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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風雲變幻落彬川(二)

2024-06-03 12:16:24 作者: 沉璧影

  午時剛過,那停泊在了彬川的口岸,傅聆音出了船艙,和娉婷一同按照信上所指明的位置去往了姨母家所住的黎公館。

  她身著一件藏藍色風衣,手中提著那皮質拎包,一步又一步,走在這繁華老街之上。

  抬頭間,望見的是一座豪華的歐式建築。那建築足足高有四五層,法式的設計風格,既有古樸又裝置著典雅,門前掛著一方牌匾,大大的寫著「黎公館」三個字。

  「您是傅表小姐吧。」一位女僕聽將門打開,將她迎了進來,對她的態度亦是極具恭敬,「小姐您請進,夫人正在屋子裡等著小姐,小姐隨奴婢來吧。」

  「有勞了。」傅聆音應了下來,隨著那女僕一同走了進去。

  只見一婦人身著一件花色旗袍,輔以銀絲披肩,梳著時興的電燙捲髮,小口小口地品著桌上咖啡。

  「夫人,傅小姐到了。」那女僕帶著傅聆音走到了婦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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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了啊。」那婦人抬起頭,滿面透著的皆是雍容華貴,便是其表姨母,黎家續弦杜雅珍。

  「姨媽。」傅聆音微微頷首,向婦人致意。

  「呦,這是誰來家裡了?」傅聆音的話音剛剛落下,便聽到了一個語調上揚的聲音入耳,不見其人,先聞其聲,便是未曾面見容顏,亦從這語調之中得意聽到那一絲玩世不恭的意味。

  回眸間,只見一身材頎長男子緩緩走進了餐廳,高高仰起了頭,那聲音之中之中亦透著桀驁不馴。

  「你還知道回來呀?」杜雅珍輕輕嗔了一聲,又暼了他一眼,「這麼晚才回家,又跑哪野去了?」

  「這個就不勞母親你費心了,而且還是把心思放在操持家事上吧。」男子只是揚了揚嘴角,便順步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似未將杜雅珍放在眼裡。

  杜雅珍也不屑於同他計較,只是淡淡道了句:「跟你說的那個表姐已經到了,快來,同你的表姐問聲好吧。」

  「呵,表姐?」男子冷哼了一聲,似乎對此充滿了排斥。

  他頗為不屑地側過身,才瞧見了傅聆音。

  兩人的目光剛好對視了上,這一對望,雙雙皆不由大驚。

  「是你?」

  「是你?」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道出了這一聲疑問,瞳孔之中皆閃爍著不可置信的驚駭。

  杜雅珍卻是一翻摸不著頭腦,看了看黎淮安,又看了看傅聆音,奇異而道:「怎麼?你們難道見過嗎?」

  「原來這位英雄正是表弟。」傅聆音微笑而道:「聆音未到彬川時,在船艙上險遭海盜,是表弟出手相救,才使聆音免遭劫難。」

  「還未來得及向表弟道謝,便不見得了表弟的蹤影,此時得見方才知曉,原來出手搭救的正是至親之人。」

  「哎呀,那真的是太巧了!」聞此言,杜雅珍也頗為感嘆,並笑道:「淮安向來心懷俠義,我還想著像你們相互介紹一下,沒想到你們原來早就見過。」

  「噢。」男子卻是淡淡的落下了一個字將目光收了回來,聲音之中似乎帶著些惆悵,「真巧啊,原來那人是表姐啊,呵!」

  說話之間,他故意加重了這個字音,言語之間透著幾分不滿。傅聆音看在眼中,不覺新生幾分詫異,這黎家大少爺倒還生了副讓人琢磨不透的性子。

  「好了,我們快吃飯吧,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杜雅珍自是滿懷熱情,盛了一碗熱湯,遞到了傅聆音的桌旁。

  黎淮安卻鬱郁地坐在桌前,始終未肯動碗筷,像是有什麼鬱結在心不吐不快。

  幾秒過後,他抬起了頭,似乎是有意咂了咂嘴,語氣中帶了些不善,「這表姐今天到家裡來,母親怎麼不早說?平時咱們可不是這麼個待客之道啊。」

  「淮安,不得無禮。」杜雅珍正了正面色,「她不是我們家的客人,今後是要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她是雲川傅氏集團總經理的女兒,長你兩歲姑且也算是你的長輩,不得對她無禮。」

  傅聆音側身,保持著禮節朝他示意,「黎少爺。」

  她知曉黎耀堂只有這一個獨生子黎淮安,卻並非杜雅珍親生,瞧他這做派,想必是和杜雅珍之間並不對付,因而自己也需得小心謹慎。

  「噢,我當這表姐有什麼名堂呢,原來是個落魄千金。」黎淮安轉過頭去,眼神中帶了些不喜,「怪不得在船艙上是那麼一副模樣,早知道你會賴在我們家,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黎淮安!」杜雅珍拍了一下桌子,呵斥了一聲黎淮安,眼中有了些微微慍怒之意,「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黎淮安只是輕呼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去,「隨你們便吧,反正與我也沒有關係」

