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時代變化（5153字章）

  大漠深處，天地蒼茫。

  兩名男子正騎馬與十幾名馬賊激戰，弓弩對射。

  轉眼間馬賊只倖存二人。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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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聲槍響過後，馬賊慘叫落馬：「你們用的是什麼邪物……」

  馬背上二人吹了吹冒煙的槍口，異口同聲道：「時代變了。」

  「這裝束，你們是，瀚海雄風劍滄浪……」馬賊驚恐瞪大了雙眼，生機斷絕。

  追殺馬賊的二人，正是梁蕭的次子劍滄浪和老四仇瀚海，二人作為新一代俠客，劍、弓弩、槍並用，打響了自己的名氣，向梁蕭證明了自己是合格的兒子。

  左龍城與梁蒼生屢立戰功，如今分別擔任征西將軍、征北將軍，蕭謙更是身份尊貴，戰功卓越。

  三人隨南霽雲西征天日族聖地，憑藉鐵路與沿途補給線，長驅直入天日族聖地。

  乾族西境的改良燧發槍兵已經發展到了七萬人，對依然還在冷兵器時代的天日族而言，無異於降維打擊。

  天日族人遭遇如此恐怖的武器衝擊，終於跪地求饒。

  十萬騎兵，還包涵三萬攜帶大乾弓的北境騎兵，一戰射殺天日族人超過百萬。

  倖存的天日族人依然超過二百萬！

  「元帥，如帝君所料，到處都是人肉乾和天日教的教義圖冊……」

  一名將軍拿著滿是淫邪、暴力、殺戮的書趕過來匯報，義憤填膺。

  「我爹爹果然料事如神，這就是一群吃人邪魔聚集在一起啊！」蕭謙怒不可遏。

  左龍城同樣氣得渾身顫抖：「剛才統計了那些人肉乾，光是儲存起來的左手都超過了兩百萬隻……簡直令人髮指！！」

  將士們驚怒交加，就連南霽雲也不禁呼吸一滯：「為何西方不群起而攻之，滅掉這種食人魔呢？」

  「他們善於偽裝，等到自己占據絕對優勢，自然會暴露本性！我軍必須斬草除根！」梁蒼生嘆道。

  南霽雲默然。

  「這二百萬人裡面，也有不少老弱病殘，甚至還有剛出生的嬰兒……」將軍們也犯難了。

  「我爹爹說了，這些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會成為食人魔，遲早會暴露本性，乾族絕對不能接納！」梁蒼生立即站了出來，厲聲道，「我願意領一萬兵馬斬草除根，承擔一切責任！」

  「還是我來吧，六哥。」左龍城連忙將梁蒼生拉了回來。

  「交給我吧，我回去好好交代。」蕭謙也站了出來，拉回二人。

  「此事極為嚴重，先觀望一日。」南霽雲嘆道。

  就在此時，將軍越擎天來報：「元帥！剛才倉庫里溜進去幾個天日族的五六歲小孩，在瘋狂啃食人肉乾！」

  「什麼？五六歲就……」南霽雲大驚失色，又問道，「其他天日族小孩呢？都有吃人肉和啃咬的習慣？」

  「我們分析了這些孩子，的確是剛出生就長了一口挺鋒利的牙齒，已經能咬碎比較脆軟的食物，這都是些什麼怪胎……」越擎天一臉鬱悶。

  南霽雲額上冒汗，說道：「他們已經手無寸鐵，翻不起大浪！觀望一天，若真是邪魔，我會親自將他們了斷！」

  第二天半夜，南霽雲輾轉反側，想起白天的見聞，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元帥！九皇子和征西將軍、征北將軍一起領兵，把那些天日族俘虜全部處決了！！」

