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傷痕
2024-06-03 08:55:50
作者: 淺淺童謠
濃烈的硫酸味道在冰冷的空氣中散開,上官宛白下意識捂住鼻子,剛才擋住的毯子已經被腐蝕出兩個大洞,觸目驚心。
她內心慌作一團,嚇得趕緊把門關上,那門縫中又濺出兩三滴液體,潑到她的腳下,燙得她差點落下淚來。
薇薇安在身後也察覺到門外的不對勁,聞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使勁全身力氣將門關上後,窗戶紙人影一晃而過,早就沒影了。
這是濃度相當高的硫酸液體,上官宛白疼得額前沁出一層汗珠,感覺腳背上整塊皮膚都要被活活燙爛,咬牙倒在地上。
薇薇安倒抽一口冷氣,「太太!太太!」
她摸到開關將整個客廳照得亮如白晝,上官宛白雙頰血色褪盡,緊咬牙關抱住膝蓋,雪白的腳背上燙出鮮紅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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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用毛巾包了冰塊,握住她的腳踝,摁在傷口消痛。
冰冷的寒意沖淡了滾燙的燒灼感,上官宛白閉了閉眼睛,終究咬緊牙關,沒有落下淚來。
薇薇安小心地冰著傷口,「還好……沒有潑到臉上,沒事的,只是一點小傷口,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薇薇安將上官宛白扶到沙發上,又翻箱倒櫃地找藥品。
「不用叫救護車了,讓家庭醫生過來就好。」
上官宛白一向不喜歡大動靜,雖然剛濺到腳背的時候燒得發痛,可是用冰塊緩解後一看,不過是幾點血紅色。
薇薇安擔心得不行,那毯子碰到強硫酸,已經被燒成破爛了,那股噁心的味道,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她低聲道:「我剛才已經報警了,只是太太看見了外面那男人的長相沒有?」
上官宛白咬牙切齒,「沒有,才打開一條門縫,他就往裡面潑硫酸,如果不是我及時用毯子擋住,恐怕已經容貌全毀了。」
薇薇安握緊了手中的冰塊,「這人居心狠毒,可以想見。」
家庭醫生是位年輕英俊的高材生,姓姚,在給上官宛白檢查完傷口後,露出擔憂的表情。
「太太,這可是濃硫酸才會弄出的傷口。」
上官宛白點了點頭,扯過毯子讓他看,他果然臉色更加嚴峻了。
薇薇安關切地問道:「不會留下什麼疤痕吧?」
姚醫生搖了搖頭,嘆息道:「我的藥能保證不會留疤痕,太太,今晚發生的事情,你告訴黎先生了嗎?」
「沒有,」她略微停滯,「沒事的,不受傷就行了。」
薇薇安立刻激動起來,「這可是犯罪行為啊,要不是太太反應得快,後果不堪設想。」
上官宛白笑著安慰她,「又不是你受傷,怎麼比我還激動。」
「我剛才問過保安處,那男人一身黑,監控根本沒能拍到臉。」
沒有拍到臉……上官宛白眼神慢慢黯淡下來,找到罪犯的機會十分渺茫了。
姚醫生給她的腳背上完藥,她感覺舒服多了,甚至能夠下地行走。
「太太,這件事情,你必須和黎先生說,萬一那人又來傷害你就不好了。」
上官宛白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他的看法。
今天晚上實在是驚心動魄,上官宛白一沾枕頭就快要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吻著她的雙唇,細細碎碎的,像是對待珍寶一般溫柔。
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眸,對上黎子安充滿擔憂的眼神。
她一愣,「你怎麼才回來?」
黎子安勾了勾唇角,雙眸幽暗無光,「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一時語塞,「我覺得……其實也沒有多嚴重。」
黎子安臉色陰沉,掀開被子,握住她的腳踝,不管不顧地放到燈下看。
小腳這麼敏感的地方被他拽在手中,多少有些尷尬,她有些窘迫地說道:「別看了,真的沒什麼。」
那點點傷痕像玫瑰花般在雪白的腳背上盛開,黎子安眼底閃過一絲柔光,情難自禁地吻上那些傷疤。
上官宛白雙頰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別啊,我剛上了藥呢。」
她受傷如同有人往他胸口狠狠踢上一腳,他心痛到呼吸不過來。
上官宛白的眼圈被燈光鍍上一層紅光,黎子安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心中十分不忍。
