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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圍獵(二)

2024-06-03 15:17:50 作者: 柒姑娘

  哪怕那天不用大師兄的提醒,自己也是知道這玉璇璣對自己是抱有敵意的。阿羽咕咕了幾聲,發現凌兮根本不理自己,它又心有不甘的咕咕了兩聲,就生氣的拍了拍翅膀,飛出了窗外。

  採薇送來了圍獵的那天凌兮需要穿的騎裝,正巧看見了阿羽從窗戶外面飛了出去,她一直對阿羽的出現表示十分的不解,因為這麼通靈性的鳥兒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突然出現在相府,採薇自然是心存疑惑。

  她試探的問過凌兮,凌兮只是敷衍的說道不知道這傻鳥是從哪裡飛來的,飛來的就不走了,當時阿羽聽見凌兮說自己是傻鳥的時候,還不滿的咕咕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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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凌兮一個眼風掃過去,阿羽就老老實實的吃著凌兮給它準備的稻穀。

  採薇輕聲的敲了敲門。

  「小姐,老夫人讓人送來了那天要穿的騎裝,小姐之前沒有置辦過騎裝,這是老夫人讓裁縫按照小姐之前的身量尺寸趕出來的,現在拿來讓小姐試試合不合身。」採薇端著那衣服的托盤站在門外,輕聲的稟告著。

  凌兮讓採薇進來。

  看著那素雅白色的騎裝,還有一雙繡著祥雲底紋的白色短靴,淡雅不張揚,倒是一直是凌兮喜歡的風格,今天她才從老夫人的佛堂回來,剛回到流觴閣就送來了騎裝,看來看老夫人是早有準備的。

  凌兮淡淡的牽起了嘴角,她揮了揮手說道:「不用試了,你放在一邊吧。」

  採薇皺起了眉頭說道:「可是,小姐?」

  凌兮知道這衣服一定是十分合身的,老夫人讓採薇送來,想必是想告訴自己,過幾天的皇家圍獵是無法避免的。

  不過凌兮也不打算在做逃避,就算是魏國的長公主又怎麼樣,現在是在楚國,她是丞相府的嫡女,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處置自己。凌兮倒是要看看,這玉璇璣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另一邊,皇宮內。

  楚景行正在皇后的宮中請安,皇后臉色像是凝結著寒冰,她冷身的問道:「你說的可是事實?那魏長公主真的對他有意?」

  楚景行正坐下皇后下首的椅子上,玩味的把玩著手裡的杯盞說道:「我不會看錯的,那玉璇璣雖然隱藏的極好,但是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

  皇后手緊緊的抓著椅子的扶手,尖銳的護甲扎進了手心,都沒有絲毫的感覺。

  「現在魏國遼國同時來朝,想必兩國君主也是擔心另一個人會私下和楚國有什麼聯盟,不過魏國顯然是有所準備,這次來的皇子和公主,想必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母后的意思是?」楚景行心中有個猜測,在兩國使臣來朝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了一個想法。

  現在皇后算是側面印證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月兒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皇后也不願多說,但是只是這一句話,就算是給事情下了定論。

  楚景行接過了皇后的話說道:「雖然皇姐到了適婚的年紀,但是星兒還小,所以皇姐只可能會嫁給魏國的大皇子或者是遼國的太子。」

  皇后點了點頭。

  「至於要嫁給誰,要看魏國的君主到底是怎麼打算的。」皇后疲憊的閉了閉眼睛,靠在了椅背上,用手輕輕的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

  玉璇璣的出現是讓皇后措手不及的,不僅如此,最讓皇后搓手不及的還是今天楚景行帶來的消息,就是這元璇璣可能心系楚雲深。

  這玉璇璣她還是有所耳聞的,算的上是魏國的瑰寶,天下第一美人,有勇有謀,才藝雙絕,魏國的皇帝定然對自己的女兒寵愛有加,若是楚雲深去了玉璇璣,這日後想必回事景行登位的一大阻力。

  「我不能容許事情出現一絲偏差,看來只好先下手為強了。」皇后睜開了眼睛,眼神裡面閃過了一抹寒光。

  楚景行把玩茶杯的手也一頓,他思索了片刻說道:「可是,若是皇家圍獵上出了問題,父皇要是查下來......」

  皇后笑著說道:「這些我自然會處理好,這次負責皇家圍獵檢查安全的是御林軍守衛韓城,這人原本是凌相的門生,後來參加了武舉,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凌浩然!

  楚景行見到這個件事就算是追查下來,也沒有自己什麼事情的時候,心裡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抱拳對著皇后說道:「那一切全憑母后做主。」

  皇后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然後說道:「你對那凌府的大小姐怎麼看的?」

  凌兮?

