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不必讓她知道
2024-06-03 09:36:14
作者: 怡然
想辦周歲宴,只有一條路可走:老老實實求皇帝。
主僕二人一通商議後,蘇婉兒便跪在御書房外。
王中聽完小太監的回話,不知為何,心裡重重嘆了口氣。
前方戰事不穩,宮裡也肉眼可見的沒規矩起來,這要換了從前,哪個嬪妃敢在御書房外頭跪求皇上。
午時,議事結束,皇帝留蘇太傅、王子澄用飯。
王中趕緊見縫插針上前,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從厚看了眼蘇太傅,低聲道:「告訴她,朕馬上去她宮裡用午膳。」
「老奴這就讓御膳房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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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厚趕到水惜殿時,蘇婉兒一身素衣跪在殿前,兩眼淚汪汪。
顯然是有所求。
李從厚忽然就覺得沒意思透頂,把人扶起來,敷衍道:「說吧,想要朕做什麼?」
「臣妾想討皇上一個恩典。」
蘇婉兒:「後日便是哥兒一周歲生辰,哥兒從娘胎里出來,滿月沒過,百日沒過,說委屈是真委屈,這周歲宴,臣妾想替他操辦一下。」
李從厚眉頭緊皺。
這個時候操辦,別說他心裡不樂意,便是言官那頭,怕都有話說。
「臣妾不是不識大體的人,也知道皇上的難。」
蘇婉兒柔弱如絲道:「臣妾只想請娘家人進宮一趟,給哥兒慶個生。哥兒長這麼大,連他外祖父、舅舅、舅母都沒見過,總得向他們討個長命鎖不是?」
這要求不僅不過份,簡直卑微到骨子裡。
李從厚一聽,不僅心動,還生出幾分對庶子的愧疚之心。
「既然要辦,只請幾個娘家人,顯得寒酸。」
他思忖道:「徐將軍的母親,朕許久未見,也一併請進宮吧,你替朕好好招待她,多安撫幾句。」
為什麼要請這尊大佛?
蘇婉兒心裡頭一百個不樂意,「皇上,禇夫人身上還背著重孝,只怕請不來。」
李從厚略略沉了沉臉。
「將軍回京,過門而不入,他在前方為朕殺敵,禇夫人在家擔驚受怕,朕是想通過你的嘴,把將軍的近況說一說,也好讓她安心。」
蘇婉兒生怕攪黃了自己的好事,忙一口應下,又揣摩著皇帝的心思,道:
「臣妾怕怠慢了禇夫人,不如請探花郎在邊上陪個半日,皇上以為如何?」
「這些小事,你自個看著辦。」
「臣妾謝皇上。皇上,用膳吧。」
「朕沒胃口,你自個吃吧!」
蘇婉兒看著皇帝孤寂的背影,嬌弱的眉目一派凌厲。
……
李從厚的沒胃口不是假話。
大軍開拔,他接到密報,徐將軍在上馬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一個將軍連馬都上不了?
這並非好兆頭。
午時前方戰報又來,北軍退守的地方是四明山,四座山連綿在一起,易守不易攻。
南軍只得安營紮寨,侍機而動。
哎!
這根本是在消耗士氣啊!
兩件事情湊一起,李從厚才有了將禇夫人請進宮的想法。
徐青山,朕不想疑你,但朕不得不疑你,這大好的戰機就因為你的一句「累兵不戰」,而生生耽誤了。
如今顧長平已經趕到,又與你玩起進進退退的陰謀陽謀,必要時候,朕要行非常手段。
這江山是先帝傳下來的,朕容不得它有半點閃失。
……
「靖姑娘,水惜殿的沈姑姑來了。」
「請她進來!」
沈姑姑一進屋,笑意比著從前更濃幾分,「靖姑娘身子如何了?」
靖寶神色淡淡:「沒什麼大礙,養幾日便好了。」
「老姑這趟過來,是奉娘娘的命,給姑娘送幾兩燕窩,女兒家嬌貴,要用好東西來養的。」
沈姑姑把手裡的紙包遞給宮女,「還有件事想通知姑娘,後日是哥兒一周歲的好日子,皇上恩典,讓娘娘給哥兒慶個生。」
靖寶臉上這才有了詫異的表情。
沈姑姑知道她在詫異什麼,「也不是大操大辦,請的都是自家人,這是娘娘給姑娘的帖子。」
靖寶沒有伸手去接,「既然都是娘娘的自家人,我就不去了。」
「靖姑娘,娘娘還請了徐將軍的母親。」
靖寶身子狠狠的顫抖了下,頭垂落下去。
沈姑姑只當她是害羞,笑道:「這老話說得好,醜媳婦早晚見公婆,姑娘還是一道來吧!」
半晌,靖寶才點點頭。
沈姑姑見目的達到,也不逗留。
屋裡再無外人。
靖寶一把掀起被子,在房裡來來回回的踱步,素來波瀾不驚的臉龐因為興奮,而漲出一片血紅。」
讓自己生病——這便是那張紙上所有的字。
於是她吹了一夜冷風,如願的讓自己病倒,卻不曾想到,自己這一病,竟引得禇夫人進宮。
禇夫人事關青山!
那麼下一步呢,顧長平要她做什麼?
靖寶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掀開被子往裡一鑽,頭無力的耷拉著,又是一臉的病態!
不急!
不能急!
一定會有信再送給她的!
……
盛府。
門從外面被推開,顧長平抬頭看了眼來人,「是不是有內侍往徐家去了?」
盛二一怔,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你如何知道?」
「你嘴角上揚,走路比平常輕快三分,多半是有好事。」
老狐狸!
盛二在心裡罵了一聲後,點點頭,道:「被你料中了,一刻鐘前,徐家有內侍來。」
顧長平雖然臉色平靜,但握筆的手卻微微顫著。
前面都是在準備,真正的大戲終於拉幕了。
而成敗,就在此一舉!
盛二見顧長平沒了下文,好奇問道:「下面是不是該送信給七爺了?」
顧長平搖頭:「不送!」
盛二臉色倏的裂開了,一旁偷聽的祁老頭同時裂開,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顧長平身上。
「七爺她還不知道下面要怎麼做呢?」盛二這回,沒沉住氣。
顧長平還是坐著姿勢,「她不知道最好,本色上戲台,這戲才演得真。」
「真不是人噢,連自己的女人都坑!」
祁老頭像詐屍一樣坐起來,打雞血似的罵一句:「狗男人。」
盛二卻好像悟出了些什麼,「你……是怕別人懷疑到她頭上?」
顧長平站起來,看了盛二一眼後,走到窗戶前,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人心易變,我算計不了每一個細節,若想保住她,只有讓她蒙在鼓裡。」
盛二:「……」
祁老頭:「……」操,狗男人罵早了!
顧長平轉過身,眉頭微皺道:「二爺,勞你再替我去一趟蘇家醫館。」
盛二這個時候,就覺得眼前的男人像一根定海神針。
「說,什麼事?」
「叮囑大奶奶一句!」
顧長平深吸口氣,「後天進宮,請她務必小心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