  外面傳來的急報，讓南霽雲驚出一身冷汗，立即從床板上彈起，跑去觀察。

  一萬名士兵單膝跪在地上，身前站著梁蕭的三個兒子，三人一臉凝重。

  一萬人，包括左龍城三人，個個渾身顫抖，仿佛經歷了一場夢魘。

  「末將違抗軍令，願意領受責罰！」

  南霽雲望著渾身顫抖的三人，立即派人搜尋其他俘虜，果然被屠殺殆盡。

  「不妙！」

  南霽雲問清楚情況之後，心中驚駭。

  這一萬人，只怕是要廢了，但他們冒著這樣的風險，毅然決然跟隨三人執行屠殺，而且都是心甘情願……

  「茲事體大，殘餘屠殺的將士立即卸下武器，隨本元帥回京城！」

  天日族聖地底蘊深厚，匯聚了西方各地的金銀珠寶，光是黃金總量都超過兩千萬兩，白銀更是接近一千萬斤。

  所有人肉乾被大乾將士用心火化，天日族人的屍體則被集中焚燒。

  亞細亞，歐羅巴，阿非利加，三塊大陸上，都已經找不出純種的天日族人了……

  克麗絲緹有天日族皇族的血統，但她和自己的女兒梁心語並沒有啃咬東西的習慣，也對人肉不感興趣。

  根據希拉克略的描述，羅馬皇室女子與天日族人誕下的子嗣都沒有吃人的習慣，飲食習慣與普通人無異，梁蕭只能推測，這個世界的羅馬皇室可能也有某種基因，能夠不受天日族基因的影響，這也是天日族處心積慮分化、消滅羅馬人的原因。

  梁蕭的三個兒子和一萬名士兵一起，向南霽雲申請自縛。

  他們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他們也成了屠殺老弱婦孺的劊子手。

  正在宮中打情罵俏的梁蕭和妻子們收到消息，都吃了一驚。

  妻子們看向梁蕭，眼裡滿是懇求。

  「不必擔心。」梁蕭嚴肅道。

  「陛下與帝君有令：一萬名違令將士正常記功，立即退役，給足退役補貼，入住退役軍人第九城區！九皇子與兩位將軍入宮面聖！」

  收到聖旨，南霽雲終於鬆了口氣。

  他從來不會懷疑梁蕭的決斷，這已經是對將士們最大的保護了。

  「爹爹……」

  三個兒子跪在梁蕭面前，神情恐慌。

  「都起來，跪什麼？」梁蕭只是向三人招了招手，像極了小時候召喚孩子們過來。

  三人來到梁蕭面前，見自己的娘親和聞訊趕來的兄弟姐妹們滿臉擔憂，神情複雜。

  「謙兒，你原本是準備獨自擔責，這樣，也斷絕了外界認為你有競爭儲君的可能性，對麼？老六，你覺得對老弱婦孺下手愧對了自己的名字，老七，你覺得自己給梁家和左家蒙羞了。最後你們想到了父母，擔心影響到父母的聲望。」

  三人低頭道：「終究瞞不過爹爹……」

  梁蕭這才繼續道：「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平日裡受我教導，也難免受我影響，想要滅絕天日族。曾經，我也有過決心，一成不變。他不是老六，平時吊兒郎當，其實心裡裝的都是家國天下。老九一心支持詢兒繼承大統，想要實現自己兒時對皇兄的承諾。這些，我都知道。其實啊，爹爹我……」

  當下，梁蕭敘述自己如何回答菩提三問、得到白夜飛影和天龍破城戟的過往，兒女們不覺愕然。

  「做了就做了吧，這天日族也是罪有應得，為了乾族，他們也留不得。只是你們現在的心態已經不適合再領兵作戰了，退役，去干幾年施粥賑濟的活，加入改善民生的行列。等有一天你們信誓旦旦告訴父母，自己已經振作起來了，就去做點軍事之外的事情。怎麼樣？」

  三個兒子仿佛找到了救贖，異口同聲道：「孩兒明白！以後只做慈善！」

  作為親娘的蕭清、月憐、卓蕁終於鬆了口氣。

  梁蕭這才對蕭清嘆道：「我也曾想過，自己是否被憎惡沖昏了頭腦，想了十天十夜，我才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現在的乾族看似富足強大，但在未來還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可能自顧不暇。滅絕，是對這個食人魔種族最崇高的敬意。更何況海外一定還有天日族餘孽呢。」

