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幾番魂夢泣蒼涼(五)
2024-06-03 12:19:35
作者: 沉璧影
冷月無聲,她心中的幽怨與無奈無人解答要怪也只能怪蒼天無眼。
在父母與家族之中,自然是不能夠顧及兒女情長,那是刻入骨血之中的仇恨,是絕不可能就這樣作罷。如若自己對此事不聞不問,置之不理,那便是至大的不孝。
黎耀堂惡事做盡,必遭報應,便是死也不足為惜,可是黎淮安……縱然他什麼也沒有做錯,可他到底是黎耀堂的親生子,兩人之間同樣隔著仇恨。
自己若要找黎耀堂報仇,便必然不能夠和他的親生子在一起,就算這情愫在他的心中留下的印刻得再深,此刻必須要徹底斷掉。
兒女情長絕不能夠成為自己報仇的阻礙,當斷若不斷,則必反受其亂。
可那畢竟是自己所摯愛之人,曾經經歷了那麼多的輾轉周折,他們對彼此的心卻始終堅定如一。如今,因為家族之仇恨被迫要同其分開,她又如何能夠坦然割捨得下?
一想到自己要報仇雪恨之人與他血脈相連,她心中便無限苦澀無奈,想著兩人因仇恨分開,終歸不可能終成眷屬,那便是如同針扎一般的痛在心底卷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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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對不起。」她沉沉開口,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淚水又如同泉水一般,從眼眶之中涌了出來。
她又用手背決然抹去了眼角的那一滴淚珠,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能夠和你在一起了,我們兩個人之間隔著的是世仇,你的父親害死了我的父母,那麼多的仇恨夾雜在我們之間,我們之間絕不能會結果。」
話音落下,她的心又是一陣起伏連綿的痛楚,聲音之中同樣帶著哽咽,「這份家仇我不能不報,我家的家業被他親手毀掉,我的父母也死於他之手,我必須要讓黎耀堂償命。」
「淮安……」她又輕輕睜開了雙眼,抬眼之間,望向的是窗邊的那一輪淒清的月光,靜默了幾秒後,她復又將眼眸緩緩下垂。
她的臉上儘是無奈與沉痛,深深地搖了搖頭,並喃喃自語著:「你若要恨我,就恨吧,我們之間終究是沒有可能的,這個仇我是必報不可。」
「曾經相戀時候的那些美好回憶於我而言,便已經算作是此生最不可多得的溫暖了,我這一生中就不敢再有過多的奢求。」
「而你……你還是恨我吧,恨了就不會再想起那些事情,恨了就不會再斷不掉了。報了這血海深仇,我便會永遠的離開這裡,與你之間便徹底了結了。」
她又做了一下停頓,並用袖口拂去了臉上的淚水,抬起了那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淮安我知道做這些事情的人是黎耀堂,你是無辜的,是正直的,這些事情不應該被牽連到你的身上。」
「不論我這次報仇是成功是失敗,我都不會因為黎耀堂的緣故而傷害到你。倘若你要我償還什麼我也絕無半分怨言。」
「我知道自己說這些太過於冠冕堂皇,但我我只希望你能夠餘生安好,希望你將來能夠找到一個真正合適你的人,並同她白頭偕老,我就再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了。」
說把她又閉上了雙眼,臉上有無奈也有疲憊,眼角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到了桌案上,夾雜著苦澀與無奈,交融著心中最深刻的痛。
她將雙手抵在了額頭上,久久未動,在這冷月的輝映下,徒留一抹暗暗孤影,無限悽愴。
次日晨起,剛剛吃過了早飯,他一個人在院子裡清掃著落葉,黎淮安便來到來這裡找她。
「聆音,我來看你了。」黎淮安走進來時,還是像以往一樣,在面對她的時候,面上含著融融的溫情。
傅聆音剛一轉過身,便看到了他那溫和如同暖陽一般的面龐,本能地想要悅然上前迎接。
可她的腳步還沒有邁出之時,心便顫動了一下,那些思緒當即湧上了腦海,她便止住了步伐,只是怔怔立於原地。
「今天的天氣好冷啊,你穿的這麼單薄,可別著涼了。」黎淮安倒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的上前去,欲要為她攏一攏衣衫。
那屬於他的渾厚氣息撲面而來,傅聆音又望了一眼他那俊逸的面孔,心不覺一痛,迴避開了目光不去看他,立刻退後了一步,並閃躲了開。
黎淮安也感受到了傅聆音的有意躲避,他不覺奇異,「怎麼了,聆音?」
傅聆音的心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陣又一陣誅心的痛,卻也只得背過身,冷聲而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出去!」
「啊?」見得她突然之間冷漠的態度,黎淮安不由得大為詫異,更是十分不解,「聆音,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之間發這麼大的火氣,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別問了,出去!」傅聆音閉上了雙眼,並握住了雙拳,極力的壓制著心中的疼痛,「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看到你,你離我遠些?」
「聆音,你這是做什麼呀?」見她這般反常,黎淮安又是疑惑又是擔憂,連忙繞到他的面前,並用雙手緊緊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忽然對我這副態度?」
「是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還是說我前些日子沒有來看你,你生氣了?你別這個樣子,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啊!」
「你很好,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傅聆音用力的掙扎開了他,並向後退了好幾步,保持著與他之間的距離,冷聲道:「我現在心裡很煩,就是不想看到你,請你出去,滾出去!」
「聆音,你別這樣行不行,你……」傅聆音越是不說明原因,黎淮安便越是擔憂心急,他欲要再度上前。
傅聆音緊緊一咬牙,索性將心一橫,回過身,抬起了手,一個巴掌落在了黎淮安的臉上。
這一巴掌並沒有使出多大的力度,甚至比蚊蟲的叮咬還要輕,可是當她甩出這一巴掌時,心卻好似被利刃所刺那般猛烈地痛了一下,這感覺幾欲叫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