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存在的玩家（2）

  睜開眼，熟悉的萃落村讓陳舊略微心安，來不及多想，他立刻選擇了下線。

  脫掉遊戲頭盔，他大喘著氣。

  剛剛經歷的一切，讓他無所適從。

  不可言狀的話，讓他對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袁媛是假的，俆清漣是假的，全是假的！

  只有無序之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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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陸菲余怎麼解釋？

  按照不可言狀的說法，陸菲余不應該也是幻象嗎？為什麼能夠進入《無序之門》中？還有陳鳶，她作為一名玩家，切實存在，是否意味著確實有一個現實世界的存在？

  陳舊心亂如麻，他發現不可言狀的話有漏洞。

  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短暫的思考之後，他撥通了俆清漣的電話。

  「小舊舊~這麼晚找姐姐幹嘛？是不是想讓姐姐哄你睡覺呀？」

  再次聽到俆清漣的聲音，陳舊不免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會是假的嗎？

  「小舊舊？你怎麼不說話？」俆清漣的關切打斷了陳舊的思緒。

  「我想去一個地方。」陳舊緩緩道。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等著，我馬上來找你。」

  很快，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就出現在陳舊家樓下。

  俆清漣匆匆趕來，她來的很匆忙，裡面穿的還是睡裙，外頭隨便披了一件外套，披頭散髮，著急忙慌。

  「你沒事吧？」

  看著這張熟悉中透著關切的臉蛋，陳舊突然有些畏懼。

  他害怕，害怕自己那些美好的記憶真如不可言狀所說的那樣，是虛假的。

  當一個人沒有了來路，又怎會知道該去向何方？

  「清漣，你是真的嗎？」

  俆清漣沒由頭的一愣，旋即心中一沉。

  陳舊從未叫過她「清漣」，她抬頭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突然發現陳舊是那麼的疲憊，讓她心疼：「我當然是真的啊！你小子在說什麼胡話？小舊舊，是不是太累了？」

  對於俆清漣的回答，陳舊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的下了樓。

  夜已深，燈火酒綠彰顯著都市的繁華，陳舊抬頭望著昏昏沉沉的天際，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天上的雲像極了壓抑的濃霧。

  「上車。」

  陳舊坐上駕駛座，俆清漣趕忙上了車。

  「我們去哪？」

  「去《無序之門》的官方大樓。」

  「這麼晚，人家都下班了，去那幹啥？」俆清漣面露不解。

  陳舊沒有回答，而是發動了跑車。

  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兩旁的街景往後倒退，唯有風聲在耳邊呼嘯。

  約莫十分鐘後，陳舊面前出現了一棟大樓。

  高聳入雲，考究大氣，外體的牆壁上標註著《無序之門》的GG牌。

  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他絕望的看向一旁的俆清漣：「都是假的，對嗎？」

  明明陳舊從沒來過這裡，也根本不知道這棟樓是什麼樣子，他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開著車，有關這棟樓的記憶就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他的腦海，緊接著這棟樓就出現在他面前。

  一切是那麼的理所應當，就好像本該如此。

  「你在說什麼啊？」俆清漣一頭霧水：「什麼真的假的？」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透著關切：「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東西？杜醫師把你的情況都跟我說了，這樣，我這幾天請假好好陪陪你，咱們不玩那破遊戲了，出去散散心好嗎？」

  「假的！都是假的！」陳舊歇斯底里，他不能接受俆清漣是幻象，不能接受自己從小到大都被蒙在鼓裡！癲狂的他將油門踩到底，徑直朝大樓衝去！

  「你瘋了？！快停車！」俆清漣嚇得連忙去搶方向盤。

  「一切都是假的！幻象是傷不了我的！」

  嘶吼中，一陣巨響在黑夜中驚起。

  當陳舊再度醒來時，已經身至一間病房中。

  他的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稍微一動就痛苦萬分。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推門而入，杜醫師推著眼鏡走了進來。

  「我怎麼會在這兒？」陳舊頭疼欲裂。

  「開車撞大樓這件事，別告訴我你忘了。」

  「可你們不都是我的幻覺嗎？」陳舊捂著腦袋，此刻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裡似乎不是幻覺。

  「你最好是這麼認為的。」杜醫師拿出病曆本記錄著：「否則，你可能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我會和警察解釋，但具體怎麼弄還不清楚，畢竟傷了人……」

  「傷了人？」陳舊一怔：「我傷了誰？」

  面對杜醫師冷峻的臉，陳舊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俆清漣呢？！她怎麼樣了？」

  「什麼俆清漣？」杜醫師眉頭微皺。

  短短的五個字，讓陳舊不寒而慄，一股涼氣順著他的脖頸浸透了脊椎骨。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俆清漣啊！XUG俱樂部的老闆娘，俆清漣啊！」陳舊有些失控的嘶吼著，聲音都止不住在顫抖：「之前她還帶著我來找你看病，你都忘了嗎？」

  「妄想症又嚴重了麼？」杜醫師推了推金絲眼鏡，一臉嚴肅：「我從未見過什麼俆清漣，另外，我不知道你口中的XUG是什麼玩意。」說到這，他走到陳舊面前，質問道：「看著我的眼睛，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陳舊頭疼欲裂。

  一種難言的恐懼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的想逃，卻發現自己的手腳不知何時被固定在床上。

  杜醫師往他手臂上推了一針安定：「別著急，慢慢想，告訴我你是誰？」

  濃厚的睡意湧上心頭，腦海中浮現出自己駕車撞向大樓的畫面。

  「我……我叫陳舊……」

  「不。」

  杜醫師言語如刀，冰涼徹骨。

  「你不叫陳舊，你叫小當家，是一個外賣小哥。昨天夜裡你送外賣的時候，開車撞死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叫袁媛。」

  「我是你爹！」陳舊怒罵著，他覺得這個世界瘋了，又或者是他瘋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他很想衝上去給杜醫師幾拳，可藥效已經發作，他只能無力的閉上眼，像一頭待宰的羔羊。

  「病人患有嚴重的妄想症，告訴藥物部，加大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