  「其實，作為父親我只感到慚愧，我把本該由我承擔的罪業帶給了我的孩子，以後我會注意的。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勞苦了幾千年，他們一度以天將軍、安國侯為驕傲，奉若神明，讓我相信自己沒有白來這世間走一遭。我只希望他們過上不一樣的生活，一代比一代過得好，至少要比神界更美好。」

  蕭清默默點頭，和姐妹們一起抱緊了梁蕭，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支持。

  一萬名將士得到了優厚的賞賜，也接受監督。

  梁蕭與蕭清的威望隨著時間只增不減，這些將士對梁蕭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只是感嘆自己沒有機會繼續從軍報國了。

  但家門口新掛上的「功勳之家」，已經讓他們心滿意足了。

  「我現在有些擔心秦風了。」宮殿裡的梁蕭嘆息不已。

  妻子們一愣，紛紛向梁蕭投來熟悉的眼神：「幾十年了，感情還是那麼深厚哦……」

  「哼！爾等女妖精又想調戲為夫，看招！」

  ……

  東方海域，海面上的波濤已經大大減弱。

  秦風率領上千艘大型蒸汽輪船組成的船隊東征出雲國。

  「維生素C」與壞血病的概念，經過梁蕭的推廣，也得到了普及。

  「神界神人門捷列夫轉授」的元素周期表，也開啟了乾族化學研究的新時代。

  工業革命的發展速度快得超出了梁蕭的想像，部分工業的生產力甚至翻了幾倍。

  得益於朝廷頒布的新法，各家工廠也不敢胡亂壓榨工人，給足工錢，限制工時，也不許工人主動請求「加班」。

  秦風每每想起梁蕭的這些舉措，就銘感五內。

  這不就是慕承心心念念的新時代麼？

  「制度如何不重要，讓百姓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才是硬道理。岳父，佑民很有出息了，文武雙全，就算孩兒死在這片海上也……唔，一時激動了，這會兒可不能想著死。」

  秦風立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盯著遠方越來越接近的海島。

  出雲國！

  堅船利炮，轟開了出雲國的國門，將士們殺進去之後，也傻眼了。

  遍地都是金髮碧眼的天日族人，現場還有人在啃食干制的嬰兒手臂！

  島上的出雲國人甚至還來不及用弓箭還擊，就被將士們的改良槍炮炸死、射死了。

  剩下的天日族人也紛紛投降。

  「元帥，沒有見到出雲國人，只看到滿地的碎骨，幾乎每塊碎骨上面都有人的牙印！而且，我們還發現了一部分天日族人吃天日族人的情況！」

  秦風聽完匯報，躊躇良久，問道：「俘虜多少人？」

  「殺死超過六十萬，俘虜超過三十萬！」

  秦風握緊拳頭，滿頭大汗，咬牙道：「分出五千人，用於處決俘虜，自願報名！告訴他們，此舉將可能斷送軍事前途！」

  一天後，自願報名的將士超過五萬人。

  「為後世子孫安穩，我等義無反顧！」

  秦風無奈，只好用抽籤方式篩選出五千人，去執行任務。

  藏在皇宮密道里的武烈天皇也被將士們找了出來，秦風當眾宣讀聖旨，將此人凌遲處死。

  這裡只能捕魚，幾乎看不見農田，秦風留下新任的鎮東將軍林全和兩萬人，暫時鎮守此地，領兵回京城復命。

  之前擔任過五年丞相的征東大將軍秦風被革職，五千名將士光速退役了，京城百姓無不扼腕嘆息。

  但人們看完大乾日報，也知道了此事的複雜性並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朝廷不處罰的話，可能會導致將士們以後習慣了動輒屠殺，沒有重罰這些將士，已經是破例了，畢竟天日族確實是導致西方毀滅的罪魁禍首。

