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下獄

  不知過了多久，縣衙門外掛起了高高的燈籠，街道上的人聲漸漸消散。

  明檀百無聊賴的守在縣衙門外，終於聽到了大門被人推開的吱呀聲。

  她趕緊站起來，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腳，起身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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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將明曉芙送了出來。

  他朝著不遠處的明檀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明曉芙淡聲道：「你回去吧。」

  「多謝這位小哥。」

  明曉芙淺淺屈身行禮，轉頭加快腳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小六估計還有其他事要忙，並沒有過來和明檀攀談。

  「怎麼樣？」

  明檀看了眼重新關上的大門，忍不住問道：「二叔和柳姨娘呢？」

  明曉芙低著頭，神情不明。

  她緩緩搖頭，似乎還未回神。

  明檀還以為她嚇壞了，便安撫道：「沒關係，咱們先回家吧，我買了好多包子，你要不要吃一個？」

  明曉芙臉色蒼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不了，先回家吧。」

  此時此刻，明家眾人也都急壞了。

  當時差役來的匆忙，也沒時間細細探問。

  後來明檀和明曉芙跟著差役離開之後，明清旭立即上街打探了一下消息，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檀他們快到家的時候，遠遠便聽見明懷偉鬼哭狼嚎似的喊聲。

  「回來了！是她們回來了！」

  話音落下，一群人從家中湧出來，像是一刻也等不及，徑直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明檀加快腳步，笑著迎上去，道：「幹嘛這麼大陣仗，都在迎接我們？」

  「可不是嘛，我們都擔心的要命，你們沒事吧？」

  錢氏走過來摸了摸明檀的頭髮，又看了眼跟在後頭的明曉芙，見她們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公爹擔心壞了。」

  明檀稍稍仰頭，看到人群後面的明清旭，自顧自撇了撇嘴，笑道：「我買了爹爹愛吃的肉包子，想必你們剛才也沒心思吃飯，正好大家一起吃包子吧。」

  明檀的臂彎里挎著一個食籃，裡面放了滿滿一屜包子，拎了一路回來，手都酸了。

  一群人回到家中，三老爺明清樊和劉氏也緩緩走了出來，詢問道：「都回來啦？沒事吧？」

  「沒事沒事，好著呢。」

  明懷偉嘴快答了句。

  明曉芙跟在眾人身後，經過主院的時候，並沒有跟隨眾人一起到後院去，反而偷偷掉了隊，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屋內燭火昏暗，明曉芙卸掉渾身力氣，癱坐在木椅上。

  桌上擺著水壺，早已經涼透了。

  可她端起茶壺，對著自己的嘴巴猛灌了好幾口，連淑女形象也顧不得，嗆的自己狼狽的咳嗽。

  明曉芙指尖顫抖，抬起細長的指尖，將鬢邊的長髮緩緩撩動。

  露出耳根的時候，上面赫然出現了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她想起方才在縣衙，明清閣憤怒的表情，以及那揮過來毫不留情的巴掌，便知道，她在他心裡，是連明曉蓮都比不過的存在。

  當時他聽見明曉蓮被崔氏下藥，尚且流露出不忍心的表情，對她卻真真的沒有半分父女情分。

  以至於在縣衙內，差役問崔氏和二房其他人的關係時，她只是低聲道了句不知道，便招來了明清閣的毒打！

  「不知道？什麼不知道？老子供你吃供你喝，這時候你跟我說不知道？老子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

  「你趕緊告訴官爺，崔氏那個賤人早就被我休了，但那是因為崔氏和大房的矛盾，跟這次的事情沒有一點關係！她是自己摔死的，我什麼也沒做！」

  明清閣為了洗清嫌疑，抓著明曉芙的頭髮，恨不能將這些字刻在她的臉上。

  明曉芙當時害怕極了，顧不得其他，便立即改口道：「是！我爹對我們很好，他不可能殺人的！崔氏咎由自取，和我爹一點關係也沒有，不信的話，你們儘管找仵作驗屍，我爹是清白的！」

  明曉芙雖然立即改了口，但態度反差太大，反而讓差役們更加篤定，崔氏的死有蹊蹺。

  於是他們便聽了明曉芙的建議，當即招來仵作，安排屍檢！

  不幸的是，仵作初驗，竟然發現崔氏的腿上有一處不甚明顯的傷處！

  這個傷處的由來，非常關鍵。

  事發時的情景，差役們已經聽了明清閣包括明曉蓮在內，眾人的回憶和陳述。

  很容易能聯想到，當時明曉蓮不停掙扎，可能會導致崔氏行動不穩。

  這時候如果有人趁亂偷偷攻擊崔氏的腿部，就會讓她徹底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上！

  崔氏的死，是這兩種情況結合之後導致的結果。

  當時圍在崔氏跟前撕鬧的人，除了明曉蓮之外，就是明清閣和柳姨娘。

  所以審到這裡，崔氏之死，可就不單單是意外摔死這麼簡單了。

  已經涉及謀殺害命！

  於是，明清閣連同柳姨娘和明曉蓮全都被索拿下獄！

  當時明清閣難以接受，癱軟在地，差點尿褲子的模樣，此刻正在明曉芙腦海中一次次上演。

  她的眸光幽冷，心道：父親，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咚咚——」

  敲門聲打斷明曉芙的思緒。

  她忙擦了擦眼淚，站起身道：「來了。」

  明檀如花似玉的臉，出現在門外。

  她的眼底漾著淺笑，溫聲道：「曉芙姐，幹嘛把自己關在屋裡？你肚子不餓嗎？」

  明曉芙神情落寞，道：「我哪裡還有胃口吃東西？」

  「好歹吃一點。」

  明檀抱著一盤包子進屋，不經意問道：「對了，剛才審問的時候，沒發生什麼事情吧？我瞧著你的神色似乎不太對勁。」

  「怪只怪我素來膽小，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剛才在縣衙的時候差點被嚇傻了。」

  明曉芙拉著明檀落座，淡聲道：「不過我爹他們估計得在牢里待幾天。」

  「牢里？他們被下了獄？」

  明檀擰眉思索。

  崔氏腿上的傷，怕是得等到仵作驗屍後，才會被人知道。

  明檀提前打聽過，縣衙的仵作是一戶賣棺材的商戶兼職做的。

  畢竟仵作俸祿低，又沒有正式的編制，有的地方甚至都沒有仵作。

  要想驗屍就得層層上報，由縣太爺出面調配，一來一去，十分花費時間。

  崔氏的案件也不是什麼大案要案，縣衙的人破案也不急在一時，應該不會連夜召集仵作驗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