「你快點睡覺吧,這傷口不知多久才會好。」
上官宛白還以為是他嫌棄自己,連忙說道:「沒事的,姚醫生說過不會留下疤痕,最多半個月就能好起來。」
黎子安看她有些不安的模樣,無奈地勾起唇角,「你別想太多,今晚好好睡覺。」
他抱住她的腰肢,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上官宛白微微睜大雙眸,見黎子安已經靠在了她的耳邊。
「如果那人真的把你傷到,我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氣息中散發出嗜血的味道。
那是心上人被傷害後,痛徹心扉的恨意。
凌晨六點的時候,黎氏大廈最頂層點燃了第一盞燈,衝破黎明拉開石頭森林的帷幕。
黎子安靠在真皮沙發上,他穿著煙霧藍的襯衫配黑色西裝褲,渾身散發出懶懶的韻味。
他眸光微沉,抬手將桌上的文件扔到垃圾桶中。
助理有點惴惴,「總裁,這些可都是和顧家合作的項目報告書。」
黎子安唇邊綻出一絲冷意,「我讓你找的東西,你都找到了嗎?」
按照黎氏的老規矩,總裁凌晨上班,必定有大事要發生。
助理趕忙拿出監控錄像發給他看,帶著硫酸溜進別墅區的男人,黑衣服黑口罩,絕對是有備而來,一連追蹤了三個路口,才捕捉到這男人的摘下口罩的樣子。
黎子安的眼神泛著陰寒的光,「這個男人是什麼背景?」
「從前是個社會青年,無所事事,最近一個星期在顧氏企業當保安。」
顧氏?黎子安眼神斜斜地看向垃圾桶中,唇邊勾起一道玩味的弧度,透出可怖的感覺。
「原來和顧氏有關。」
助理注意到他的臉色陰森起來,又說道:「這保安之前在賭場賭輸了一千萬,昨天晚上就還清了。」
黎子安骨節分明的手指間玩弄著一隻鋼筆,他冷冷一笑,心中已經明白倒是誰在背後策劃如此毒計,來傷害他心尖上的人。
上官宛白這兩天沒辦法穿鞋出門,只能在房間裡靜坐。
王探長傳真過來的文件看了又看,她眼睛隱隱作痛,腦海中一絲思緒都沒有。
沈婉瑤為何會出現在酒店呢,她到底是為了去見誰?
莫非是去見那個男人嗎……上官宛白眼前一亮,一顆心像是往無盡的黑暗中墜落。
「太太?」
薇薇安的叫聲讓她從游離的思緒中驚醒,她抬起頭來,還有些發怔。
「怎麼了?」
薇薇安將文件收起來,心疼地看向她,「太太,你這幾天悶在家裡,都是看這些文件,連眼睛都熬紅了。」
上官宛白無奈地扯了扯唇角,笑道:「不熬怎麼辦,我現在沒法出去,而王探長專門為貴婦服務,怎麼會想起我呢。」
「這個王探長,怎麼說也是國外的首席探長吧,怎麼如此勢利眼,他寧願去幫那些貴婦打小三,都不願意幫太太找母親。」
上官宛白被她逗笑,擺了擺手,「好了,王探長也是要吃飯的,如果只做我一個人的生意,他那棟小別墅的貸款怎麼還的完呢。」
兩個人擠在燈下說說笑笑,黎子安走進房間,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悅耳動聽,一掃他心中的不忿。
「你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薇薇安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是在和太太說笑話呢,給她解解悶。」
黎子安低低嗯了一聲,示意她退下去。
上官宛白才站起身正猶豫要和他說點什麼,卻被他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傷口怎麼樣了?」
她面露羞赧,聲音悶悶的,「沒事,都快要好了。」
黎子安將垂下的一綹髮絲攏到耳後,露出她半邊光潔無瑕的臉龐,映襯著烏黑的鬢髮,像是半輪明月隱沒在茫茫夜色中,生出溫文典雅的氣韻。
「快好了?讓我看看。」
上官宛白多少不好意思,可黎子安不管不顧摸到她的腳踝一看,潔白如玉的腳背繃成優雅的弧線,淡淡的玫瑰色傷痕還未好全,反而有種嫵媚的感覺。
他按捺不住,正想要低頭再吻一吻時,她尷尬地將腳縮回來。
「別了吧,」她垂下雙眸,不敢看他,「你的吻又沒有魔力,總是親著做什麼。」
黎子安怔了怔,覺得她嬌俏的小表情,在燈光下更有一種小女人的姿態。
他含含糊糊地吻上她的雙唇,「別怕,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
夜深人靜,顧姣從被窩裡鑽出個頭,手機提示簡訊,已經有一千萬從帳戶中劃出去。
她低低咒罵一聲,「該死,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還有臉面來要錢。」
原本想在公司找個正急著用錢的人去找上官宛白的麻煩,專門去化學院買了瓶硫酸給他,沒想到他壓根就沒潑到她的臉,白白浪費了她的一番算計。
顧姣越想越氣,好在這保安還算是準備得好,別墅區那樣嚴密的監控都看不出任何破綻,只要不查到她身上就萬事大吉。