聲音，凌如雪好像才從自己的思緒裡面抽出神來，她突然眼神怨毒的盯著凌兮吼道：「是你！都是你害我！你個掃把星！一定是你！」

  

  「閉嘴！你做出這種.......」凌浩然怒吼出聲但是卻有猛地住了口。

  因為他看見一旁的正在穿衣服的楚景行，這才住了口，自己的女兒可以呵斥，但是大皇子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官員能呵斥的。

  大夫人劉氏已經跪在了地上哭成了淚人了，十分的狼狽，她只有凌如雪這一個女兒，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她不哭泣呢？

  凌兮看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大夫人，竟然升不起絲毫的憐憫，都怪他們多行不義，若不是她足夠的警戒，想必今天就是她坐在床上，但是或許連個給自己求情的人都沒有。

  也不會有人為自己痛哭，想到這裡，凌兮就垂下了頭，隱去了眼睛裡面複雜的神色，這個時候，那帶著承一的小丫鬟也終於把凌兮帶到了那廂房。

  一走進院子裡面，她就聽見大夫人悲戚的哭聲，門口還圍了幾個人，當下她心一沉，直覺的事情出現了變故。

  承一快步走了上前，當他看見門口好生生站的凌兮的時候，心底還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畢竟，就算是他相信凌兮足以自保，但是他還是沒來由的擔心。

  那小丫鬟在眾人的身後往裡面偷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她就遍體生寒，因為她看見了床上坐著得人赫然就是凌如雪。

  怎麼是這個樣子，不應該是凌兮麼？

  她震驚的看向門口站著的凌兮，凌兮狀似能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那小丫鬟與凌兮對視了一眼，凌兮也看見了那小丫鬟身後的承一，再看那小丫鬟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想必是知道這事情的，凌兮牽起了嘴角。

  那小丫鬟趕緊低下了頭不敢看凌兮。這個時候楚雲深已經慢悠悠的踱步到了門口，楚景行這個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只是臉上的神情好像是更加的冰冷了幾分。

  「你還在這哭，還不趕緊去幫她把衣服穿上，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凌老夫人現在懷裡正抱著凌兮送的那隻雪狐，沉聲的對著劉氏說道。

  劉氏這個時候才驚醒，自己只顧著給如雪求情，綠竹扶著她從地上爬起來，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凌如雪的窗前，看著凌如雪蒼白的小臉，還有凌亂的床榻，一時間眼淚又涌了上來。

  凌如雪之前的衣服已經被楚景行撕碎了，綠竹只好從柜子裡面拿出來之前給凌兮準備換洗的衣裳給凌如穿上。

  玉重樓幾個男人早就轉身出了屋子，但是玉璇璣卻像是腳底生根一樣的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楚景行走到之前自己扔衣服的地方，看了一眼，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找什麼，但是半晌，卻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凌兮隱在袖口裡面的手悄悄的握緊了，楚雲深現在正站在凌兮的身邊，偏過頭看著凌兮的樣子，然後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不知道凌大小姐的女紅怎麼樣，什麼時候能給我繡個荷包什麼的。」

  凌兮驀的地轉過頭，雖然這楚雲深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但是凌兮卻是聽明白了，許是她動作有些大了，她直覺楚景行往著自己這個方向看過來。

  楚雲深卻是臉色不變，神色有些委屈的說道：「不送就不送，凌小姐這樣未免太傷我的心了。」

  說完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轉身往門外走去，誰都沒有在乎過這楚雲深，因為他的性子隨性慣了，也輕佻的很，但是或許只有凌兮知道，在楚雲深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個多麼縝密的心思。

  楚景行自然是找不到那根銀針，因為在楚雲深給楚景行拿衣服的時候，那銀針依舊被楚雲深收進了袖口裡面。

  劉氏終於把給凌如雪的衣服給穿好了，扶著凌如雪下床的時候，凌如雪腳下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還好一旁的綠竹眼疾手快，扶住了凌如雪，但是她虛弱的樣子還是溢於言表。

  「丞相大人，不知現在能不能請丞相大人去書房相商。」一直沒有說話的楚景行突然說道。

  被劉氏扶著的凌如雪這個時候猛地抬頭，看向了楚景行，眼睛裡面竟然還有淡淡的渴望，但是讓凌如雪失望的是，楚景行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這個剛才還和自己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男子，現在連一個眼神都吝嗇。