  只對天日族破例，這是報紙的宣傳，說明朝廷並不反對消滅天日族。

  眾大臣紛紛向梁蕭提議，以後不用報紙宣傳這種事，冷處理即可。

  梁蕭拒絕了，也沒有明確說明原因，只說百姓有資格知道。

  又有大臣建議，以後乾脆直接消滅敵人，不必俘虜，也被梁蕭否決了。

  因為戰亂時可能導致嚴重的誤殺。

  東征與西征負責屠殺的一萬五千人，用自己的前程換來了征服區域天日族的滅絕。

  秦風終於功成身退，難得清閒。

  他的爵位還在，現在的秦家依然是京城望族。

  這時的梁蕭已經四十五歲了，一如少年時，妻子們也年過四十，依然如少女一般。

  五十二歲的張揚等人已經是滿頭銀絲，年近六十的秦風更是鬚髮皆白。

  情況不明，梁蕭依然沒有向民眾透露劍族鎮族之寶的秘密。

  梁清那一輩的長輩都已經過世了，流雲子活到了一百一十歲，坐化，高僧弘休八十五歲壽終正寢。

  白夜飛影和下一代白龍影已經去世，第三代白龍影成了梁蒼生的坐騎。

  考慮到鎮族之寶無法解釋的特殊性，梁蕭自己也做好了各種準備，倘若自己後續出現不可控的瘋狂、暴斃情況，也不至於舉國大亂。

  至於接受命令的賀子章等影衛是否忍心下手，就不得而知了。

  「謙兒打小就很懂事，為父曾經說過，也許咱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真正的汽車。張揚那邊的人正在研究呢。」

  皇宮裡，梁蕭向老九蕭謙展示自己做好的汽車模型，講述內燃機的前景。

  蕭清看得雙眼放光，仿佛回到了兒時的喜悅時刻。

  那是一種對未來新事物的渴望。

  「如果還能看到電燈就更好了。」梁蕭自言自語，又望著自己依然年輕的手臂皮膚，陷入沉思。

  自己到底還能活多久呢？

  天日族給三大洲帶來的破壞是史無前例的，乾族可能需要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能讓三個大洲重新煥發生機。

  現在的交通水平，還無法支持乾族人遠渡重洋去非洲治理環境破壞。

  昔日的大梁玄衛統領葉成秀，其養子葉弘升任征東將軍，作為梁蕭之子梁天城的副手，隨船隊出海巡查，用的是梁蕭結合故鄉地圖與大周何家提供的情報繪製出來的新地圖。

  乾族工人的工錢增加，並沒有讓工廠主損失慘重。

  凡是敢壓榨工人的工廠，都被朝廷永久取締了，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

  人心的貪婪會不斷觸碰邊際，試探底線，目前梁蕭只能用法律來維持底線。

  根據地圖，梁天城的部隊踏上了傳說中的森羅洲，發現這裡的確如梁蕭所料，物產豐富，但只是一座小島。

  「爹爹也只是推測，並不確定的，但為什麼大梁以南的土地這麼像爹爹畫的森羅洲呢？」梁天城自言自語著，望向遠方。

  他估算，這裡可能還沒有出雲國大。

  三萬名大乾將士很快就遭遇了天日族部隊，消滅過萬，也在島上。

  梁天城臨行前牢記梁蕭叮囑，占領森羅洲，消滅島上的所有天日族人，找到了數以百萬計人數的人骨。

  「將軍，有些人骨已經被啃食了至少十五年！」

  得知消息，梁天城苦笑道：「肯定還有二十年以上的，都埋起來吧！」

  小小的森羅洲，讓大乾將士們有點失望，但他們的確在這裡發現了土豆、番薯、玉米。

  森羅洲離大乾很遠，但蒸汽輪船比一般的船隻更好應付險惡情況，大乾船隊也有十足的準備，連防治壞血病的措施都準備好了。

  茶葉！

  「與我爹爹的願景有所不同，還以為能和當地人貿易呢，貿易個寂寞！這些天日族人既然對外族趕盡殺絕，也怨不得我乾族以牙還牙……」喜歡探險的梁天城一臉鬱悶，但還是耐著性子留下來經營一年，挖走大量黃金、稀有礦藏。

  兩年後，梁天城回來復命。

  「真有這麼神奇麼？把大梁以南當成森羅洲開發吧，先把森羅洲的人員都撤回來，太遠了，不方便回家。」梁蕭望著地圖，終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板塊漂移，也不太可能在幾千年裡完成美洲大陸的大部分變成大梁以南的大片土地。

  這一天，梁蕭私下宴請了昔日的老朋友們，包括武將們，眾人皆是白髮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