  楚景行腦海裡面立馬閃現出凌兮的樣子,他和凌兮接觸的次數並不算多,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凌兮都是不苟言笑的,像是一個冰山美人,但是越是這樣,楚景行的興趣就越大。

  於是乎他說道:「倒是個有意思的人,想來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皇后深以為意的點了點頭,她沒想到這相府的大小姐在府外生存了十多年,但是這渾身的氣度風華,卻絲毫不減,身上竟然還有一絲灑脫的氣質。

  「我記得親人的欽天監說,相府有一女有母儀天下之相,我看你對著凌府的大小姐要上點心。」皇后提醒道。

  但是那欽天監現在已經不在了,自然是沒有辦法知道這二女之中到底是哪個,雖然皇后這麼說,但是楚景行卻眼神幽深,他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這個時候,皇后身邊的嬤嬤來輕聲的在門外稟告道:「娘娘,長公主求見。」

  皇后和楚景行互相看了一眼說道:「讓月兒進來吧。」

  楚憐月被告知可以進去,她謝過了嬤嬤,然後款步進了皇后宮中。

  皇后此時正端坐在上位,下首坐著的是大皇子楚景行,楚憐月見到楚景行的時候明顯一愣,楚景行見到楚憐月面帶憂色,起身對著楚憐月行了一禮。「皇姐今天怎麼來看母后?」

  楚憐月牽強的牽起嘴角說道:「我一連幾日沒有過來了,況且有些事情我想要和母后談談。」

  楚景行倒是沒有想到楚憐月如此開門見山,他看了看皇后的眼神,皇后對他示意了一下,他就說道:「既然如此,那兒臣就先告辭了,不打擾母后和皇姐了。」

  皇后揮了揮手,然後說道:「下去忙你的吧。」

  楚景行走出了皇后的寢宮,他回頭往皇后的宮中看了看,搖了搖頭,就往宮外走去。

  楚憐月一直在皇后的宮中呆到了晚膳時分,才一臉蒼白的走了出來,楚憐月的眼睛通紅,想必剛剛是哭過了,她的貼身婢女連忙上前攙扶著楚憐月,憂心忡忡的說道:「公主.....您這是?」

  楚憐月整個人的好像失去了力氣一樣,將身上的重量都放在了一旁的宮女身上,腳下踉蹌著往前走去。

  那宮女一路攙扶著楚憐月回到了自己的寢宮,這一路上楚憐月就好像是丟了魂魄一樣,宮人與她行禮,她都絲毫沒有反應。

  回到了自己的宮中,她獨自一人回到了寢宮,衝著自己的婢女輕輕的揮了揮手,婢女依照楚憐月的意思退了下去。

  楚憐月一下子跌落在了地板上,她突然伏在地板上放聲的痛哭起來。

  那宮女的腳步一頓,剛想上去詢問楚憐月有沒有事情,但是她還是止住了腳步,因為哪怕是這宮女,也知道楚憐月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

  楚憐月身為皇家公主,從來都是代表著皇家的體面,從來都是絲毫沒有情緒流露在外面的。

  因為楚憐星從來都是天真活潑的那個,於是楚憐月就要更加像是一個公主的樣子。

  楚憐月只有這次能才能坐一會真正的自己,當她第一次大哭的時候,她深深的記著,皇后冰冷的呵斥道:「不許哭!你是楚國的長公主,這點小事有什麼值得你哭的!」

  那時的楚憐月還僅僅才有三四歲。

  後來不知道多少次,楚憐月慢慢的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楚憐月現在仿佛是想要把自己的委屈一次性的全部哭出來。

  她伏在冰冷的地上,嗓子都沙啞了,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數,她想起今天皇后冷峻的眼神,對著楚憐月說道:「你從小到大我都告訴你,你是楚國的長公主,你要知道,身在皇室,有多少的身不由己,月兒,不要怪母后和你父皇心狠。」

  是啊,她不怪,她誰都不怪,她的婚事,註定是一個棋子。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從地上狼狽的爬了起來,才自己的梳妝檯上翻找,終於在最下面的抽屜裡面找到了一個用紅色的絨布包裹的一串小小的佛珠。

  那將那佛珠捂在胸口,之前平復下去的心情,又一次的翻湧起來,她無聲的哭泣著。

  那年,她才八歲,小小的孩子已經有了皇室公主的威儀,皇后帶著她去相國寺進香, 那段時間她一直被夢魘糾纏。

  終日睡覺的時候,夜裡被噩夢驚醒,皇后才想著帶著她在寺里齋戒,那時候的她,已經學會了不在人前表現自己的軟弱。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再一次被夢魘驚醒,她想喚身邊的宮人,但是那宮人不知道去了哪裡,縱然再過成熟,小小的人兒還是害怕極了。

  她跑出去想去皇后的寢宮,路上腳步匆忙,夜色深重,身邊沒有宮人,她一個不小心,就被台階絆了一跤。

  她身子不穩,狠狠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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