  「你,當真是沒有規矩……」

  「姨媽。」杜雅珍還想再訓斥他些什麼,卻被傅聆音制止了住,她只是搖了搖頭,低聲念了一句:「算了吧,沒事。」

  如此,杜雅珍也只能作罷,無奈地輕輕嘆息了一聲。

  吃過晚飯,她便回到了杜雅珍為她安排的房間。卸裝更衣後,她便取出了從老家雲川帶來的制傘工具,將其擺放在了桌面上,用著染料在那傘面上塗抹了起來。

  「小姐,天都已經這麼晚了,您怎麼還在忙這個?」娉婷在一旁說道。

  「這當然不能放棄呀。」傅聆音算了算,那刷子上的染料又繼續在傘面上勾勒了起來,「就算到了彬川,我也要繼續發揚這一門手藝的。」

  娉婷點了點頭,「小姐,無論您做什麼,奴婢都會支持您的。」

  「哎,娉婷,你有沒有覺著這位黎少爺有些怪?」想到晚間的事情,傅聆音頗有些疑惑不解,一邊塗著傘面,一邊說著:「在船艙上,是他仗義相救方才使我脫險,可在剛剛,他卻好似有意在針對咱們,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是啊,奴婢也覺著奇怪。」娉婷也不得其解地搖了搖頭,「這位黎少爺雖然仗義,但卻又好像格外小氣,的確讓人想不明白。」

  說話之間,卻隱隱約約聽到了幾聲「吱吱」的叫聲,這聲音雖然微小,可聽來卻叫人汗毛乍立。

  「小姐,這是什麼聲音,這動靜聽起來怎麼這麼瘮人呀。」娉婷聞此聲,不由得生出了一陣恐慌之感。

  傅聆音也聽到了這聲音,循著聲源處找去,剛好瞧見衣櫃下擺放著一個盒子,「好像是從這裡發出的。」

  她嘗試著將盒子打開,可誰料盒蓋被打開的那一剎那,便是一陣不絕如縷的鳴叫之聲響了起來,密密麻麻細如針織。

  緊接著,便是一隻又一隻的知了從這盒子之中躍出,爬到了房間之中的每一個角落。

  「哎呀,哪裡來的知了啊!」娉婷被面前的這一副場景嚇了到,不由得當場大呼了起來。

  公館裡伺候的女僕聽到了她的聲音都紛紛被吸引了注意力,見得房間裡爬了這麼多的知了,也不由得被嚇得亂了陣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別慌,都別慌!」

  比起那些驚慌失措的女僕,傅聆音倒是格外冷靜,她將身邊的那一種女僕安撫了住。

  「你們快去把所有的房門都關上,別讓它們爬到屋子裡去!」

  她對此並不畏懼,將抓起來的知了丟入了紙簍之中,並用口袋將其牢牢封了住,緊接著便去抓另外幾隻知了,不見得有絲毫的畏懼。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哪裡有知了啊?」忽而聞得了杜雅珍的聲音從走廊之處傳了來。

  將一切平息下來後,她立刻走到了杜雅珍的身旁,「姨媽,現在已經沒事了,剛剛讓您受驚了。」

  「怎麼回事啊?」杜雅珍拍著胸口仍然心有餘悸,「這大晚上的,就聽到這邊有人大呼小叫,咱們這屋子裡哪來的這麼多的知了?」

  「說不定是咱們這位表小姐的身上有招知了的體質呢!」還沒等傅聆音開口,便聽得那帶著幾分挑釁且上揚的聲音從黎淮安的口中傳出。

  其妹黎瑾瑩好像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帶著幾分懷疑地看著黎淮安,「哥,這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啊?」

  「我哪有這能耐,別什麼事情都往我的身上賴。」黎淮安皺起了眉頭,並給了黎瑾瑩一個白眼,又將目光移向了傅聆音,默然之中,又似帶著些警戒。

  傅聆音對視上了黎淮安的眼眸,從容不迫的眼神之中,卻也帶著一絲絲若隱若現的銳利,保持著那份不變的微笑,並淺淺而道:「大少爺這等睿智之人,自然不會做這樣無聊而又讓人生厭的事情。」

  「可能只是一場意外吧,或許是我從渡口來的時候沒有留意,把知了帶到了衣服上。」

  「是聆音的不是,以後我會注意的,今天的事情打擾到各位了,實在不好意思。」

  「行了,沒事就好,折騰了半天都散了吧。」杜雅珍有些疲憊地捋了捋髮絲,「都別看熱鬧,夜深了,回去睡吧。」說罷,便扶著女僕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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