  丞相臉色鐵青，對著凌如雪說道：「去祠堂給我跪著！」

  「老爺，不肯，現在雪兒的身子.......」劉氏連忙的開口， 她的意思是凌如雪初經人事，身子還虛弱的很，祠堂陰冷，萬一這以後坐下了什麼病根子。

  但是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連外面聽動靜的軒轅赫都在心裡暗罵一聲蠢貨，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凌如雪現在的臉色更時蒼白了一些，一副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

  「父親，妹妹自小嬌生慣養，定然是受不得那些苦的，況且這.......改成禁足罷了。」凌兮說話的時候，還對著楚景行給凌丞相使了一個顏色。

  意思就是現在大局未定，現在還是先穩定局勢，不要讓劉氏還有凌如雪鬧好了。但是凌如雪現在哪裡能聽見凌兮的話，只見到她眼神突然變的陰狠起來，剛才還柔弱的樣子，現在竟然有些猙獰。

  她想掙脫了劉氏的手，撲向凌兮，但是卻被劉氏死死的牽制住了，劉氏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從牙齒中擠出一句話：「兮兒還真的是為你妹妹著想。」

  但是那表情任人在怎麼看，也看不出絲毫的謝意，凌老夫人好像是有些罰了，她擺了擺手，說道：「就按照兮兒說的，來人啊，把雪兒帶回到院子裡面。」

  凌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下凌浩然就往屋外走去，凌兮趕緊攙扶著凌老夫人往外走，凌浩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帶著楚景行去了書房。

  等到眾人都走出了那廂房，凌如雪才跌落在劉氏的懷裡，痛哭失聲，邊哭一邊說著：「是凌兮，都是凌兮那個賤人！娘！你不能放過凌兮那個賤人！」

  劉氏眼含熱淚，連聲的應道：「娘知道，不過好在今天的人是大皇子，也算是因禍得福，雪兒，這大皇子怎麼會來？」

  劉氏一問出這話，凌如雪才意識到，要說自己是被人設計了，但是大皇子早就知道了這個計劃的，怎麼會過來呢？

  「難道？」劉氏臉色陰沉的說道。

  「不會的娘，大皇子定然也是被人設計，沒準就是那個楚雲深做的。」凌如雪卻是一下子否定了劉氏的想法。

  劉氏也當做自己是多疑的，楚景行跟著凌浩然到了書房，有婢女端上了熱茶，然後恭敬的退了下去，還細心的關上了房門。

  凌浩然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子，半晌沒有說話，氤氳的霧氣，讓他看不清楚景行的神色，楚景行突然拱手道：「景行做了錯事，現在說什麼也於事無補，等到二小姐及笄之時，我願迎娶二小姐做我的側妃，回去我就跟父皇請旨。」

  側妃？

  凌浩然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凌如雪在怎麼說也是相府的嫡出小姐，在出了這件事情之前，正妃之位還是做得上的，只是現在出了這件事情，縱使今天的事情只是幾個人知道，還有一些賓客在傾聽，消息封鎖的十分的及時，不至於鬧得滿城風雨。

  但是皇帝皇后哪裡絕對是瞞不過去的，凌如雪要是想做大皇子正妃，必然是難於登天，想必凌浩然也是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楚景行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才 沒有暴怒。

  凌浩然突然冷笑一聲：「大皇子好手段。」

  楚景行端起了手上的香茗，細細的品了一口，是雨前的雪霧，味道十分的清香，他嘴角勾起了一個冷冷的微笑。

  楚景行和凌浩然一直在書房帶到了晚上的宴會開始，才從房間裡面走出來。

  宴會上，大家看見凌如雪沒有出席，不免感覺到一陣奇怪，對此大夫人說的是凌如雪身子不適，雖然這個理由比較冠冕堂皇。

  但是在場的哪一位不適玲瓏心思的人，都覺得是必然出事了，因為大夫人劉氏的神情十分的憔悴，哪怕是臉上用厚厚的脂粉遮蓋了，也能看出是哭過了。

  採薇半跪在凌兮的桌旁，幫著凌兮布菜，她突然小聲的說道：「小姐，你說二小姐以後.......」

  「或許馬上你就不能叫她二小姐了。」凌兮端過了一個酒杯，輕輕的聞了一下。

  但是至於這到底是正妃還是側妃，還真的不能如了凌如雪的願望。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防止楚景行太過於多疑，一晚上楚雲深都沒有在來找凌兮，反而是宴會馬上要結束了，楚憐星才神神秘秘的塞給了凌兮一個物件。

  凌兮輕輕的握在手裡，單憑感知那應該是一個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