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夫婿
2024-06-03 12:10:03
作者: 靈追
天鳶拿著銀票,將一條街上所有的外域奴隸都買了下來,並花錢租了個便宜的大院子安置他們。他們被打怕了罵怕了,直到天鳶說了落日大草原上的土語,眾人才相信了她的承諾:會帶他們一起回家。
讓六十多個落日大草原上的住民一起回家,這並不是件簡單的事,但天鳶卻還是想盡力去做。
她如今還沒有能力打破這個世界上的階級和制度,只能想辦法救下眼前人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
畢竟大家的故鄉都是同一個方向,午夜夢回誰又不想回家與親人團聚呢?
回去的路上天鳶有些無精打采,秦子離想了想靠近她道:「我覺得鳶兒妹妹很厲害,也很堅強。」
「你總是在幫助那些你想幫助的人,你總是在履行著你許出的承諾,無論它多難。我覺得這樣的鳶兒妹妹很好,好到讓我們都喜歡跟在你的身邊,好到讓我們忍不住的對你好。總之我最喜歡鳶兒妹妹了。」
秦子離的眼神非常真誠,倒讓天鳶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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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緩和自己的窘迫,天鳶惡作劇般的問道:「子離姐姐最喜歡我,那子瑜定是排在我之後了。」
「是啊。」
「子離姐!」
「噓,不要被子瑜聽到,否則她下次出來一定會在我身上吐絲的。」
講到秦子瑜,天鳶突然想到了蠱師村的人。既然暫時見不到夷光道長,大比又沒開始,便先想辦法去找找奇聞異術吧。
興許有方法能幫到她們呢?
說干就干,接下來的幾天裡,天鳶幾乎跑遍了整個天都,終於讓她在一本人獸雜記上找到了相關內容。
秦子瑜是魂魄進入了妖獸體內。
雜記上面說,人類魂魄進入妖獸體內有兩個方法可以恢復人身。
一個是道行夠了,用妖獸之體化為人形。
還有一個是找一具八字一樣死亡沒超過兩個時辰的屍體,想辦法用回魂術借屍還魂。
兩樣都不容易。
妖獸化形少說得千年,到那時候她家中人早就不在了,化形又有何用?
而找一具八字一樣還沒死透的屍體,這個難度暫且不說,光是將她的魂魄引渡出來,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的。
都不是上上策。
天鳶再往後翻,看到了妖獸與人結合生子的例子。
一般性,妖獸與人生子會有四種情況。
一種是純粹的妖獸,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一種是純粹的人類,機率比純妖獸要高一點。
還有一種是半人半獸,這種情況最多。
最後則是一出生就夭折的情況,這種也多。
這樣算下來,其實蠱師村的情況可以歸納為半人半獸吧?
那既然是半人半獸,天鳶迫不及待的往後翻去,接著便看到了如下內容:半人半獸若要恢復人身,需和人類交合繁衍子嗣,三代之後方能如願。
等等,竟然是這種方法?
那不就是說蠱師村現在抓男子回去生育的行為恰恰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天下間會有這麼巧的事?
那我這個獸神唯一能回應她們為她們做的便是抓男人了吧......
一滴汗猝不及防的滴了下來,天鳶抱著人獸雜記發起了呆。
這時候八仙宮的異瞳明遠正好途經此地想要買一本道術相關的書籍,結果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席地而坐的天鳶。視線往下,當他看到天鳶手上拿著的書後,眉頭瞬間擰起。
人獸雜記?
如果他記得沒錯,那是專講人類與妖獸結合後所產生的種種問題的偏門書籍吧?
這女子竟對這種書感興趣......
