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審問

  「有沒有關係，不是我們說了算，縣衙辦案自有章法，她有何下場，也用不著我們操心。」

  明檀神色淡漠，似乎並不關心。

  明曉芙緩緩吐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有些害怕，我原本以為我恨極了她和崔氏，可是眼瞧著她們在我面前變成這樣，我心裡不安極了。」

  「你為何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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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檀握住明曉芙的手，安撫道：「她們不論有什麼下場，都是咎由自取，想起以前她們母女對我做的事情，我還覺得不夠痛快！不過誰讓我是執法守法的好公民呢？萬不得已，我來懶得自己出手。」

  話音落下，明曉芙深深看了明檀一眼。

  當時，崔氏跌落台階的時候，她看得很清楚。

  縱然崔氏的腳下纏繞著布條，可明曉蓮畢竟被捆住了手腳，掙紮起來，又能有多少力氣？

  崔氏是忽然直挺挺栽下台階的，後腦重重的撞在了地上，才會流了那麼多血，當場去世。

  明曉芙跟上明檀的背影，不經意回頭看了看，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人群消散，路口又恢復了冬日寂靜。

  忽然，一道清霜似的俊逸身影，從停在窄巷中的馬車中下來，踩著閒散的步調，走到街上，微微屈身，展開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地上捏起了兩粒石子，隨即握入掌中。

  「公子？」

  另一個隨從打扮的年輕人，上前詢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連風眠眼神疏淡，道：「縣衙有無可用的人手？」

  隨從點頭道：「有，公子有何吩咐？

  連風眠垂眸，漫不經心的將石子丟入隨身的荷包內，冷聲道：「殺。」

  「清風明白。」

  說完，此人抱了抱拳，又忍不住提醒道：「單宇近幾日就會回來，聽說陛下把年後迎接使臣進京的事情交給了他，他會留在青州縣，一直到年後，這段時間出行上可能會不方便，咱們也得早做打算。」

  連風眠緩緩轉身，黑眸疏淡，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沒事找事還不簡單？該用的手段都用上，也好讓單宇知道，北疆到底是誰的天下。」

  「是。」

  連風眠坐上馬車，禁不住又問了句，「康達錢莊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

  清風緩緩道：「那位姑娘並沒有去過。」

  連風眠『嗯』了聲，隨即便靠在車廂上假寐，縱然篳路藍縷，貴氣難掩。

  明檀回去的路上，經過周氏藥鋪。

  以前門可羅雀，仿若不毛之地。

  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周氏藥鋪出了個可治百病的神醫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青州縣，數不清的人堵在周氏藥鋪門外等著看病。

  眼下周老伯面對如此盛景，還有些不習慣，趕忙把親戚鄰居全都找了過來，幫忙打下手。

  但明檀近兩日都不打算再露面，且得吊一吊眾人的胃口。

  回到家，主院正熱鬧，就連佯裝臥床多日的老夫人都被驚動了。

  還有幾個官差模樣的人，將二房所住的院子圍得水泄不通。

  明曉芙有些緊張，朝著明檀問道：「這些官差怎麼到家裡來了？」

  「二房的人在杜家門外鬧得沸沸揚揚，官府的人只要稍稍打聽，就能知道他們是誰，自然得到家裡問問。」

  明檀鳳眸瀲灩，透著興奮的耳光，忍不住笑道：「說不定還會把人帶去縣衙審問。」

  「還要審問？」

  明曉芙一聽這話，頓時更緊張了，忙問：「那我呢？也會把我帶走嗎？」

  話音落下，老夫人煩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去問她，那個丫頭是二房的人，我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知道什麼？有什麼話你去問她吧。」

  說完，老夫人又念著頭疼腿疼渾身疼，一個人溜回了房間。

  差役們看到明曉芙，立馬走了過來。

  明曉芙目光驚悸，忙抓住明檀的手，問道：「為什麼要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他們要和我說什麼？」

  「別怕。」

  明檀笑著安撫道：「左不過就是問問二叔和二嬸平時相處時的事情，你如實說就行。」

  「好……」

  聽了明檀的話，明曉芙稍稍安心。

  「明姑娘？」

  其中一個差役忽然走過來，朝著明檀笑道：「又見面了。」

  「小六？」

  他是經常跟在李娉婷身邊的隨從，幾日不見，又管起縣衙查案的事情了？

  明檀笑著問道：「你家小姐最近在忙什麼？都沒來找我玩。」

  小六一臉揶揄的表情，調笑道：「小姐前陣子跟著單將軍回孟州去了，過兩日就回來了，不過之前我家小姐天天念叨著您，就盼著您帶她出去玩呢。」

  「一定。」

  明檀看著小六的笑容，忍不住多問了句，「莫非你家小姐和單將軍好事將近？」

  「嘿嘿，差不離了。」

  小六又道：「這次小姐陪著單將軍去孟州看望單將軍的義父，想來諸事可定，明姑娘就等著喝我家小姐和單將軍的喜酒吧。」

  這麼快就要辦婚事？

  李娉婷同意了？

  明檀思索間隙，小六已經看向了明曉芙，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看起來淡淡的。

  「這位姑娘，勞煩你跟我們去一趟縣衙，有件事我們縣太爺需要當面問問你。」

  「去縣衙？」

  明曉芙低聲道：「就在這裡問不行嗎？」

  看在明檀的面子上，小六的態度還算客氣，淡聲道：「請你不要為難我們，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

  「小六，我堂姐性子柔軟，素來很少與外人打交道，我可以陪同她一起去嗎？」

  明檀詢問道。

  小六面帶為難，道：「明姑娘，這不合規矩。」

  明檀想了想，朝著明曉芙道：「這樣吧，我陪你一同過去，不過我就在縣衙外等著你，等你問完話，出來就能看到我，好不好？」

  明曉芙面帶感激，道：「阿檀，我總是麻煩你。」

  二房的明清閣和柳姨娘已經被帶走了。

  明檀陪著明曉芙去到縣衙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忙忙碌碌一整日，明檀肚子都餓了。

  等著也是等著，明檀索性去旁邊買了一屜包子，一邊盯著縣衙門外的動靜，一邊站在路邊啃包子。

  不知不覺，繁星布滿整個天幕，月光皎潔，落下一地清輝。

  明檀心情很好，想著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她正好可以把菜苗移栽進蔬菜大棚，過不了多久，就能吃到自己親手種的瓜果了！

  想想也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情。

  明檀眸光流轉，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愣，又轉頭看過去，卻發現窄巷入口處，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幻覺？

  明檀眨巴著眼睛，心道：我是不是魔怔了？隨隨便便啃個包子，竟然還能看見連風眠？

  要不……明天先去囚犯營探望一下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