明遠下意識的遠離天鳶,待拿好自己所要的書後,招呼都不打就出了鋪子。
天鳶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發生的事,此時的她還沉浸在抓男人等同於幫助蠱師村實現夙願的這件事上。一盞茶後,她付了錢,無精打采的拿著這本雜記回了驛館。然而還沒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與八仙宮的明遠又相遇了。
望著天鳶手中拿著的人獸雜記,明遠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道:「傷風敗俗,不尊人倫!」
語畢頭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去。
天鳶愣了愣,也沒聽明白明遠的意思,便撓了撓頭自己回房了。
就這樣,在大家或忙碌或清閒或憂慮的狀態中終於迎來了大比之前的祭天禮。
那是一場盛大的祭天儀式。
即時來參加大比的所有弟子和城內修道者都得過來一起祭拜蒼天和諸天神明,還得瞻仰歷代通天觀觀主的威嚴,可說是道術大比之前最關鍵的一個儀式。
若其中出了錯,大比都得往後延。
清早,天鳶還沒睡醒的時候就被秦子離拖出被窩,按在銅鏡前束髮穿衣了。
待出了房門,萬法觀眾人已經穿上了清一色的翠綠色道袍,袖口和領口處則繡了繁複的葉片點綴其上。那是自然道長拿出的道袍,據說是祖師爺傳下來的。但衣服是綠色也就罷了,連頭冠都是綠色......作為男性的至真至善和秦子梁有些不自在,倒是自然道長樂呵呵的拿著他長滿翠葉的樹枝悠然往前。
天鳶也不是太喜歡綠色,但沒法子誰叫她也是萬法觀的人呢。想了想,最後她在面上蒙了塊同色面紗。
秦子梁直呼狡猾!
天鳶瞪了他一眼道:「我有其他理由,可不是因為丟臉。」
她確實有正經理由,即使她在輪迴幻境裡快速成長了幾年,即使她的眸色五官有了些變化,但也不敢保證天麟不會認出她。她這次來的目的固然是想和天麟了斷過往,但九獄的情況卻是迫在眉睫。前段日子她也有在國師府門前徘徊過,但那個伯翳,即使她沒有見到他,但那股環繞在國師府上空的氣息依舊讓她顫慄。
那個神秘的國師夫人恐怕真的只能在道術大比上見到了。
即時務必得抓住機會詢問兩心牽之術!
一路上,天鳶思緒良多,也不知什麼時候,萬法觀已經融入到了各道觀之中。浩大的隊伍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向通天觀行去,但路上時不時的就有其他道觀的人和圍觀百姓在討論萬法觀道袍的顏色。
「天啊,哪有道觀用這種翠綠色,太不穩重了。」
「不不不,衣服不是重點,那頭冠才是重點。」
也不怪大家這般說。
穿著這道袍行走,遠看便像幾條青蟲在蠕動,那頭冠戴在男子頭上更是像一頂綠色帽子。
秦子梁三人幾乎將頭埋在了胸口,才終於熬到了通天觀前。
然而剛一站定,一陣連綿不絕的敲鐘聲便在大家耳旁拂過。那鐘聲,一浪高過一浪,一聲強過一聲,仿佛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當最後那聲鐘響結束,有些人體內久不增長的靈力竟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那鐘聲里竟有著道的韻律。
有天賦卓越者趕忙閉目凝思,而天賦不高的人則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通天觀的山門。
這不看還好,一看倒讓第一次來通天觀的人嚇了一跳。
這哪是道觀,這簡直就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城中城。
連綿不斷的山間殿宇,祥光籠罩,彩霞飄飛,這哪像是人間的道觀,分明就似在九重天上啊。
如果之前天鳶還只敢猜測伯翳是道尊者,那現在幾乎就要肯定了。
這地方雖不如外域,卻是山水一體,靈氣充沛。
這手段雖不如月尊者,卻已然是她見過最厲害的人物了。
伯翳,若真是道尊者,此時怕不會已經觸摸到上位神的界限了吧。畢竟他很早以前就是中位神了。
驚詫過後,來自各道觀的修道者們隨著通天觀道士的指引去向了豎立在右山頭上的那個祭壇。
此祭壇高入雲端,走的近了,竟還能窺得五六個人的輪廓。
他們仿佛站在祭壇的最上方,正在等待著他們。
當腳踩在第一格階梯的時候,天鳶眉心一跳,突然頓住了。
磅礴如淵海的信仰之力以那個祭壇為中心在吞吐著,強壯著,而每一個要走上祭壇的人似乎都在為那個祭壇輸送著力量,這就是代國,這就是道教之國!
一瞬間,天鳶紫色的眸子似乎穿過那層層人群,看到了信仰之力的本源。
那種讓人臣服的,引人付出的,灼熱的,翻滾著的力量,它來自於所有人,它卻不屬於所有人。
能使用它的只有站在頂端的那個人,伯翳!
而身著玄色道袍伯翳此時也正毫無波動的看著底下的修道者們,他的黑眸中墨色翻滾,嘴邊卻勾起了一個笑容。
「徒兒,可有信心拿下那滴神血?」
此時靠近伯翳身旁的是一名女子,她已梳起了婦人髻,皮膚微黑,五官英氣。聽到伯翳的問題,那女子揚起自信的笑容道:「那神血必是我天麟的囊中之物!」
「好,不愧是上神轉世,此役過後,你必能成就神位!」
「是,師傅!」
巨大的喜悅籠罩住了天麟,以前的卑微恥辱不堪在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她再也不是花山迷霧裡走來的高等奴隸,她是天麟,是國師伯翳的大弟子,她將要成神!
轟隆——
強大的靈力從天麟身上釋放出來,讓底下的修道者們心中一緊。
那個站在國師大人身旁的就是他的大弟子天麟吧?
據說她修煉時間連一年都沒有到,如今氣息卻已經要接近半神了,這是怎樣的修煉速度,這人莫非是妖孽不成?
而走在隊伍中間的天鳶在看到天麟的一瞬間,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
是她!
是她!!!
天麟!姜蟜!!不管你如今是誰,那兩次殺孽我必還你,你也休想再成就什麼神位!
此時天鳶的紫眸已經褪去了所有的霧霾,變得幽亮駭人,仿佛暗夜中擇人而噬的野獸。
邊上的自然道長皺了皺眉正要提醒天鳶,不想下一秒她就收回視線恢復了常色。
接下來的祭天和瞻仰歷代觀主的儀式進行的非常順利,天鳶只在伯翳介紹那名叫延陵子華的國師時眼神頓了一下,其餘時候均是在注意著天麟的一舉一動。
時間久了,天麟似乎也感覺到了某種讓人不舒服的視線,然而她要回過頭尋找的時候,那個視線立馬就消失了。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她返回自己的住處。
心中想著八成又是哪個嫉妒她的弟子,手下意識的就敲了敲屋門。
「堯羽哥,開門。」
「誒!」
屋門打開,面容英俊的堯羽梳著代國男子的髮髻,身穿一件青色長袍正神色溫和的看著門外的天麟。
天麟臉一紅,勾住堯羽的手臂道:「今天師傅帶我去祭壇了,你不知道......」
天麟的話越來越遠,從暗處走出來的天鳶卻是臉色蒼白的可怕。
那是......堯羽哥!
他為什麼和天麟這麼親密,他為什麼會和她住在一處!
他明明是大姐的未婚夫婿啊!!
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了蘭仙觀道士的話,他們說天麟成親了,正因為她成親所以國師伯翳才要賞賜她一滴神血,才有了接下來這諸般事宜。
所以天麟的夫婿難道是......
天鳶猛地拉住了一個路過的道童。
「小道友,冒昧問一件事,你們通天觀大弟子天麟的夫婿叫什麼?」
那道童沒想到有人會對這感興趣,他愣了半天才磕磕絆絆回道:「大師姐的夫婿是堯...堯羽公子。」
「那你大師姐的姐姐呢?她在哪裡?」天鳶努力維持著微笑,「是跟他們......住在一起嗎?」
道童搖了搖頭:「大師姐的姐姐......來這裡不久之後就走了。」
「走了?」
道童點了點頭,見天鳶還處于震驚中,趕忙掙脫開她的手逃也似得跑了。
天鳶緊緊咬住嘴唇,卻沒有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